翎銘醒來時,身邊是少女柔軟的手臂。
“我是誰,她們是誰?這是哪?”
兩眼空洞,翎銘陷入了沉思,迷茫,不安,恐慌。
忽然,一只手緊緊抱住了他。
“翎銘,我會保護你的。”
少女似乎在說夢話,但是卻堅定無比。
“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你給我的感覺好親近。”
少女繼續著夢話。
“明明我是蕪,卻對人類親近很可笑吧。”
少女似乎有些傷心,但是手上摟得更緊了。
翎銘感受著少女溫暖而柔軟的懷抱,就那樣靜靜地躺著,只是空洞的眼神表露著迷茫。
少女又絮絮叨叨地說了一陣夢話才沉寂下來。
夜,是漫長的,也是短暫的。翎銘堅持了大半個夜晚,就那樣被羽抱著一動不動,如同一個玩偶。羽卻是睡得格外安穩,至于神兵鬼九夜,那家伙一晚上就化為劍型安安靜靜地呆在角落,也不知她是睡著還是醒著。
“啊~睡得好舒服。”
羽伸了個懶腰,卻發現懷里有個人,這才想起翎銘還在自己懷里,本來神兵鬼九夜的意思是她們兩個一起,但是奈何羽死活不肯,理由還十分有理:連自己主人都下得去手的兇兵誰敢摟著啊?不得已,神兵鬼九夜只得縮在角落,反正對她來說睡不睡都無所謂,一柄劍放在哪不是放著呢。
翎銘用空洞的眼神看著羽。
“啊!翎銘,你醒了?”
這一呼卻是吵醒了神兵鬼九夜,她急匆匆地變成人形沖了過來。
“什么?翎銘醒了?”
羽看著翎銘空洞的眼神,感覺哪里不對。正當她皺著眉想要開口時,翎銘先說話了。
”你們是誰?我又是誰?這是哪?“
羽聞言愣了一下,看著翎銘神情復雜。
“你是翎銘,我叫羽,是你的······”
她猶豫了一下,但很快就堅定了下來。
“是你的摯友。而那位是神兵鬼九夜,是一把劍。“
翎銘皺著眉,喃喃自語。
“摯友?”
羽點了點頭,
“對,摯友,是可以完全互相信任的人。”
結果這一下倒是讓翎銘不知為何激動了起來。
“你也是人?那就不可信!”
說著身體居然憑借本能就要展開殺招。
“我不是人,啊不對,我是蕪,不是人族。”
“蕪?”
“對,你們以前還是敵人來著。”
神兵鬼九夜唯恐翎銘冷靜下來一般加上了這么一句。
“敵人?!”
翎銘一臉戒備就又要開打但是他忽然想起羽的夢話,又看了看她那滿是關切的眼神。
“不是敵人,摯友。“
然后就那樣又坐到羽身邊,不同的是這次他的位置對神兵鬼九夜來講較原來稍微遠離了一點。
“誒呀呀,好歹我也是你用過的武器,要不要這么冷淡的啊?”
神兵鬼九夜嘗試靠近一點,但是翎銘反而又向羽靠近了一些,就是和她保持著那么遠的距離。說來也怪,這距離恰好是神兵鬼九夜想攻擊卻差一點才能夠到的距離。
“我的兵器是它!”
翎銘左眼一陣光芒閃爍,手里出現一把血紅的長刀。
“這才是神兵鬼九夜。”
羽有些詫異,但是卻對眼前的這個神兵鬼九夜暗暗提防起來。
“啊呀,你那一件是假的,我才是真的,你看啊。”
少女搖身一變化為一把長刀,同樣是赤紅的刀身,若說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她比翎銘手里那把少了“魘”這個詭異銘文。翎銘沒有說什么,只是收起了手里的刀,靜靜看著羽,似乎在等她命令自己一般。
“你還記得從前的事了嗎?”
羽滿臉關切地問著翎銘。翎銘只是搖了搖頭,這時,羽戴在手上的那枚黑色戒指忽然亮了起來。
“呦~~~想我了沒?”
鬼幽堂的身形浮現出來,但是卻看見了翎銘冷漠的臉。
“啊呀?討厭,不是說下次見到我叫我月讀的嗎?怎么冷著張臉啊?”
“你是誰?”
翎銘這一句徹底讓鬼幽堂呆住了。
“你說什么?”
“你、是、誰?“
翎銘以為她沒聽清,一字一頓地又說了一遍。“
“我是鬼幽堂,鬼幽堂月讀啊!“
鬼幽堂焦急不已。開玩笑,翎銘要是不記得她了,誰幫她復活啊。
“翎銘失憶了,你跟他說也沒用。”
羽看著鬼幽堂焦急地似乎要哭出來的樣子,嘆了口氣。神兵鬼九夜卻是有意搗亂一般又開口了。
“還不是你那一下砸的。”
鬼幽堂頓時一臉不快地看著羽,羽剛要發作,翎銘卻先動了。
冰冷的刀刃抵著少女的脖子。
“再亂說話,殺了你。”
見翎銘這個反應,鬼幽堂也意識到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少女有問題。細細看去,卻是把她嚇了一跳。
“你是九夜?”
“她不是!”
翎銘和羽倒是默契無比。
“我是神兵鬼九夜,真正完整的界兵。”
少女向鬼幽堂微微一笑。
“什么完整不完整的,你一定不是她們中任何一個,你有股我很討厭的氣息。”
身為易容術的大師,鬼幽堂月讀自然是感受到了這少女身上若有若無的一層迷霧,奈何她修行不夠,否則甚至可以直接拆穿。不過此時情況就很詭異了,一個冷冰冰的男人居然用刀抵在少女脖子上,偏偏是因為少女指認出傷了他的人。幾人大眼瞪小眼,一時竟是陷入僵局。
“翎銘,先放開她吧。”
羽開口了,翎銘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很乖地點了點頭,又坐回羽的身邊,和少女保持著那個詭異距離。
“算了,你們居然沒打起來,無趣。”
少女沒了束縛,立刻站了起來,擺出不可一世的樣子。
“本大人可是冠,創造整個蕪族的人。”
高高在上,宛若神明。
“本來想讓你們自己打起來,這樣就沒有人阻止我奪取這里,嘁!”
少女似是很嫌棄,朝幾人撇了撇嘴。
“你說這些不怕我們干掉你?”
羽全身的肌肉都繃緊起來,隨時準備出手或是逃跑。
“憑你們?”
冠不屑地看了他們一眼,
“若是這家伙還有記憶興許殺了我輕而易舉,但是現在?哼哼,被我用術法特地砸在要害特地封印的記憶也是你們說破開就破開的?”
說著,冠竟是瞬間長大,手里多了一把不知什么材料的戰斧。
“現在讓你試試我們那里人類研發的武器!這可是連靈魂都砍得斷的!”
一斧子劈來,竟猶如開天辟地。
“哼!”
翎銘冷哼一聲,不知為何,他竟是對這斧子感到無比的厭惡。紅色長刀一揮,正好擋住斧刃。
“叮!”
沒有什么毀天滅地的激烈破壞,有的只是清脆的金鐵交擊聲。
“唔~”
翎銘皺了皺眉,隨意地甩了下手,似乎是碰撞的力量震麻了手,而冠似乎也沒什么大事,僅僅是向后退了兩步,可是比起翎銘紋絲未動來,霎時高下立判。
“這家伙怎么戰斗本能這么強?算了,下次見面,你們都要求我不殺!”
冠似乎有什么逃遁的法門,身體化為一縷輕煙消散而去,羽竟是沒能攔下。
“等等!翎銘失憶了?!”
被無視的鬼幽堂此時才反應過來,慌亂地發問。
“你誰?好吵!”
翎銘看著她,略微有些嫌棄。
過了好半天,羽總算安撫好了鬼幽堂,可是,更大的麻煩此刻卻迫在眉睫——冠。
“我認為你們絕對不能找那個叫什么墨寒衣的商量這件事。”
鬼幽堂一臉嚴肅地對著羽開口道,羽有些不明白,一邊摸著翎銘的頭一邊問道。
“為什么?”
“這個墨寒衣叫你們去那個地方找神兵鬼,很可能他已經知道了冠的存在,但是他卻沒有提醒你們,甚至還要翎銘假死一次,雖然理論上可以,但是你別忘了,在假死期間如果冠稍微動點手腳,翎銘可就輕而易舉地就被弄死了,還好那家伙沒沉住氣。”
“原來如此,那么龍島呢?”
“不太好說,去看看興許也行,畢竟我還是聽說過翎銘只身一人殺進龍島后全身而退的事跡的,就算他現在只能憑本能戰斗,應該也沒什么危險。“
鬼幽堂分析了下可行性,忽然大叫起來。
“喂!你怎么還在摸他的頭!把你的爪子拿開!”
只見翎銘此時就像小獸一般瞇著眼被羽摸著頭,好像很舒服的樣子。
“我偏不!”
羽玩性大起,逗著鬼幽堂。
“嘁!‘
鬼幽堂抓耳撓腮,可是偏偏毫無辦法,只好來個眼不見為凈,干脆躲回了戒指里。
“龍島嗎?那就走上一遭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