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她并不是沒有想過自殺,只是一想到司意這個可憐的孩子……
她的心漸漸扯痛了起來,到最后,她甚至分不清身體和心到底是哪里更痛一些。
“對不起,是媽媽對不起你……”
蘇蓓妍在司意的懷抱里哭著,此時此刻,她更像是一個無助又絕望的孩子,滿身心的懊悔,可是卻找不到后悔藥。
也許是身體加上精神上的負荷太重,蘇蓓妍哭著哭著竟然暈了過去。
司意被嚇了一跳,連忙搖了她幾下,“您別嚇我,媽——”
王嬸和保鏢聽到她的叫聲也趕緊跑上來看,卻只見她抱著蘇蓓妍,一副絕望的模樣。
她的手機掉在手邊,看樣子已經撥打了急救電話。
當即就有保鏢打了一通電話給司允德。
“司總,太太暈倒了,讓不讓她去醫院?”
“死了?還有氣嗎?”司允德似乎有些不耐,語氣很冷。
這個女人,就知道整天給他找事。
保鏢猶豫地看了一眼司意,小心翼翼地問道:“小姐,司總問您太太還有氣嗎?”
司意的心瞬間就冷了下來。
她早已確認過母親還是活的,但是司允德這樣問,竟顯得比一個保鏢還要冷漠。
看了一眼自己的母親,又看了一眼保鏢,冷冷地說道:“他要是不舍得花錢送我媽媽去醫院的話,你就跟他說沒了,看看他的良心會不會有一點痛覺!”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傳進了電話里。
沒等保鏢復述一遍,司允德便冷哼了一聲,命令道:“開擴音,我要跟我女兒親自說。”
保鏢依言照做。
“意兒,你母親出了這樣的事情我也不想,你如果非要跟我說沒氣了,那我也就不強求救她了,你說好不好?”
“我會到法院上告你們謀殺!而且,你還要用她來威脅我,你不會不救她的,我不想再跟你多廢話,司允德,如果這次我媽要是沒撐過去,你等著被我報復一輩子!”司意冷冷地說道,大大的杏眸里滿是恨意和怒氣。
“你就這么篤定我很需要你們娘倆,意兒,你是不是還太年輕了?想讓我同意她去醫院沒問題,醫藥費你自己看著辦,司家已經沒有多余的錢來治病了。”說完,他就掛斷了電話。
司意簡直都要被氣笑了。
瑪德,她怎么會攤上這種父親,有錢養幾個保鏢,沒錢幫他老婆看病?!
“還愣著干什么?抱我媽下去,救護車馬上就要到了!”
司意掃了一眼保鏢,發現他們還沒有動作,不由得更怒了一些。
“小姐,那醫藥費……”
保鏢話還沒有說完,司意便率先打斷了他們。
“我出!”
保鏢這次沒再有任何疑議,迅速地將人抱了起來沖下來樓去。
不一會兒,救護車就到了。
專業的救護人員將蘇蓓妍抬上了車,司意跟著上去,保鏢們說什么都要寸步不離地跟著蘇蓓妍,他們的任務就是看好她,便也跟著去了。
王嬸則是留在了家里把剛剛沒做完的午餐繼續做完,然后晚點再送去醫院給她們母女倆。
幾個小時之后,醫生診斷出來的結果是肝癌中期,身患肝癌的人如果不接受治療的話只能活三個月,但是如果積極接受治療的話,有可能會活到五年以上,但正因如此,長期治療下來的費用也不低。
其中就光是住院費就足以讓現在的司意頭疼好一陣子的了。
蘇蓓妍如今已經是肝癌中期了,醫生給她的建議是盡快進行手術,術后成活率在30%到50%之間。
剛剛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司意是很震驚的,甚至于腦海里一片混亂,仿佛有什么東西在嗡嗡地亂叫。
錢她可以找風鈴草借,可是如果手術失敗了呢?
蘇蓓妍已經被送進了單人病房里,司意蹲在走廊外面,只覺得人生真的是變化無常,總是給她制造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驚嚇。
她從來就沒打算真的聽過司允德的話,之所以會接近裴輕也只不過是裝模作樣,她凡事都會給自己留條后路。
她只是想在適當的時期把蘇蓓妍帶走,去一個司允德找不到的地方,母女倆人安靜地生活著。
可為什么上天連這個愿望都不讓她實現呢?
不知道她蹲了多久,王嬸拎著食盒,遠遠地就看見了她幼小可憐的身影,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加快了步伐走過去。
“小姐,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蹲著?”
司意不想說話,只是搖了搖頭,眸光有些失神。
不得已,王嬸只好繼續問她,只不語氣輕了很多,“太太醒過來了嗎?”
司意又搖了搖頭。
她一問三不知,王嬸只好親自打開了門,看見了床上坐著的女人,有些驚訝地叫道:“太太,您醒了?”
蘇蓓妍點了點頭。
王嬸大概知道司意并不想讓蘇蓓妍看到她的這副模樣,也沒叫她,只是自己走了進去,然后把門合上了,
司意緩了緩神,掏出手機來打了個電話。
“喂,小草。”
風鈴草不知道在干什么,那邊似乎有些嘈雜,信號還不是很好。
“怎么啦?”
雖然隔著手機,但是到底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閨蜜,風鈴草一下子就察覺到了她情緒不太對勁。
司意咬了咬唇,失神地問道:“小草,你可不可以先借我二十萬?”
“啊……”風鈴草的聲音有些尷尬,“司意,因為我偏要來演戲,我爸前幾天就剪斷了我的經濟來源,我現在連一千塊錢都拿不出來……不過你要是很急的話,大不了我先跟老頭子認個錯,然后再拿錢給你。”
司意沉默了一會兒,才沙啞著嗓音道:“沒事,我先看看還有沒有別的辦法,你好好演戲,我等著看你變成國民影后那天。”
風鈴草說得倒是簡單,但是大小姐只要認錯了一次,再想要任性出來闖蕩演藝事業就會更難了,而且她這次的機會很好,但凡有別的辦法,司意都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耽誤她。
越是親近,便越是不想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