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整個孤狼關內掛起白幡,關內無一不素衣吊殤,二十余年來邊境百姓受林玉庇佑,更因與大宋經商,原本是一派生機盎然,物富民豐,都在贊揚林將軍忠厚仁義,得知林府之殤后,皆悲痛萬分
林承殤在將軍府中沉坐,思慮日前耶律寧屢次三番派兵攻打雁門關,皆是鎩羽而歸,名曰因為宋朝傷遼國大將,有意挑起戰爭,是以近日不停集結兵將,
蕭皓走進書房后對林承殤道:“世子,末將已收到太后傳書,命令孤狼關內五萬守軍立刻奔赴玉門關集結,是以過來通報一聲”
林承殤道:“這么快?蕭將軍,遼宋撕毀盟約之事,有待查明,如今貿然動用孤狼關守兵,實在不妥!”
蕭皓卻道:“這是太后的懿旨,末將只是傳話,希望世子調出守城虎符,太后也下令由末將領兵前去”說完只等著林承殤示意交出虎符
林承殤在蕭皓走后,心思想徹萬千,林玉的逝世對他無疑是最終打的打擊,數日來得回的消息都是懸崖絕壁,尸骨無存,一激動之下,竟暗自懊惱!若是自己早一日到玉門關,或許就不會是今天這個局面,一個人走在孤狼關中,林承殤看著這一景一幕,只覺得林玉的神情歷歷在目,眼中不禁痛苦
楊延瑛在街市中,看到林承殤癱坐在巷口,徑直走了過去扶起他說道:“阿瑾,你怎么變成這樣了!”
林承殤神情恍惚間看到楊延瑛道:“秋心,你來了”說完只暈了過去,楊延瑛不了解孤狼關地形,但是受穆桂英之托,務必把宋帝的親筆信送到林承殤手中,這樣才能到蕭綽面前,才有可能改變這種局勢,楊安送她途中被拒在孤狼關外,她只好先進城尋找,卻在大街上看到林承殤倒下,當下無奈只好扶著他往客棧方向去,卻在路上撞見了蕭皓
蕭皓多年鎮守玉門關,偶爾換防的時候也在雁門關口探查,是以楊延瑛認出了他,他也認出了楊延瑛,只聽得蕭皓道:“楊延瑛!你敢來孤狼關!來人,給我抓起來”
楊延瑛把林承殤放在一邊,一把七星劍打出,與之廝殺起來,蕭皓武藝不俗,但對上楊延瑛一時間也占不了上風,隨即號令兵士圍困起來,調起弓箭手
林承殤驚醒,看到這一幕,當即一躍而起,使刀與蕭皓對上,蕭皓震驚說道:“林承殤!你瘋了嗎,她是天波府楊延瑛,你敢護”
林承殤并不說話,一招一式皆下狠手,蕭皓原本顧及他受蕭綽看重,一看此情景,氣急反攻!
楊延瑛對上一隊遼兵,難以脫身,而那邊林承殤堪堪與蕭皓對招,轉手一刀間便奪蕭皓兵器,卻沒想到蕭皓身袖中藏有暗器,林承殤只顧手中兵刃,毫無防范,楊延瑛看到此招,急忙退開遼兵,飛身而過替林承殤擋住了這一飛針,隨即中入穴道,頓時吐血倒地
蕭皓大笑道:“賤人!找死!”
林承殤看著楊延瑛受傷,氣急之下,一刀擊出直劃去了蕭皓的一只左耳!蕭皓氣急命令士兵一擁而上,林承殤側身顧著楊延瑛,也不吭聲,只看蕭皓左手捂住流血不止的耳朵,一手執尖刀走近說道:“林承殤,你以為沒人敢動你嗎?本將軍就讓你知道,敢傷我的下場”
言罷示意兵將道:“給我打斷他的腿!”
這一隊遼兵都是換防而來,并不認林承殤的城主身份,又聽得蕭皓吩咐,只拿起客棧旁的木棍往林承殤身上打去!
片刻之后,孤狼關內一聲叫喊而出,痛苦之深,動人心魄
蕭皓看林承殤雙腿關節處血流不止,心下滿意,正欲殺了楊延瑛,卻聽得身后有聲傳出
只聽道:“住手!”
將軍府內后廂房,蕭綽坐太師椅中,看向對面床榻中來來往往的人,一盆盆的血水被端出來,手不自覺的抓緊茶杯!待得半晌后,聽隨侍御醫回稟道:“太后,世子的身上其它的傷勢并無大礙,只是這雙腿!”
蕭綽顫抖著把茶杯放下
問道:“如何?”
御醫跪下回道:“經脈盡斷,微臣無能,只怕華佗在世也回天乏力了”
蕭綽聞言問道:“廢物!來人,拖下去斬了!”
侍書隨后又帶了五位御醫前來,就連孤狼關內有名的大夫,,個個都搖頭無力
蕭綽只氣急道:“都是庸醫!”
說罷緩步走向床邊,看著林承殤蒼白的面容,三分似林玉,更多的是像她,但個性卻是十足十的隨了林玉,溫和寬厚
蕭綽在宮中收到暗衛確實的密報后,傷心難忍,卻不得不強撐,并且立誓,要穆桂英及天波府血債血償!后林承殤的信也送到,只提及了林玉的逝世,并且說明自己會在孤狼關鎮守,等局勢稍穩一些,便回也都向她稟報清楚,還勸道此事皆是意外!
蕭綽心中決定到玉門關送林玉最后一程,哪知剛到孤狼關,侍書回道林承殤在街道與蕭皓爭戰!到了之時便看到林承殤渾身是血的躺在那里,蕭皓一時間驚嘆不已,立刻跪下說道:“太后,末將方才捉拿天波府奸細,那林承殤故意阻攔,所以末將手下失了分寸!望太后體諒!”
蕭綽卻道:“體諒?好啊”
言罷示意禁衛軍把這一干人等盡數捉拿,至于蕭皓,問清他是過來換防,便命令禁衛軍副統領帶兵前去替換,當場便下了監牢,
隨后立即把林承殤抬進了將軍府,侍書顧及楊延瑛,便吩咐了人給她治傷,后直接關了起來
蕭綽一夜未眠,只身守著林承殤,看他傷勢好了一些后才稍微安心,天明時分,便喚了侍書進來服侍,隨后緩步走了出去
蕭綽鳳駕突臨玉門關,耶律寧各部將領商議戰事,次日便由慶吉帶領三萬遼軍急馳兗州,耶律寧三日后集結大軍五十萬直逼雁門關,穆桂英縱使有大將帥才,也不敵大遼氣勢洶洶的虎狼之師,只得奮力強撐
朝中援兵十萬,在佘太君為主帥,王欽為監軍之下急赴邊關增援
林承殤醒來后,便覺得腿痛難忍,支撐著想站起來卻始終沒有力氣,穆然想起自己昏迷前,蕭皓等人居然打斷了自己的腿,難以接受之下,以手代腿爬下了床榻,只往門口去,卻撞到了過來看望的蕭綽
蕭綽看見他后,先是閉目一殤,令侍書將林承殤扶起來坐在椅子中,屏退禁衛,
林承殤看到蕭綽后,眼淚一下冒了出來道:“娘!娘……父親他!”
蕭綽走近他身旁,雙手拂去他身上的褶皺與塵土道:“娘親知道了,你安心養傷,一切都交給娘親”
林承殤痛哭道:“兒子無用!如今雙腿也斷了!就連父親最后一面也沒有見到!娘……兒子對不起您!”
蕭綽眼中含淚道::“不許哭!男子漢大丈夫,怎可如此缺了志氣”
林承殤道:“娘!我一定要給父親報仇!”
蕭綽應道:“此事你不用擔心,娘親會讓那些傷害你們的人,付出慘痛代價!現在你什么都不用管,好好養傷,娘親相信你會好的”
林承殤看著毫無知覺的雙腿道:“兒子明白,但是父親遇刺一事,疑點重重,并非是由那耶律寧所說是穆桂英策劃,娘,我一定要調查清楚!”
蕭綽卻道:“此事無需再提!”
楊延瑛昏迷后只覺得四肢乏力,卻發現自己在柴房之中,身上的銀針也被取出,除了些皮外傷血已經止住了,聽過來送飯的宮女口中,遼國蕭太后已經到了邊境,只怕更大的戰爭更是一觸即發,懷中的書信成了重要的一關,可是如何也出不去,正在掙扎之時,看到門口處人影走過,便叫道:“來人阿,我要見林承殤!”
侍書方才過來察看楊延瑛傷情,正好聽到這話,原本心中就懷疑楊延瑛與林承殤關系是非一般的密切,后進府后又聽蕭綽吩咐,不可傷她,此時走進問道:“楊姑娘,這里是將軍府,您身份特殊,切記不可喧嘩”
楊延瑛認得她是蕭綽身旁的親信,便道:“我知道你是蕭太后的人,我要見林承殤!他現在如何了!”
侍書回道:“楊姑娘,沒有太后的意思,奴婢不敢擅作主張”
楊延瑛一想到林承殤舍命救她的場景,心中只覺得悲痛,只苦苦哀求道:“我只想知道他現在傷勢如何了,”
侍書不忍道:“世子爺,不是很好,但是有大夫照料,楊姑娘不必過于憂慮”說完便走了出去
林承殤卻是躺在床上,腦海中想著自己如今成了殘廢,還能做些什么,昨日詢問蕭綽關于楊延瑛的事情,卻被制止,以后再不能過問,無奈之下,只能作罷
次日清晨,蕭綽去廳堂接見部將,侍書伺候他起居飲食,只說道:“世子爺,昨日楊姑娘提到要見您一面,奴婢不曾回報太后,您一會可以去看一眼,奴婢幫您”
林承殤只感激道:“多謝姑姑”
楊延瑛這邊,雖然被綁著,可一日三餐卻都有人送來,但是一句話也不說,這時忽然聽到林承殤的聲音,抬頭看去發現他躺在竹椅上,身旁都是暗衛,只看向他的腿,久久不能反應過來
林承殤則是命令暗衛將他抬進去后退下,侍書守在門外,他用手撐住,一下趴在地上挪到了楊延瑛身旁,費力的幫她把繩索解開
楊延瑛卻是一臉淚水道:“阿瑾,你的腿怎么變成這樣了”
林承殤直接把解開的繩子扔在一旁說道:“秋心,我無礙,此番你前來,可是有什么要事?”
楊延瑛方自鎮了下心神,轉身幫林承殤扶起來坐到旁邊,拿出懷中的書信說道:“這是桂英讓我送來的,皇上親筆信中解釋了林將軍遇刺一事,實屬陰謀,且我大宋一定會徹查清楚,只盼望兩國止戰”
林承殤接過后說道:“我父親當天的事情,始終是迷霧重重,我雖有心要查證,可是現在的戰局,非你我可左右,你先委屈一下,我想辦法救你出去”
楊延瑛只詢問了他的傷勢,過程中眼淚掉下來,林承殤則拿出巾帕擦去她的淚水安慰道:“別哭了,我要回去了”
隨即吩咐暗衛送回了房間
蕭綽聽到戰報,慶吉大軍圍困兗州雁門關兩城數日,仍舊遭受到穆桂英的頑強抵抗,期間軍隊兵將不齊,一怒之下命令隨軍都統,一月之內拿不下兗州,讓慶吉軍法處置
一方耶律寧大軍兵圍朔州取勝,直逼燕云十六州而去
林承殤在房中看了宋帝的書信,信中洋洋灑灑寫了大多,卻是一點實質性肯定都沒有提出,煩悶之下,隨手拿起燭臺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