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曉前，董維一下子被女兒的尖叫聲驚醒。

他仔細聽，是從女兒房間傳過來的！

他來不及穿鞋，光著腳就沖出房間，他不敢發出太大動靜，想推開女兒房間的門，可是門卻從里面反鎖上了。

他趕緊取來備用鑰匙，盡量放輕聲音，他輕輕打開門，就看到女兒顫抖著身子縮在床角處。

甜甜雙臂環繞著膝蓋，眼睛發直，嘴里嘟囔著：“你是誰？你是誰？我不是多余的，我不是多余的，我爸爸不會不要我的，我爸爸不會不要我的！啊，你別過來！別過來！啊……媽媽，救我，媽媽……”

喊叫間，只見甜甜瞪著眼睛雙手亂舞。

她反復嘟囔著，看到董維進來，投過來卻是陌生的目光。

董維沖過去要抱她。

“啊，你是誰？別碰我，我要爺爺，我要奶奶，你別過來，啊，你別過來！啊啊啊……”

甜甜拼命叫喊著，嚇得直往床腳縮去。

董維嚇壞了，趕緊打電話給他助理，讓他快點去接父母過來。

等董父董母來時，只看到董維坐在地板上，和床上的甜甜輕聲說著話，甜甜只是不停地點頭。

看到奶奶進來，甜甜飛快地跳下床，撲進奶奶的懷里。

董母葉紹清緊緊地摟住孫女，眼淚唰地一下子就流了出來。

“甜甜乖，不怕不怕，爺爺奶奶在，不怕不怕。”

甜甜終于在奶奶的拍打下慢慢地睡著了。

董維沉默著，一直等母親哄著了甜甜，三人才來到客廳。

“爸，媽，那兩年到底發生了什么？”董維迫不及待地問道。

葉紹清還在猶豫著，董父董長峰卻長嘆一聲。

“唉，大維，到底發生了什么？其實我們也不大清楚，有些事情，我不大想追究，查清了又如何？那是甜甜的親生母親，如果報案，上法庭，最后最難堪的是咱甜甜，當初是我做主沒報案。”

原來，董維才服刑的那年冬天，甜甜被幾個淘氣的男生嘲笑，被吐口水，笑話她爸爸是個勞改犯，她媽媽也不要她了，她就是個多余的拖油瓶。

甜甜實在受不了了，就跑去找她媽媽馮圓圓。

然而，也不知道馮圓圓和她說了什么，第二天一大早，天沒亮她就跑回了家，當時腳上只穿了一只鞋。

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身上還有傷，我和你媽嚇壞了。”

葉紹清接著說：

“我仔細檢查才發現，她不但被毆打過，而且還……還被糟……糟蹋了……”

此時，葉紹清泣不成聲，董長峰摟住她的肩膀，輕拍著她的后背安慰著。

葉紹清哭泣著繼續說：

“當夜她就發高燒，燒的不省人事，我們送她去了醫院，幾天以后，燒退了，但她好像什么都不記得了。甚至她媽媽來，她都沒其他的反應，還和從前一樣。

后來我們逼問馮圓圓，可是那個賤貨一看甜甜什么都沒和我們說，就死活不承認在她那里發生了什么。甚至我狠狠揍了她一頓，她也一推干凈。

為了甜甜的名聲，我們也就忍了。”

“唉！”

董長峰接過妻子的話道。

“從那以后，甜甜只要一和馮圓圓生氣，就會發生像今天這樣的事情，但第二天醒來，她什么都不記得，我們也不敢問她到底發生了什么。

那個女人總歸是她親媽，孩子想媽媽，我們也找不到不讓她見的理由。”

聽完父母的敘述，董維雙手握拳，眼里蓄滿了淚水。

這些都是他造的孽，如果不是他誤信小人入獄，女兒也不會遭遇到如此劫難。

“馮圓圓，馮圓圓！”

董維牙根咬得腮邊繃緊，他一拳砸在墻上，刺骨的疼痛讓他冷靜了下來。

他沒責怪父母當時沒有報案，去衛生間洗了把臉，讓淚水伴隨著水珠流了個痛快。

董維出來給父母收拾了一下客房，讓他們暫時歇息下。

這一夜，董維悶在房間抽了一夜的煙，新打開的一條煙眼見少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