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梵星下意識松了口氣。

她賭對了。

賭臨燁對她有愧，賭臨燁在她入宮一事中毫無作為。

“梵星?！迸R燁上前一步，似要解釋什么，最后卻只嘆了口氣。

他欲言又止，眼中的不舍與愧疚愈發(fā)濃重：“你再等等。”

你再等等。

這是程梵星第二次聽到這句話了。

像是所有的人，都在不約而同地，密謀一件大事。

而臨燁，看起來并不打算告訴她，這件事是什么。

于是程梵星暫時(shí)捺下了繼續(xù)追問的心思，咬了咬唇，眸中浮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將軍是覺得，我還有命等你，是嗎？”

臨燁錯愕：“什么意思？”

“將軍夫人的妹妹，是我的丫鬟。”程梵星唇角的笑容有些悲涼，似與命運(yùn)抗?fàn)幍臒o力：“在這冬日里，被冷水潑醒這種事，將軍聽過嗎？”

“我從來都不知道……”

“將軍只要想知道，有什么不能知道?！背惕笮谴驍嗔伺R燁的話，望向別處，不去看他：“時(shí)辰差不多也到了，將軍去接夫人吧?！?

“梵星，我真的不知道?！迸R燁急急解釋，三大五粗的大老爺們一下子也說不出討女孩子歡心的話，只能把內(nèi)心最直白的想法說出來：“我現(xiàn)在知道了，我待會就去問她，你放心，我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夫君要問臣妾什么啊？”

臨燁剛剛保證完，就聽見了孔白蓉帶著笑意的聲音。

孔白蓉是笑著的，眼中的警告之意卻不言而喻：“臣妾和皇后娘娘聊了一會就不見夫君，還以為夫君是被宮中哪個(gè)漂亮的小丫頭迷了眼，原來是碰到了淑妃娘娘啊?！?

孔白蓉話里有話，踮起腳體貼的理了理臨燁的衣襟，像是不經(jīng)意間提起：“對了，夫君剛剛說，要問臣妾什么？”

孔白蓉都這么說了，一般人這時(shí)候都會把這事先敷衍過去，回去兩個(gè)人再慢慢掰扯。

畢竟夫妻間的事，剪不清理還亂，有外人在，怕失了臉面。

但臨燁不是一般人，他是個(gè)不懂暗示，不解風(fēng)情的鐵直男。

“你妹妹是怎么一回事？”

臨燁皺著眉頭，下意識便把孔白蓉的手拍了下來，不著痕跡地后退一步，極其不適應(yīng)孔白蓉的親近。

孔白蓉的笑容一僵，但馬上緩和了過來：“妹妹，我哪個(gè)妹妹？”

“就是那個(gè)——”

臨燁剛想說，就是那個(gè)在程梵星身邊做宮女那個(gè)妹妹，便被程梵星打斷了。

只見程梵星小幅度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下去了，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將軍，別說了，我沒事的。”

她又轉(zhuǎn)向孔白蓉，一副嬌弱而溫柔的樣子，聲音綿綿軟軟，聽起來真心又實(shí)意：“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想讓你們因?yàn)槲叶臣堋！?

什么叫做因?yàn)樗臣埽?

孔白蓉活了兩世，從來沒聽過這么讓人憋屈的話。

于是她也順理成章地問出來了：“什么叫做為了你吵架？我和將軍，情投意合，輪不到外人摻和?！?

“你們不會吵架嗎？”

孔白蓉看見程梵星的眸子一下子亮了，唇角輕輕揚(yáng)起又很快被抑下，微微咬唇，看上去無辜極了。

不好的預(yù)感在孔白蓉心中慢慢升起，下一秒，她聽見程梵星問臨燁——

“那將軍，我可以問姐姐，她妹妹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