“請玩家設定游戲ID。”

還沒等汐從完全潛行帶來的陌生感中恢復過來，就聽見一個電子合成音響起。

很奇妙的是——這個聲音似乎是直接在腦海中響起。不過汐也沒有太過詫異，畢竟完全潛行是本就是將腦波與虛擬實境連接的技術，能夠做到這點也算情理之中。

“shiokao（日語羅馬音しおかお，汐顏）。”這幾乎是汐慣用的ID了，所以不加思索就進行了回復。因為某些原因這個ID經常給占用，這次提前登錄也是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發生——畢竟，汐自認為取名字的水平是個戰五渣……

“汐顏，確定。已登錄完畢。”系統無機質的電子合成音繼續響起，“游戲角色初始屬性由對玩家現實身體的掃描數據生成，請授權。”

“授權。”難道不能把電子合成音改成更人性化的語音么，這種毫無感情的語調聽起來真是蛋疼，汐在心里默默吐槽。

一陣寂靜，不知過了多久，不過汐感覺應該很快，系統提示掃描結束：“掃描結束，數據已生成。請選擇角色相貌特征。”

汐最怕就是這種捏臉系統，直接選擇了默認選項。只不過看著虛空中浮現出的鏡子，沒想到SAO的默認選項就是現實中本人的樣貌。

“是否確認采用此相貌？”

“確認。”自己長得又不嚇人，也不是什么通緝犯或者大明星，汐是覺得無所謂了。何況這次的測試玩家可是來自全日本的各個地區，想必也遇不到什么熟人。

“確認完成，數據登錄完畢。距離Sword Art Online服務器開啟還有8分49秒，請玩家稍作等待。”說完系統語音便靜默下來，接著一個碩大的倒計時顯示屏出現在獨立空間內，不斷變化的數字揭示著時間的流逝。

汐愣了一下，沒想到初始數據居然是作為隱藏數據，系統完全沒有向玩家提供。不過也不是什么大問題，初始數據罷了，趁開服前這點時間熟悉下完全潛行下的操控吧。汐一邊隨意的想著，一邊開始行動著虛擬身軀熟悉操控。

此時，游戲世界的“艾恩格朗特”外部的浮空島上，一個青年男人正在欣賞著面前瑰麗壯闊的幻想之城，一身研究者的白色外袍隨風飄動，各玩家錄入的數據正在他身旁浮現出的顯示窗中閃動。

“哦？智力滿值？這可真是不得了呢，這個人的腦域得開發到什么水準才能在系統的嚴苛判定下獲得這樣的數據……人類真是很有意思的生物啊，不過是區區一萬人的游戲測試，居然就出現了那么多讓人驚艷的數值——反應滿值，速度滿值，甚至還有這種智力滿值的家伙，太有意思了，真是太有意思了。”青年男子喃喃自語著，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歡迎你們來到這個世界，希望你們能夠喜歡這個‘游戲’，就讓我看看，擁有才能的你們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

“服務器將在十秒后開啟。”

“五秒倒數。”

“五。”

“四。”

“三。”

“二。”

“一。”

“歡迎來到艾恩葛朗特，祝您游戲愉快。”

隨著眼前炫酷的載入界面消逝，汐已經站在了艾恩葛朗特的大地之上。

汐觀察了一下，自己似乎是站在一個巨大的廣場中央，身邊不斷有玩家在一道道白光中出現，根據從和人那得到的信息來看，這里應該就是玩家出生地“初始之鎮”的“黑鐵宮廣場”了。名字來源于身后近在咫尺的黑色宮殿“黑鐵宮”——巨大的立柱群支撐著龐大的宮殿，黑色的主色調給這雄偉建筑增添了嚴肅的氛圍。據和人所說，這座宮殿的地牢還同時承擔了游戲中唯一的監獄用途。

抬頭看向天際，遼闊無垠，碧藍如洗，一點也看不出是身處一個巨大的城堡之內。據游戲官方提供的信息，艾恩葛朗特可是一個巖石與鋼鐵打造而成的巨大城堡，可看著這高遠的天穹，真不知這個城堡究竟有多么雄偉壯闊，怪不得和人參加了內測以后就對這個世界贊不絕口，不惜動用自己的小金庫也要拉上汐一起來這個神奇的世界一同探索。

根據和人的描述，汐伸出手指在身前的虛空中一劃，果然系統菜單浮現在了眼前——科技風十足的顯示框。

汐一個個選項打開檢閱:個人屬性，嗯……果然一串的零，初始屬性作為隱藏屬性果然沒有在屬性框里顯示；裝備選項，除了內衣之外只有一套沒有任何附加屬性的新手時裝穿著；物品欄，除了系統贈送的一把新手劍以外空空如也……

汐一項項的確認，直到打開游戲的登出界面——次級選項一片空白，根本沒有和人所描述的“Quit”選項，點擊空白處除了提示觸摸選項的短促提示音外沒有任何反應。

這是什么情況？無法正常登出？是系統出bug了么？是單獨特例只有我一個人出現了這種bug？還是說所有玩家都是這樣？汐思索起來，昨夜夢里沾染的不安開始發酵，不過在這個游戲里我只是個新手，還是先與和人碰面了解下情況吧。

汐關閉了系統菜單，伸手點開浮現在自己視角右上角的小地圖，往兩人約定好的北城門方向走去。

初始之鎮并不大，可能是因為有三分之一都被黑鐵宮和黑鐵廣場給占據了，汐沒用幾分鐘便走到了北城門前。

“喲～汐，看來你還是搶到這個ID了呢，不過你居然直接用了現實的相貌？嘖嘖嘖……”和人正靠在城門邊張望，一眼看到汐便主動迎上來打招呼。汐看著面前游戲中的和人，差不多的身形，面部輪廓雖然有所調整，但大體還是能讓熟識的人看出本人是誰。

“嗯，倒是你變丑了……”汐無情吐槽，再看向和人的游戲ID，“kirito”“桐人”……姓和名各取一個字么……

“論取名的糟糕水平，你如果是世界第二，我絕不敢認作第一……”汐直接吐槽二連，此時面前的和人已經一頭黑線了。

和人氣不打一處來，見面就開嘲諷，這家伙還能不能當兄弟了，于是果斷反擊:“你管我……一個只敢抱著‘汐顏’這個ID混跡網游的家伙，沒了這個ID用，你取的其他名字需要我再幫你回憶一下么……”

汐臉色一變，那些黑歷史還是別想起來的好……一把摟過和人，故技重施轉移話題:“不鬧了，我有點東西想要問問你。”

“這里太吵，先出城再聊。”和人看了一眼邊上摩肩擦踵進出城門的玩家，示意汐跟上自己，兩人擠出人流走向城外。

……

“奇怪，內測的時候可沒遇到這種情況。”

此時兩人已經來到城外的草原上，這里遠離城區一些，暫時還并沒有多少玩家來到這里。聽完汐的發現后和人也打開了自己的系統菜單，和汐一樣，登出按鈕消失了。

“那看來不僅僅是個別現象了，應該全員玩家都出現這個bug了。”汐開始根據現狀進行分析，“剛才我聯系了在線客服，但是沒有回應。”

“可能是服務器剛開啟，數據流量太大，也可能是求助客服的玩家太多的原因吧。畢竟虛擬實境游戲沒有新手教程這類東西，沒有人教導甚至連系統菜單怎么打開都不知道——內測時為了研究懂這些東西我可是花了不少時間呢。”這是和人的猜測。

汐皺了皺眉，心里那絲不安沒有減弱，和人看到汐依舊眉頭緊縮，開言安慰道:“不用太擔心啦。要知道這里可是有近萬的玩家呢，這種bug一旦游戲運營方注意到了肯定很快就會開始修復的，暫時先看看情況再做討論吧。”

“嗯，也是，即使情況再壞一點，比如這個bug很難修復，到時外部的老媽或者直葉把完全潛行裝置的電源給截斷我們一樣可以脫離游戲。”汐強行按捺住不安應和著，殊不知自己就像戲臺上的老將軍，到處插滿了flag。

和人看到汐放松的神態，自己也放松了下來，手一指草原上的野豬:“就是說嘛。來，趁現在我帶你熟悉一下這個游戲的戰斗方式。”

汐點了點頭，和人上前隨意挑了一只野豬作為試驗品。

隨著和人隨意的幾刀劈砍，野豬頭頂顯示的血條開始逐漸滑落，和人邊進行攻擊邊解釋:“這就是普通攻擊的方式，反正你劍道水平那么高，隨意攻擊就行了。閃避則是根據自己的判斷來進行操作，沒有硬直，但是會消耗sp（技能值，SAO世界觀下的魔力值），不過消耗很低就是了。”邊說著和人順勢躲開了野豬的一次沖鋒攻擊。

趁野豬沖鋒后的硬直空擋，和人單手拿劍擺了一個突刺的起手式說道：“接下來就是技能的演示了。”

只見和人手中的新手劍白光一閃，整個人突然極速突進，電光火石間與因為硬直而無法及時行動的野豬相互交錯而過，隨著鋒利的長劍狠狠地劃過，野豬的身軀出現一道深深血槽，頭頂殘留的小半格血條更是一瞬間清零，和人還沒從收招硬直中恢復野豬便“啪”的一聲化為了碎片，消散在空氣之中。

和人隨手撿起野豬死亡掉落的金幣和道具，回到汐面前，向汐解釋道：“技能需要擺出特定的動作才能觸發——傷害更高的代價就是動作的死板和生硬，出招有明顯的起手動作，結束時也有相應的硬直時間，而且不同的技能起手動作和硬直時間都各不相同，只要注意一點，技能釋放成功會有技能光作為提示。”

汐點點頭，想起剛才和人武器上亮起的那道白光，表示自己已經理解。隨機便準備找只怪物練下手，卻聽到遠處有呼喊聲傳來，似乎是有人在呼喊兩人，于是停住身形與和人一起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視線中一道紅色身影正向兩人跑來，隨著距離拉近可以看到這是一個青年男性，身上紅色的武士服似乎只是無屬性的時裝，因為他外面還穿了一件簡易的皮質半身甲加強防御能力。看面容大概20出頭，不過那唏噓的胡渣卻讓整個人看起來更成熟一些，長相不是很帥，整個人有種落魄武士般的既視感。

“你們好，我叫做克萊因。”等到了兩人面前落魄武士開始打起招呼，“我剛才在遠處看見這位小哥打怪，看那熟練的技術想必小哥應該是內測玩家吧？”克萊因邊說邊看著和人。

和人瞟了一眼汐，然后對著克萊因點點頭，承認了自己內測玩家的身份。

“太好了!希望你能教教我這個游戲的技巧，第一次玩這種虛擬實境游戲，居然還沒有新手教程，太為難人了。”克萊因有點不好意思的解釋道，畢竟互不相識，突兀的尋求陌生人的幫助還是略顯羞恥。

和人又看了眼汐，汐聳聳肩表示無所謂，和人便答應了克萊因的請求，克萊因高興得一把拉住了和人的手，連連表示感謝。

和人本身就是略微內向的性格，被克萊因這么熱情的舉動搞得有點不好意思，連忙開始教導起兩人來排除尷尬。

汐本身劍道水平就極高，游戲水平也是大魔王的等級，不一會兒就熟悉了這個游戲的攻防技巧，甚至開始舉一反三提出自己的見解，順帶拉著和人與克萊因兩人組隊實踐了一把切換系統。而克萊因這邊雖然花了點時間，但畢竟只是個游戲，找準游戲規則之后也熟練上手了。

三個人就這么一邊熟悉操作一邊順帶練級，時間在三人的交流中悄然流逝，不知不覺晚霞已經染紅了半個天空。

游戲里的時間與現實是相同的，這個時間點已經到了下線吃晚飯的時間了。可三人的登出選項還是一片空白，數次嘗試聯系客服或者游戲管理員也沒得到回應——事態開始朝著汐擔心的方向逐步滑落。

忽然，遠處傳來急促的鐘聲，從方向上來看應該來源于初始之鎮。汐一驚，正準備詢問同樣站起身的和人，只見白光一閃，和人已經消失在了眼前——傳送，汐瞬間就反應了過來，接著克萊因也隨白光消失在了眼前。

汐正想打開好友列表詢問和人發生了什么，一道白光將汐籠罩其內。

白光過后，草原上已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