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惹了麻煩啊!
青年眨了下眼,面前的馴鹿氣勢洶洶。
而船長披著深色斗篷,握槍的手依舊穩定。
大副揉著撞出淤青的腹部,隨口抱怨了幾句,作為新人的他,心里卻免不了生出了些愧疚。
「口糧買到了,放在柜臺那邊寄放著。」
「之前也是,大副說我太辛苦了,順勢帶我來酒館里犒勞下,我覺得拒絕好像不太好,就半推半就了。」
「不過看來被誤會了!我是不是,給大副添麻煩了?」
「畢竟,大副是因為我才來這里的。」
「大概又拖累別人了吧!」
纏繞的蜘蛛網在心間生長,絲線被輕巧地纏成一團。
大概只有貓咪才會喜歡線團這種東西吧!
這是否代表,貓這種生物,也擁有相似的秉性呢?
唔,復雜而難解開什么的。
青年的想法糾結如貓咪的線團,可解開它的,卻是身旁怨聲載道,滿嘴臟話的大副先生。
“喂喂喂,船長,你嚇到新人了。”
仿佛洞悉了他的心思,外表粗狂,胡子拉碴的大副不滿的嘟囔道:
“見鬼,老子,啊呸,我們。我們可是在這之前就把事情辦好了,之后聞到酒香就把持不住了,才來這里找快活的。
“身為頂頭上司,你就不會先問下原因,再做判斷嗎?”
“別隨便上來就給我扣帽子啊!”
“這樣嗎?”船長意味不明地笑了。
“那你還挺驕傲的啊!”
船長輕飄飄地說道,青年心中暗叫不好。
正劍拔弩張的時刻,對方卻下一秒就收回武器,順手攙扶起大副。
船長臉上帶著笑意,做出副好說話的態度。
眾所周知,狂風暴雨來臨前都是平靜的。
果不其然,等到大副剛站穩,還沒喘口氣,腹部就又遭遇了“兩連擊”。
青年親眼目睹,動手人正是船長。
力度之大,下手之快,令人心驚。
連當事人都被嚇了跳,捂著肚子,感受到肉體打擊受到的疼痛,一臉蛋疼的表情開始控訴自家上司。
“草,你有毛病吧!”大副驚恐地看著他。
不打招呼就直接動手是什么鬼?
是你瘋了還是我飄了?
“真懈怠啊!”
船長卻依舊掛著那副琢磨不定的笑容,姿態優雅,仿佛剛才的那兩下只是下酒菜似的,過于悠然了。
但嘴上卻說起另一件事來。
他笑瞇瞇地提醒道:
“我記得,下船之前似乎特意囑咐過的,最遲晚上七點之前回船上,對吧,安格斯?”
“對。”安格斯也就是青年,低頭應答。
“我還記得,在某人下船前,好像再三強調過,同意你們出去浪。”
“只要別沾「酒精,女人,罌粟」這老三樣,其余的你們隨意,是吧?”
“對…”大副有些不情不愿。
“那么現在,我看一下時間”,船長從外套的口袋里拿出條懷表,拇指按開外殼,金色的鏈條滑過手心,“恰好晚上八點鐘,不多不少。”
“還有這些。”
男人指了指酒桌上的瓶子,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嘖,我該說你們真是我的好下屬嗎?”
三令五申的事都能再犯,剛下船第一天就出錯,船長心說,這果然是他的好員工、好大副會干出的事。
別以為他沒看出來,新船員明顯處于被動狀態,估計是被這個老滑頭特意拉進來的。
畢竟根據他的經驗來看,一般職場新人面對職務在身的老手,基本上都不會拒絕對方的請求。
哪怕單純是為了自己的職場體驗和在公司里的名聲,也不會這么沒眼色。
不過,拉一個剛成年的小青年來喝酒,還點上這么烈的酒,基本就可以確定了,是奔著灌醉對方的路子去的。
如此不靠譜的行徑,該說不愧是大副嗎?
想到這里,船長就愈發毒舌了:
“還是說,我應該該夸夸你們,贊美你們的守時,你們的善解人意,察言觀色。還是你們對于規章制度那巧妙到讓我都驚嘆的另類完美踐行方式?”
對方巧舌如簧地、故意說著反話。
夸大的語氣和拖長的尾音,一度讓在現場的安格斯青年感到臉紅。
他臉上的羞憤的表情,甚至讓人懷疑,懷疑本人會不會愧疚到來個當場“以死謝罪”,祈求船長先生的原諒。
與他相反的則是老油條子——大副。
這位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典型人士,一邊東張西望、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一邊打著哈哈說:
“哎呀,船長你說什么我忘了”,“你看你看,口糧都買好了,這次有三袋子哦,還麻煩你來找我們,真不好意思。”
總之,大副尬笑著說道:
“反正東西也買了,時間也晚了,我們還是先回船上去吧…欸——欸,別打人,別打人,有事回去關起門來再說。”
“呵。”船長挑了挑眉。
面容硬朗的男人只需冷下臉來,就能輕而易舉地給予對方近乎窒息的壓迫感,但稍微柔和下線條,嘴角微勾,就有種“皮笑肉不笑”的譏誚感。
特別是他現在這樣,不說話,只盯著你。
面龐還浮現出某種奇特的,帶著蔑視和冷漠,混合著笑意的神色,就顯得尤為令人膽戰心驚了。
以至于直面危機的大副和青年,回到船上之后,哪怕半夜睡去,夢中還會夢見,船長那譏笑時的眼神。
把人嚇的從床上彈起來。
而船長呢?
教訓完人后,就跟店家致歉,表示不好意思把門撞壞了,還在室內打斗,雖然沒有損壞過多的公物,但還是賠了點錢。
店家看著剛剛拔槍揍人,現在文質彬彬地說著致歉函詞,口音比鄉下貴族還要雅致,儀態斯文的男人。
又轉頭瞥了目露兇光,躍躍欲試的馴鹿。
只能咽下一肚子的粗口,干笑著接下錢財。
……
……
回到船上,教訓了安格斯青年和大副。
船長安排好馴鹿休息的地方,就干脆返回自己房間里去了。
他鎖上房間,長舒了口氣。
這才坐到床上去,抱住雙膝,開始了自閉日常。
是的,剛剛突如其來,騎著鹿進入酒館里的,神秘的船長大人,就是光球在北歐世界里的——新馬甲。
同時……
還是起先在酒館里,被談論的對象。
也就是白色鹿角號的新主人,羅布海峽附近新起的船長,皇家海軍「海鷗巢」的協助者,新貿易航線的開辟者,打著“正義”旗幟之人。
本來吧,它也不想這樣的。
進入這個北歐世界后,按照原定的路線發展,光球本來是想成為海盜的。
但是世界意識覺得海盜馬甲太low了,于是在一通操作下來,事情就變得詭異起來。
僅僅才半年,就打出了偌大的名聲。
而那位安格斯青年,則是它的新任務目標。
北歐世界預備扶持的,新時代的主角之一。
其實剛剛在酒館里,為了以防萬一,它一直用精神力監管著兩人的狀態,自然也聽到了那番關于他現在馬甲的吹噓。
表面上,作為一個身經百戰的馬甲精,它倒是沒覺得有什么好在意的。
但……
它架不住身邊旁觀的世界意識起哄啊!
北歐世界:“光球真厲害。”
北歐世界:“我只是提供了機遇和方針,馬甲你就能迅速執行,才半年,就已經達到了我給你定下的目標。”
北歐世界:“要是白球你把智商能分索爾一半就好了。”
北歐世界:“啊,說起來,洛基最近一直不高興呢!你知道怎么才能讓一個神打起精神嗎?有點苦惱。”
光球:“洛基啊…”
光球:“怎么說呢?祂的話,還是消沉些更好吧!”
光球:“讓惡作劇之神打起精神來,你是唯恐世界太和平了嗎?”
北歐世界:“可是,我就是需要祂鬧起來啊。”
北歐世界:“畢竟,距離上一個諸神黃昏,已經過去很久了。”
北歐世界:“等這個時代落幕,現在的輪回就要結束了,我需要新的諸神黃昏,來推動世界線的發展。”
北歐世界:“我綜合考慮了下,覺得祂是專業戶,一定能成功的。”
北歐世界:“那你說,我出面拉著祂的手,說我很看好你,怎么樣?祂會覺得被鼓勵了嗎?”
光球:“我覺得祂會想吐血。”
光球:“畢竟認真當boss,還被嫌棄搞的事情不夠大什么的……”
光球:“聽起來就很讓當事神挫敗啊!”
而且說這話的,還是他所處的世界誕生的意識。
估計那位詭計之神,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吧!
總有種被開除“神籍”,哦不,被全世界都否定的感覺呢!
要真的這么做了,光球遠目,會瘋的,對方多半會發瘋的!
想到洛基可能遭受的悲慘未來,光球忍不住出聲了。
光球:“另外,你不覺得你,有時候,有點過分「天然」了嗎?就是,讓人有些適應不了的那種。”
北歐世界:“有嗎?(迷茫臉)”
光球:“………”
哦,看吧,看吧,你看吧!
這位果然毫無自覺。
到底怎樣才能讓天然意識到,自己很令人困擾呢?
馬甲精開始了自己的嘗試。
光球:“怎么說呢,為了證明這點,我先姑且問下。
你還記得對我的稱呼是?”
北歐世界:“是球球啊!”
世界意識舉起了小手。
光球:???
球球……是……什么鬼?
它渾身發青,覺得自己還是先去死一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