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笙。”姜明靠近些，有些忌憚地看向薛零，略微不滿，“還未曾介紹這位公子究竟何方人士。”

“姜公子，”薛零眉眼彎彎，“我叫她姐姐，她喚我聲阿零，你猜是何關系？”

姜明道“妲笙是我親阿姐。”

薛零笑道“自然。”

妲笙扶額道“阿明，你把藥放下回去吧。”

姜明手一僵，傻愣在原地，好看的眉皺成一團，眼里掠過一抹委屈。

“出去。”

姜明這才放下藥碗，欲言又止地離開。

“阿零過來”妲笙放柔了聲音，拉過他的手，將他轉向秦深所站的方位，，“道歉。”

“對不住了，左使大人。”薛零毫不猶豫道。

“不敢。”秦深冷眼相待，“一邊說笑，一邊拿劍砍人，像個瘋子一樣，我可受不住這聲對不住。”

“阿零，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本以為坊主終于要教訓這個無法無天的薛零了，只見妲笙輕聲道，“以后笑著不要砍人。”

秦深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連忙道不奉陪。

秦深走后，薛零端過姜明的藥碗，嗅了嗅后，肅然道“姐姐這藥好苦的，我幫你倒了換一碗。”

“藥還有不苦的嗎？”妲笙輕笑，伸出手，薛零無奈遞給她。

妲笙嘗了一小口，感覺這輩子都沒喝過這么難吃的東西。

“看吧，”薛零樂道，“來，我幫你倒了。”

妲笙搖了搖頭，憋了一口氣，一股腦地喝了下去。

姜明沒熬過藥，妲笙更沒喝過，如今嘗到厲害了。

“坊主，我有一事”小訊看向薛零。

妲笙道“薛零你先退下。”

薛零“好。”

見薛零走后，小訊從懷中拿出簡來。

“誰”妲笙接過后，細細瞧去。

上面只寫著幾字——千羽奇毒。

“幸伯桑的”小訊一禮，“很久之前他一直嘀咕什么見見岳母，逼著我帶他去了姜丞相夫人墓前，沒想到他一見墓上盛開的紫花，就道此人死因絕不是餓死。”

妲笙猛然憶起之前與程思追交換的情報，也是說的毒殺兩字。

心頭一緊，悶聲道，“所以？”

“于是他便查閱古籍，言千羽奇毒乃是至此人于死地的原因。”小訊肅然，“千羽奇毒乃是西域致命毒藥，但卻在數年前銷聲匿跡。如今最有可能擁有，一是曾經來從西域流轉至金陵的錦貴妃，一是當今鐵騎大將軍吳燕。”

吳燕是皇后親信，如今便與當今丞相一般是喬晟的左膀右臂。整個朝堂以他喬晟為大，而論起才智又比不上喬風眠，天子擅長權衡之道，便以寵信喬風眠并將宮中禁衛軍兵權通通交給他來制衡喬晟的一家獨大。

喬晟，定是喬晟！

妲笙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完全無法冷靜下來思考。

喬晟這個小人，吳燕，喬晟，我要摘了你們的頭祭我母親！

“如今吳燕在哪，我要在一炷香時間知道。”妲笙捶在桌上，震得藥碗落在地上碎了一片。

半晌后，便有暗衛閃入屋內，單膝跪地低著頭道，“稟坊主，吳燕如今受命至渝州剿匪，現已至渝州居住在白知府府邸。”

“好得很。”

窈窕女子十指纖纖摩挲著手中的綢緞，眉眼帶笑，嗓音清脆悅耳，“這花樣給我做兩套衣服。”

“好嘞。”

“二小姐，天色不早了，大小姐會生氣的。”

女子嘟囔個嘴，嘀嘀咕咕了半天，也值得快些往白府趕去。

“大將軍？呵，都快跟我爹一樣大的人還敢打我姐的主意。”女子一邊撥弄著碗里的菜肴，一邊朝那五大三粗不斷拋媚眼的男人剜了一眼。

“東方家的女兒不可如此無力。”一旁美若天仙的女子用只能兩人聽得見的音量訓了一句。

“東方姑娘女中豪杰，我本就很是欣賞，如今聞言不如見面，在下吳燕敬你一杯。”吳燕舉起酒杯，見女子也端起，微微一笑一飲而盡。

“吳將軍與東方姑娘果真豪爽，白某佩服。吳將軍氣宇軒昂威風凜凜，東方姑娘巾幗不讓須眉，如此到像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大腹便便的中年油膩男人笑得滿臉褶子，說得吳燕臉上樂開了花，“犬子仰慕吳將軍已久，日日在我耳邊夸將軍您如何運籌帷幄決勝千里，亭兒！”

一乖巧模樣的男子連忙站起身來，眼中盡是敬意，“如今見吳將軍一眼，覺傳言非虛，在下敬您！”

東方二小姐就見他們你夸一句我夸一句，虛假得不行，頓時失了興致，只道自己不舒服，大廳悶得慌溜了出來。

這油膩狗腿的白知府的家竟然大得出奇，逛著逛著就失了方向，帶著隨從瞎走游玩了會，坐在明鏡般湖水前的石凳上，托腮凝望著天上懸著一輪寒月，光冷了人間一片景，輕聲嘆息。

“小翠”

見沒人回應，這才回過頭，見身后空空錯愕不已，只覺后頸一痛便失了知覺。

這幾日百姓口中多了個趣事，說這白知府擺宴請來東方姑娘，想為東方玲兒與吳大將軍說媒，結果這吳大將軍醉酒誤事把東方二小姐東方珠兒給糟蹋了。

“那吳將軍辯解什么沒？”

“還能說什么，都被眾人在床上抓個正著。”

“這婚事可不吹了嗎。”

“那自然是吹了，不僅如此，東方玲兒可不是好惹的，直接一紙訴狀告到天子跟前去。”

“這東方玲兒還挺能耐。”

“可不是嗎，開國功臣后代，可為大端立下汗馬功勞。其父為了保護當今天子，一家老小做人質死在敵人手中，最后連他自己的命也搭上了。幸得東方玲兒與其妹從小隨著母親游玩，這才逃過一劫。”

“這下吳將軍可不好說了。”

“聽說他醒來后不停重復幾句話”

“什么話？”

“冤枉啊，有人陷害我，我被人算計了。”

“有人信？”

“自然沒有。”

妲笙心情愉悅嘴角上揚，付了飯錢，哼著曲兒往回走。

吳燕，喬晟。

我會一步一步，將你們拉下來，讓你們嘗嘗身敗名裂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