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不自覺彎下腰撿起，當看到上面有一個卿字的時候，微微一愣，這個字銹在一朵黃色的花中，顏色為艷紅。
下意識的柳如煙聯想到了顧明卿，不過轉念想著應是巧合。
可下一刻，一只手忽然伸過來，略帶急切的奪走了這方手絹，“你干什么，你怎么隨便看別人的東西，有沒有禮數？”
“啊？對不起，對不起，聶二姑娘，我不是故意的。”柳如煙連忙道歉，可當她看到聶雨柔有些慌張的神色和發紅的耳根時，她在心里卻把剛才的想法確定了。
看來這方手絹上寫的卿字，真是顧明卿的卿。
一個女子在私密的手絹上銹一個男子的名字，這意思，想必很難不讓人聯想到別的地方去。
柳如煙不動聲色的打量聶雨柔，裝作不經意道：“聶二姑娘這方手絹真是好看呢，繡工好是別致，是聶二姑娘自己銹的嗎？”
她假裝在問繡技，聶雨柔在慌神，沒注意在試探她，道：“嗯，是我繡的。”
一邊回答，一邊穿柳如煙給她的裙子。
柳如煙卻在聽到她的回答后，斜勾嘴角笑了。
原來這聶雨柔暗戀顧明卿啊。
這可有意思了。
既是如此，不如她……
柳如煙道：“聶二姑娘，我也想學你的繡法，不知聶二姑娘，可愿意下午上完課后，留下來特意教教我呢？若時間晚了，就在我們家吃飯，正好今晚家里一起吃飯呢，還挺熱鬧的。”
“一起吃飯？”
聶雨柔穿好衣服，一臉驚訝的看向柳如煙。
按理說被留下來，應該先回答柳如煙第一個問題，就是愿不愿意教繡法。
可聶雨柔卻更在意一起吃飯這事。
柳如煙眼中有得逞的笑意，“嗯，明卿表哥，文杰表哥都會來呢，聶二姑娘不會害羞吧？”
“不……怎么會……”聶雨柔臉紅得滴血，可嘴上還不承認。
甚至這話已經是默認要留下來了。
柳如煙也不點破她，“那我們就這樣說定了哦，下午你留下來教我。”
她親昵的挽上聶雨柔的手臂，套近乎道：“雨柔，以后我可以這樣叫你吧？”
“當然可以，那我叫你如煙吧。”
女子間的‘友誼’，開始得就是這么快。
下午，云牧瑤依然沒有去上課，她讓云安安照顧點蘇晚桐，也讓初雪去看著，要是發生沖突，及時來叫她。
不過好在她學完醫出來，沒發生什么。
跟以往一樣，將一眾小姐們送到府門口。
一個接一個的離開，可唯獨聶雨柔留了下來，云牧瑤奇怪，“咦，聶二姑娘不跟郡主一起回去嗎？”
柳如煙幫著回道：“表嫂，是我特意留雨柔下來的，我想跟她學習一下繡技。”
“哦？學刺繡啊？”云牧瑤淡淡一聲，有些疑惑，清澈的杏眸懷疑的掃一眼兩人，總覺得這兩人有點奇怪，她們什么時候這么好了？
“隨便你們吧，但聶二姑娘回去的時候，你記得讓家丁護送。”
不跟安平郡主回去，她們自然要讓人護送，要不然出了什么事，沒法跟公主府交差。
“表嫂放心，我會安排好的。”柳如煙意味深長的對云牧瑤笑了笑。
云牧瑤看懂這抹笑不懷好意，可心里也沒想明白理由，畢竟留一個庶女下來，她不覺得跟她會有什么關系。
直到晚上，家里人聚在一起吃飯的時候，她才明白了柳如煙這抹笑是什么意思。
黃昏時分，太陽掛上樹梢，染紅了天邊的云朵。
云安安端著盤子，正吃桃花糕呢，嘴里包著東西云牧瑤道：“姐，你們一家人吃飯，我就不去了吧，我這一外人，挺不好意思的。”
云牧瑤沒好氣的瞥她一眼，“說什么呢，你是我妹妹，是我親人，怎么就是外人了？”
把她盤子拿下來，遞給初蘭，“別吃了，擦擦嘴，跟我走吧。”
云安安眼巴巴的看著初蘭手中的糕點，“姐，我說真的，我真不去了。”
“有好吃的，你也不去？”云牧瑤狡黠的挑挑眉。
云安安頓時吞了一口口水，眼神現出幾分掙扎，“還是……還是……”
“糖醋排骨，宮保雞丁，佛跳墻……”云牧瑤一個一個的數著，云安安就一口一口的吞著口水。
直到十道菜名后，點頭如搗蒜，“去去去，我去，姐，我們快走，等會兒別晚了。”
一聲低笑從后面傳來。
是顧明卿進來了，他已經換下官服，穿著一身閑適的白衣，豐神俊朗，眉眼一片笑意，“安表妹倒是比瑤兒愛吃一些。”
明明在說云安安，可說完后，他瞥向云牧瑤的寵溺眼神，卻讓人知道，他其實在打趣云牧瑤。
云安安沒看出來，就道：“姐夫，你可別打趣我，我姐比我能吃。她就是嫁人了，收斂了一些。”
這是損上她了，云牧瑤直接拍了云安安一個后腦勺。“別誣陷我，不然不帶你去了。”
“啊！哪有你這樣的，姐，你剛還讓我去呢。”
“我改變主意了不行？”云牧瑤瞅她一眼。
云安安急了，瞪大眼，忽然雙手雙腳并用，跳到云牧瑤的身上，“不帶我去，我就掛你身上。”
“云安安——你好重！你給我下來！”
云牧瑤猝不及防被抱，踉蹌了好幾步，嘴上大喊道。
顧明卿也沒想到這一幕，清冷的眉眼一怔，繼而一抹不悅閃過眼底，眼神銳利的掃了眼云安安貼在云牧瑤身上的部位。
把輪椅滑過去，扶著云牧瑤的腰，眼神帶點冷漠的看著云安安，“安表妹，下來。”
五個字，帶了點命令的意味。
云安安本來在跟她姐嬉鬧呢，臉上全是笑容，聽到顧明卿的聲音，她也笑著看過去。
結果卻看到一張從未見過的冷臉。
顧明卿給她的印象，一直是謙謙君子，春風朗月，溫潤如玉的。
這樣一張冷到有些攻擊性的神情，是她第一次見，她當即卡殼，雙手雙腳一松，咕咚一下落到地上。
不安的喊了聲，“姐夫……”
這一聲，怯怯的，像做錯事被訓的孩子，又有些畏懼上位者的感覺。
云牧瑤覺得不對勁，回頭去看顧明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