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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亂

房間里空蕩蕩,一切都在門外,食物也好,野獸也好,讓劉棲惶恐的斷掌也好。

劉棲面臨選擇,或者說他沒有選擇。

在房間里等死,祈禱門外的野獸離開熊岳堂;或者打開門,在野獸的面前送死。

劉棲很清楚,就算他這時候剛吃飽飯,在野獸面前也不過是個強壯一點的五歲孩子。

手無縛雞之力?不,一只雞他都應付不了。

他在門后傾聽,咀嚼聲細細密密,甚至可以想象野獸的酣暢,劉棲咽了口口水,一度想拉開門,享受野獸撕咬的食物。

但死的恐懼制止了他。

劉棲頹然地松開握著把手的手,背靠著門,坐在地上。冰涼的地板讓他縮成一團,雙手環抱著小腿,整個頭都埋進手臂和腿構建的小小“庇護所”。

“恐懼源自于未知和弱小。”

劉棲想起這句話,這是他的史學老師說的。那是一個午后,十幾個孩子在午飯后昏昏欲睡,只有劉棲支楞著腦袋,在那里聽講。

那節課的主題,叫做科學時代的中興。

史學并不受到孩子們的重視,老師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她自顧自地講,不自覺間,就從科學時代跑偏了。

“其實恐懼并非是件壞事,因為這讓人懂得保全自己,不會送死。就像疼痛提醒我們不要把手伸進剛燒開的熱水。恐懼,只是一種自我保護,基于自身實力和環境的對比,換句話說,恐懼,源自于未知和弱小。

“在我想來,一個無所不能的人,自然是無所畏懼的,一個毫無力量的人,大多是膽小謹慎的。

“然而,這種保護也阻止了我們更進一步。因為恐懼而蜷縮在熟悉的角落,因為恐懼而不敢邁開未知的大門,因為恐懼而裹足不前。

“要是一個人蜷縮在恐懼之中也就罷了,要是一個時代的人都蜷縮在恐懼之中,那,人類就完了。”

說道最后,史學老師語氣冰冷,似乎是陷入了令人恐懼的回憶中。

“難道歷史上發生過這樣的事?”

劉棲看出了史學老師的恐懼。

“有,那個時代如今被叫做絕望時代。”

劉棲剛聽到這四個字還沒有什么感覺,就像他第一次聽說史前時代,仙神時代和科學時代一樣。

他習慣性地將這四個字反復念了兩邊,讓自己的大腦咀嚼這四個字的意義,但緊接著,他意識到這四個字背后的可怕,一種難以接受的恐懼侵占了他。劉棲不敢置信地抬起頭,將自己頭腦中的那固有的已知問了出來:

“老師,我記得你說過,除了人類誕生之前的史前時代,任何一個時代的名稱都代表著那個時代的人類對后人最偉大的貢獻?”

劉棲問完,突然感覺喉嚨很干,他下意識的吞咽,但口腔同樣干燥。又仿佛是為了佐證,他繼續開口道:“就像仙神時代留下了仙神,科學時代留下了科學一樣。對吧?”

史學老師點點頭,目光深邃,仿佛穿越熊岳堂厚厚的巖土結構,用一種厚重的眼光看著劉棲:“沒錯,那個時代留下的唯一貢獻,就是人類能夠到達的最深處的絕望。”

史學老師說完這句話就意識到了不妥,很快將話題再度拉回科學時代的中興,從那以后,她再也沒有提過絕望時代的任何內容,在他們學習的課本上,也看不到關于那個時代的任何信息。

然而,那雙從未有過的厚重目光徹底鐫刻在劉棲的心頭。

在手臂和腿所構建的黑暗空間中,劉棲仿佛再一次看到那雙眼睛。

恐懼,源自未知和弱小,既是對自己的一種保護,也是一種裹足不前。

劉棲抬起頭,重新將面龐沐浴在房間里的清冷光線下,視線阻隔,他只能看到窗戶上冰晶凝結的一片血紅色。站起身,連帶著皮肉和血管的手掌逐漸出現在他的視野中,下意識的后退,卻抵在了門上,退無可退。

劉棲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不想蜷縮在恐懼中。他時常想,如果自己步入那樣的一個時代,或者陷入生死的抉擇,到底有什么辦法救贖自己。

對他來說,唯一的方式,就是從一開始拒絕恐懼,邁入未知。

劉棲強忍斷掌帶來的視覺沖擊,再度來到窗戶旁邊,開始透過血液覆蓋的玻璃仔細觀察著外面的世界。

他扶著桌子,讓行走帶來的頭暈慢慢退去。過度饑餓的身體已經很難支撐太久,他相信如果再不想辦法獲得食物來源,他可能會直接暈倒在房間中。

回過神,視線聚焦到窗戶。這時他才發現窗戶的四邊已經被冰封,試著用手拉扯,紋絲不動,看來想要出去只有大門一條路了。

為了保證在長時間的地下生活中不會產生不良影響,熊岳堂將地下建造成類似于地面的情景。提供光照的就是人造陽光,由類似太陽拳的戰法延伸而出,通過陣法改造,在每一層的頂端發射近似于太陽頻譜的電磁輻射,相似度達到80%,能量來源于地下核心的元氣。月樹的產生是為了驗證人造陽光的安全性,能吸收陽光頻譜并進行儲存,在沒有人造陽光時,月樹會發光,類似于月光。當月樹無法發光時,意味著白天的陽光對生物有害,需要及時對陣法進行調整。

在人造陽光誕生后,元修繼續對其功能進行探索,發現通過調整特定的頻率,陽光對生物具備極強的殺傷性,而且對非生物體影響較低,能夠達到保證不大規模破壞熊岳堂設施的前提下實現最大的對生物體殺傷。是熊岳堂最強對敵手段之一,由特定的人員控制,被命名為黑光劍。黑光劍的威力隨提供能量而定,上限極高,可摧毀怪級生物。

后來經過寧正濤的探索,對日光系統進行進一步改良,使其出了照明、殺敵之外,還具備偵查和信息通訊兩種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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