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王后轉身，大大方方把容貌露出來。

老國王臉上閃過驚愕，不可置信，最后通通變成了驚喜與激動。他又上前兩步，佝僂著的背顯出了從未有過的卑微：“你能留下來嗎？”

“留下來?”王后反復咀嚼這三個字，湛藍的眼中也浸染上了悲涼：“殿下，你娶了這個女人的那一刻，我們就已經恩斷義絕了。”

語畢，她轉身就走，卻在即將走去門的那一瞬停住了腳步。

“替我向我的孩子問個好。”

她的聲音又變回了嘶啞，其中的疲憊顯而易見。

她步入夜幕中，慢慢消失不見。

……

程梵星和西格德本來想快點趕去老國王的宮殿，但是突然下起了暴雨，只能就近在亭子里躲雨。

說起來這場暴雨也奇怪，來的快去的也快。躲了一會，雨就停了。

于是他們接著走剩下的路，只是路上，遇見了一個裹著黑袍的女人。

那女人路過他們身邊時突然站定，聲音難聽又嘶啞：“這位先生，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鬼使神差，程梵星就是想拉著西格德停下來，聽這個奇怪的女人問那個問題。

“請講。”西格德頗具紳士風度，也沒顯出分毫不耐。

“如果你心愛的女孩，被巫婆下了咒語。巫婆給了你兩種選擇——”

“一種是，這個女孩白天在眾人面前貌美如花，到了夜晚，在你一個人面前就會變得丑陋無比。另一種則是完全顛倒，你會怎么選?”巫婆湛藍的眸子緊緊鎖著西格德的，不放過他的一絲情緒。

西格德沉默了一會，像是在認真思考。

不知道為什么，程梵星都替他感到有些緊張。

“我會讓她自己選。”西格德的聲音是一向的磁性，他講的有些慢，似乎是為了讓人更明白他的意思：“支配她自己，是她的權利。而我，無論她變成什么樣子——”

西格德突然低頭，視線恰巧對上程梵星的，他的眼眸中全是深沉的愛意：“我都愛她。”

“先生，您回答的真好。”

在被面紗遮住，看不見的臉上，巫婆露出了真心實意的笑容，她嘶啞著，聲音中帶了些哽咽：“我祝你們永遠幸福。”

“謝謝。”

笑著應下了這句突如其來的祝福，程梵星和西格德就和這個奇怪的女人告別，來到了老國王的宮殿。

在進殿門的前一秒，程梵星想過殿內很多種情景。或許是老國王氣到把王后拖下去關地牢了，或許老國王根本沒醒。但她唯獨沒想到過這種。

眼前的景象讓程梵星目瞪口呆。

老國王獨自一人倚著屋內的柱子默默垂淚。而他身后的窗戶旁邊，一個穿著女仆裝的蒼老女人在尖叫著發著瘋。

程梵星與西格德對視，他們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迷惑。

程梵星先上前扶起老國王，小心翼翼用帕子將他眼淚擦拭：“父王，你怎么了？”

老國王見到她，渾濁的眸子驀地亮了，像是看到了希望。他開口，聲音自然有些不自覺的顫抖：“艾梵娜，如果父王想讓你去做一件，從來沒有人做過的事，你可愿意?”

“父王你說。”對現在這個狀態的老國王，程梵星充滿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