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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過去的記憶

煌國是個龐然大物,它統御著五個附屬國,憑借玄機門傲然立于墟界。這個國家在其高度的文明之下,是最為原始血腥的野蠻。

“這批人全給我拉到山上去,能從兇獸手里活夠兩個時辰的可以回收,殘了或者半死不活的,拿去喂兇獸!”

禿頂男人一身肌肉,蠻橫無比地指著一批被鞭子驅趕的小孩子。

“你們爹媽把你們當寶,我們可不管你們是什么人。給我老老實實去廝殺,活下來的才是最好的。”

男人是這個藏在山中的基地里一個管事,這個基地,說的好聽點叫魁星培訓基地,其實就是一群無惡不作的人把落單的或者無家可歸的小孩子帶來,通過和兇獸搏殺的方法激發潛能,從而達到擁有魁星候補那種身體強度和搏殺技巧的目的。

一個個小孩子被丟進不同的馬車,送往這座被圍住的大山里,他們有害怕的,有威脅的,甚至有的已經哭了起來,但是,一名棕色頭發的卻并沒有哭,也沒有什么表情,只是木然地跟著一名壯漢上了馬車。

“那么,祝你們多活下來幾個。”

這是那名小孩子最后一次看見那些人。

深山里的兇獸剛剛為吃了幾個小孩子興奮地咆哮時,一道又一道的魔法炮轟進了山中,山下的營地則被幾千個戰士與術士包圍了起來。那個小孩子不敢露頭,硬生生在兇獸奔逃的山上熬過了三天。等他再次下山,除了一個龍種兇獸半死不活地躺在山下,整座山周圍再無其他活物。

“吼!”

兇獸怒喝一聲,嚇了那名小孩子一跳。但是小孩子很快意識到這兇獸不過是強弩之末,根本無法傷害自己,膽子隨之又大了起來。

“很痛苦吧?”

他看著兇獸,

“那我幫你解脫吧。”

小孩子從兇獸脖子處的傷口掏出了它的核心,而這只兇獸卻只能搖晃尾巴并發出微弱的叫聲。在小孩子取出那顆核心的瞬間,它安靜了下來。

“一路走好吧。”

小孩子看著這巨大的尸體,搖了搖頭,四下搜尋可以解渴的水源。奈何這里全是被魔法肆虐的痕跡,一片焦土。小孩子看了看兇獸尸體,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一樣。

“滋!”

他喝下了這兇獸的血。

“啊!”

痛苦流入全身,他只覺像被無數兇獸踐踏一般,五臟六腑都要燃燒。景象忽然模糊不清,色彩彌漫在一起,仿佛一切都在搖晃。

一道黑影竄出,那是名大叔模樣的男人,但是卻長著灰色的有如山羊一般的角。

“哎呀哎呀,這家伙膽子真大,算了,帶回去好了。”

他拎起小孩子,很快消失在這片焦土。

睜開眼是木質的天花板,但是卻有著一些彩色的小光點漂浮在那里。小孩子坐起身,卻感到一陣劇痛,“砰”的一聲倒回床上。

“啊你醒了?不要亂動。”

中年大叔走了進來,小孩子好奇地打量著這個有角的大叔。

“我是妖族的,是高山羊妖族。”

大叔輕輕一笑,

“不過跟你說你大概也不知道。你不用那么警惕,我叫弗蘭,我看見你倒在兇獸旁邊就把你帶回來了。”

弗蘭看著小孩子一臉警惕地看著自己,有些無奈。

“喂喂,笑一笑嘛,你這么大的孩子笑起來很好看的。”

可是小孩子就是不給他面子,依舊警惕地看著自己。

“嘛,不笑就算了,先吃飯吧。”

弗蘭拿起進門時端著的碗,試圖喂給小孩子吃。小孩子卻是一下就縮到了床里側,弗蘭無奈,將事物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那我放在這里了,你要吃的話自己來吃吧,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說完,轉身走了出去,嘴里還嘀咕什么要找鄰居家去問問養小孩的經驗。

“……”

小孩子沉默了一會兒,奈何抵不過肚子的抗議,小心翼翼I地走到桌旁,聞了聞食物,感覺沒有什么毒,便放心吃了起來。

那些食物雖然不少,但是小孩子也是餓了很久,所以狼吞虎咽之下很快就全被吃掉了。小孩子看了看外面明媚的陽光,小心翼翼地推開門,剛剛探出一個頭,就被一名大嬸發現了。

“誒喲!弗蘭,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小孩子嗎?好可愛啊,就是那個龍瞳和紅眼有點嚇人。”

大嬸笑著拍了拍旁邊弗蘭的肩,弗蘭看著小心謹慎的小孩子,笑了一聲,朝他揮了揮手。

“過來吧,放心,這里很安全。”

小孩子還在震驚自己眼睛的變化時,冷不防被叫了一下,頓時嚇了一跳。但隨即又看著弗蘭親切的笑和他身邊非常多的小光球,緩緩走了過去。

“哈哈,怎么樣?伊米大嬸,這小家伙我覺得可以繼承我家業了。”

說著頗為自豪地挺了挺胸膛。

小孩子很快從他們的聊天里確認了自己的現狀。

他所在的村莊叫神恩村,據說是當年一位魁星拯救了他們的祖先并且為他們在山中開辟荒地,幫他們建造了村莊。而這位大叔,叫弗蘭,他年輕時也有過妻兒,只不過有一天外出時被兇獸攻擊,從此只剩他一個人靠自己的鐵匠鋪維持生活。而那位伊米大嬸,是這個村子里無人不知的強者,她會使用五階的魔法,已經很多次在兇獸手下保護住了這座村莊。而自己,是弗蘭看見了七階魔法「炎爆術」引起的巨大火光后,待那邊安靜下來過去查看情況時發現的。

“那么這小家伙有名字嗎?”

伊米大嬸看著弗蘭抱著的那名小孩子。

“說起來我還沒問呢!你叫什么名字?”

弗蘭突然意識到自己也沒有問過這個小家伙的名字,之好問向小孩子。

“他們叫我九號。”

小孩子一字一頓地說道,似乎不太流暢。

“九號怎么能當名字呢?我想想,你能從那么危險的地方回來,第一個字叫翎好了,你還要記得弗蘭大叔的恩情,不如第二個字叫銘,嗯,翎銘怎么樣?”

伊米大嬸笑瞇瞇地看著小孩子,小孩子也看著弗蘭特意為他寫下的“翎銘”二字。

“嗯。”

于是這座村莊多了一個叫翎銘的小孩子。

光陰似箭,一轉眼十年過去了,從前的小孩子如今也是個俊美少年了,不知為何,少年十年來在鐵匠鋪的辛苦學習甚至沒有在手上留下一個老繭,他依舊那副俊美模樣,而他的眼睛也被嘗試治療過很多次,最后每一名醫生都覺得這可能是喝了兇獸血的緣故,看在并沒有什么壞的影響下,治療也就不了了之。而那些光點,據說是魔素,是用來發動魔力的,所以這十年里,翎銘也把伊米大嬸的魔法全都學會了。

翎銘走在路上,看著晴朗的天空,忽然聽見后面有人叫他,回過頭,一個毛茸茸的雪白小家伙竄進了他的懷里。

“翡翠,你也不小了,不要總鉆到我懷里了。”

翎銘推開那個毛茸茸的少女,看著她碧綠的眼睛,認真說道。

“可是你那么厲害,我需要保護嘛。”

少女撒起嬌來,卻被翎銘阻止了。

“好啦好啦,你快回家吧,你家可是在隔壁村子,要走一會兒呢,再說了,你可是八階術士,哪里要我保護呢?”

翎銘無奈地摸了摸少女的頭。

“乖,聽話。”

“好吧。”

少女嘟起嘴,氣鼓鼓地瞪了翎銘一眼。

說起這名少女,她是玉狐妖族,有一天上山采藥的時候不小心從山上滑了下來,被翎銘救到,從那之后就一直纏著翎銘,古靈精怪的倒也十分有趣。

翎銘回到家中,卻發現平日笑呵呵的弗蘭此時卻是愁眉苦臉。不由好奇問道,

“大叔,怎么了?”

翎銘奇怪地看著弗蘭。

“唉!”

弗蘭重重嘆了口氣。

“煌國的附屬國寒渡要收編我們村子,甚至派了個最不喜歡妖族的城主來,我怕我們倒時是要倒霉啊。”

“別怕大叔,我會保護你們的。”

弗蘭聞言卻是笑了。

“沒用的,你再強也抵不過軍隊,你帶著那些小孩和年輕人走吧。”

“可我……”

“聽話!”

弗蘭重重吼了一聲,翎銘無奈,

“那,大叔,你多保重。”

“快走吧!走遠點,去一個安全的地方。可惜我本來還想給你去隔壁村子跟翡翠他們家提親的,現在看他們大概也好不了多少吧。”

“大叔……”

“去吧,這都是命啊!”

弗蘭似乎一下蒼老了許多,看著少年遠去的背影,

“當年的小不點也能獨當一面了啊。”

翎銘帶著一群人走了幾天,正好碰上翡翠也帶著他們村子的人躲避軍隊,兩個村子順勢合為一隊,一起向更遠處逃離。

“不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翎銘看著篝火,忽然冒出一句。

“翡翠,兩村子的人交給你了,我必須要回去看看,如果,如果我沒回來,這些人就靠你了。”

“翎銘,你……”

翡翠看著少年遠去的背影,只能嘆出一口氣,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止這家伙,因為他決定的事,都是必定會做到的。

翎銘走到村子原來的位置,入眼卻是一片火海,尸體成堆地堆在村頭,鮮血都被火焰蒸干。

“不!”

悲痛的怒吼聲飄蕩在火焰肆虐的村子里。

忽然,翎銘像是被什么嚇到一樣,猛然坐起,嚇了那個雪白身影一跳。

“你醒了?”

溫柔而又熟悉的聲音傳入他的耳朵,他努力想看看是誰,奈何眼睛又昏沉地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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