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說！”

“回大人，尸體脖子上有被人掐過的淤青，雙手手腕處有很深的勒痕，生前肯定被綁住了手腳，另外右手手骨斷裂，應是生前被人打斷的，沒有腐爛的皮膚上還有明顯的鞭痕！”

“大人，賈昌有帶到。”

賈昌有見到那三具尸體，又看見自己的父親跪在地上，臉色微變，“爹，這是怎么回事？您跪他做什么？”

還不是因為你這混賬東西！府尹氣得想打賈昌有一頓，可此時又不能發作，只能低聲警告他，“別說話?！?

“賈昌有，殺人拋尸，你可認罪？”

“我憑什么要認罪？”

“這個小姑娘，你是從哪里帶回來的，說！”

“我——”

“鄭大人！”府尹出聲打斷，“此事有蹊蹺，兩個丫鬟失足落井的事情，我認，但是這個小姑娘的死，與我兒無關，與順天府無關！”

什么罪過都可以承認，唯獨這件事絕不能認，牽連的人太多了！

“可笑！尸體是從你府中發現的，你敢說自己不知情？”

“大人，定是有人栽贓嫁禍！四天前的夜里有黑衣人闖進順天府，就在此處鬼鬼祟祟，被我府上的侍衛發現，但那黑衣人實在狡猾，武功高強，被他逃脫了！現在想來實在奇怪！”

“對！”那日值夜的侍衛說道，“我們是親眼看見那個人影站在這口枯井前的，等我們追上去的時候，他就跑了！”

大理寺卿嘲諷不已，“你的意思是，有人把小姑娘的尸體扔在井里嫁禍你順天府？”

“正是如此，大人明察秋毫！”

不要臉！大理寺卿心里像是窩了團火一樣的難受，尸體就在眼前擺著，可順天府死不承認，大理寺卿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希望周辰蒼那邊一切順利。

……

云香閣從來不缺客人，雖然現在天日尚早，但往來的客人已經絡繹不絕了，雅茹正穿梭于客人之間，耐心地介紹著，推薦著，笑語晏晏，哄得女客人們笑個不停。

“掌柜！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一名伙計慌慌張張地沖進來，大聲喊著，周圍的客人都嚇了一跳，怒目而視，用眼神嗔怪著。

雅茹瞪了伙計一眼，又維持著笑容對客人們說道，“下人不懂規矩，唐突了各位貴客，還請見諒！”

云香閣的掌柜這般客氣地告罪，客人們也不好再怪罪什么，各顧各地去挑選胭脂了。

雅茹這才得空走了過來，“跟我出來！”

伙計瑟瑟發抖，低著頭跟了出去，剛站定就聽到掌柜的怒罵聲了，“你是怎么回事？慌慌張張的，沖撞了客人怎么辦？”

“不是啊，掌柜的，真的大事不妙啊，順天府出事了！”

“什么？”雅茹的聲音也不自覺地拔高了，環顧四周，扯著伙計進了偏廳，“仔細說說，順天府怎么了？”

“就在剛剛，大理寺的人沖進順天府去了，說是要查人命案子，好像還挖出了幾具尸體。元宵節那晚，我們不是送了一個藥人過去嘛，會不會是……”

“呸！別給我亂說話！”雅茹心里發慌，“你快去通知陳管事，此事最好是虛驚一場，這萬一要真的牽扯上我們，那我們都得死！”

“是，我這就去找陳管事來！”

伙計又急忙跑了出去，剛出云香閣的大門就被官差攔住了，“大理寺辦案，云香閣的人一律不準出去?！?

伙計一聽，腿一軟就坐在了地上，周辰蒼走過來，看了他一眼，“你還不進去稟報？”

“是是！”伙計爬起來，領著大理寺的官差進了云香閣。

雅茹坐立不安，瞧見他又跑回來了，罵道，“我不是讓你去請陳管事了嗎？你是聾了還是傻了？”

伙計瑟瑟發抖，支支吾吾地指著后面，“官……官……”

雅茹這才看到伙計身后慢慢走來的周辰蒼，立馬換上了笑容，“周公子？您怎么——”

“大理寺辦案，還請掌柜配合?！敝艹缴n說著，身邊的官差亮出了大理寺的令牌。

雅茹的臉，刷地一下就白了，嘴角的笑容僵在那里，像一條毛毛蟲蠕動著，話都說不利索了，“不、不知大人，是……是要查什么案子？”

“云香閣以活人試藥一案，我特來查清原委！”

“怎么可能呢？這都是什么話啊！”雅茹說道，“我云香閣是多年的老字號了，這胭脂水粉用的都是天然的成分，本就對肌膚沒有刺激，哪還需要人來實驗??！這都是無稽之談！”

“我受鄭大人之托，徹查云香閣，不是來跟你客套的。”周辰蒼一臉嚴肅，一邊拿出搜捕令丟給雅茹，一邊對身邊的官差說道，“搜，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要放過，就是把這座宅子翻過來也要找到那些姑娘！”

“是！”

官差四處搜查，云香閣的客人驚慌不已，被周辰蒼的人帶到院子里站成一排，“各位姑娘不必驚慌，大理寺例行搜查而已，等找到了罪證，我會放各位安然離開，現在就只能得罪各位在這里稍等片刻了?！?

雅茹見此，強顏歡笑，我不能慌，絕對不能慌，他們不可能找到的！

“不知掌柜可否帶我去后院看看？”周辰蒼突然開口，嚇得雅茹的手都哆嗦了。

“當然可以，云香閣絕對沒有做違法亂紀的事情，大人盡管搜?！?

“好，我也希望云香閣是無辜的。”

雅茹在前帶路，一邊走一邊問，“不知大人能夠告知，是誰誣陷我云香閣的？”

周辰蒼笑了，“正是在下。”

“什么？”雅茹驚了，“我與大人無冤無仇，大人為何要——”

“是不是誣陷，你我心知肚明?！敝艹缴n穿過游廊，站在后院中央，側首吩咐身邊的官差，“去打一桶干凈的水來?！?

“是，大人?！?

雅茹不明白周辰蒼打水干什么，但她不敢貿然開哭，現在多言只會落入周辰蒼的陷阱，露出破綻。

官差很快就將清水打來了，周辰蒼從袖子里取出一瓶藥水，倒了一半在清水中，“勞煩你們將這桶藥水灑在后院的每個角落，大廳里、每間屋子里都不要放過，這桌椅板凳也是?！?

官差也是二丈和尚摸不到頭腦，“大人這是要做什么？”

周辰蒼看著雅茹變幻莫測的臉色，突然有了捉弄人的心思，便對著雅茹說道，“掌柜昨晚從玲瓏集市買回來的兩個姑娘身上被我的人撒了一種特殊的粉末，遇到這種藥水就會呈現藍色。”

雅茹的瞳孔突然放大，這人知道玲瓏集市的事情！怎么會這樣，他們做事向來隱秘，從來沒有出過差錯，這次怎么會……難道是那個蔣二公子搞的鬼？

她莫不是被人聯合起來耍了？

看雅茹的神色，周辰蒼也知道她猜到了，但哪有怎樣？事已成定局，接下來的事情陳家沒有回天之力了！

“好，我這就去灑水！”官差提著水桶走了，周辰蒼雙手抱胸靜靜等候。

“大人！水真的變藍了！”官差興沖沖地跑過來稟告，“我們順著藍色的藥水一路找過去，找到了一扇暗門！”

雅茹的臉色一僵，周辰蒼已是勝券在握，還有興致去挖苦雅茹，“既然掌柜的之前那么自信，現在就隨我一道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