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音在一陣凜冽的寒風中落下，古斯年按住想要起身的羅浮生。

抬眼從架在脖子上的劍面掃過，劍面飄渺深邃，仿若有巨龍盤臥。

清涼的眼底閃過一絲暗光，古斯年絲毫不在意白皙脖頸處鮮明刺眼的血痕，冷笑道：“這把劍倒是不錯，只可惜跟錯了主人。”

這話像是在暗諷蘇煜宸，又像是在嘆息著什么。

古斯年懷中的羅浮生側(cè)頭看著蘇煜宸，黝黑的臉上一片兇煞，眼底一覽無余的惡意與警告，全無剛剛的善意。

仿佛一個忠心護主的貓。

狹小昏暗的艙室一片劍拔弩張之氣，縱使艷暖如刀的霞光也破不開其中的冷凝。

“她不會死！”蘇煜宸一字一頓地吐出這四個字，俊美剛毅的臉上如裹了一層寒冰。

看古斯年的視線仿佛是在看一個死人。

“我知道，這個大陸之上，所有人都可能死去，但，她不會。”古斯年點了點頭，篤定道，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蘇煜宸疑惑地看著古斯年，這話雖是他想聽的，但從古斯年口中說出來，不知為何，他覺得很怪。

古斯年挑眉一笑：“如你所見，字面上的意思。”

蘇煜宸皺眉，周身的寒氣更深。

顯然是不喜歡古斯年這種敷衍的語氣。

將手中的棉被向羅浮生身上拉了拉，古斯年篤定道：“你現(xiàn)在這樣回魔淵森林，只怕是將里面翻個底朝天也找不到她。”

“為什么？”蘇煜宸皺眉，又像是思及到了什么，希翼改口道：“莫非羲羲逃出來了？”

古斯年看了一眼蘇煜宸，那一眼仿佛是在看一個傻子。

“你覺得她處于那樣的情況，有逃出來的可能嗎？”

古斯年的話如針一般將蘇煜宸心中強撐的信念扎破，露出里面血淋淋蘇煜宸不愿面對的現(xiàn)實。

他難堪的閉眼沉默了一會兒，壓下心底翻涌的心緒，再次睜眼時，眼底已是凝滿了深深的寒冰。

“既然說羲羲逃不出魔淵森林，又道魔淵森林里沒有羲羲的蹤影，古斯年，你這話不覺得矛盾嗎？”

“矛盾！這世上自相矛盾的萬事萬物還少嗎？”古斯年淡然笑道，隨后話鋒一轉(zhuǎn)，道：“況且，我只是說魔淵森林里沒有蘇鴻羲，可沒有說魔淵森林下沒有。”

見古斯年目光從劍面掃過，沒有再繼續(xù)說話的意思，蘇煜宸擰眉收劍，目光沉沉，逼視著古斯年。

一字字道：“你這是什么意思？”

古斯年輕笑著，沒有回答，反而另起了一個話題：“大陸上幾乎全部的靈修都涌入了魔淵森林，是為了去找地下劍冢，是為了傳說中的天外仙境。”

“你知道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爭先恐后地去找那傳說中的地方嗎？”

“那不是傳說！”蘇煜宸遲疑道。

古斯年不屑地嗤笑道：“就單憑幾句話？就單憑幾張紙？就扔下家人、族親不管，盲目的去求那天外仙境嗎？”

蘇煜宸沒有開口，心中卻是一陣翻江倒海。

以前他不曾去細想過這些問題，現(xiàn)在他卻忍不住回問：

那個天外仙境就真的那么吸引人嗎？

寧可放棄所有也要進去一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