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2-22 鏡閣攻防戰8
- 無影劍異聞錄
- 沙和江湖
- 3170字
- 2025-01-21 11:11:52
就在這千鈞一發、空氣仿佛凝固的危急關頭,法陣卻毫無征兆地停止了運轉。這一幕的發生太過突兀,洛婉清、喜川以及邢初平,三人的眼神中都充滿了難以置信。
最先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掙脫出來的是殷嫣,作為法陣的布設者,她對法陣的一舉一動都了如指掌,自然也是第一個察覺到問題所在的人。她猛地回頭,目光如炬,直射向丁怡君。那一刻,她臉上先前為了偽裝而刻意展現出的友好與親昵瞬間煙消云散,轉而露出了氣急敗壞的神色,她幾乎是咆哮著吼出了那句:“丁怡君,你怎么敢!”
原來,在殷嫣全神貫注攻擊邢初平之時,丁怡君憑借著頑強的毅力,拖著傷痕累累的身軀,悄無聲息地挪動到了法陣最為關鍵的最后一個陣眼位置,壓制了陣眼的力量,大陣也因此瞬間失去了效力,不死人如同失去了生命的支撐,紛紛倒下。
殷嫣的怒吼聲在空曠的房間回蕩:“我就不該手下留情,留你這條賤命至今!你,去死吧……咳咳……”然而,她的話還未說完,身體便開始了劇烈的異常反應,與其他不死人一樣,她體內維持著身體平衡的神秘力量開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場前所未有的生理災難。
殷嫣的嘔吐如同決堤的洪水,污穢之物如噴泉般不受控制地從她身體的每一個毛孔涌出,那張曾經美麗的臉龐此刻已不知被穢物掩蓋到了何處。而她的身體,則像是一個被不斷吹氣的氣球,迅速膨脹至兩三個成年人的高度,腫脹得如同一個巨大的、畸形的囊腫,囊腫表面布滿了宛如無數張嘴的短觸角,每一張“嘴”里都長滿了閃著寒光的密集牙齒,景象之恐怖,令人膽寒。
殷嫣的聲音變得空洞而詭異,雌雄莫辨,她反復哭訴著:“壞了!一切都毀了!再也無法修復了!嗚嗚嗚……”
洛婉清、喜川等人呆立當場,目睹著殷嫣的驚人變化,心中充滿了難以言喻的恐懼與困惑,完全不知所措。
就在這時,殷嫣的哭聲驟然停止,她將所有的怨恨都轉向了丁怡君:“都是你!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我要讓你嘗嘗這世間最恐怖的死亡滋味!”說著,她拖著那龐大而笨重的身軀,艱難地向丁怡君撲去,全身的牙齒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嘎吱聲,口水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丁怡君早已被嚇得臉色慘白,重傷的身體讓她連躲避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無助地向后退縮,嘴里不停地喊著:“救……救我!快救我!”
“殷嫣!”突然一聲爆喝響起,讓殷嫣有些詫異,她轉過“頭”,只見邢初平雙手高舉無影劍,不屑的說道:“你中了我的咒術,還妄想逞強?是不是想先走一步,好給你的小情人在黃泉路上做個伴?”
邢初平的話語如同寒冰:“妖魔,你作惡太多,到我這里受死吧!”
“笑話!”殷嫣怒極反笑,轉身面向邢初平,“我倒要看看,是誰先送誰上路!”然而,就在這時,殷嫣突然感到了一股不同尋常的波動,那是來自黃泉的力量。她驚愕地停下腳步,四處搜尋這股力量的來源,最終將目光定格在了邢初平手中的無影劍上。一股莫名的恐懼涌上心頭,她難以置信地喃喃自語:“這……怎么可能?”
沒有人問我愿不愿意
選擇來到這惶惶世間
狂風驟雨、艱難曲折
吾更知難而進,煉就不死之心
……
無影劍寒氣四溢,劍身上的花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仿佛與黃泉之界相連。邢初平手持此劍,宛如死神降臨,洛婉清與喜川都震驚地望著他,無法理解似文弱的邢初平,為什么忽然變了人似的。唯有丁怡君覺得這個場景十分熟悉,仿佛親身經歷過一般,可就是想不起來具體細節。此時,她拼命的回想著,可努力的回憶只換來了更加劇烈的頭痛。。
然世路榮枯,
多災多難
哪有不死之心
只見黃泉濤濤
……
邢初平口中吟唱著古老的歌謠,那是他正在進行最后的儀式。他高聲道:
吾手中之劍
雖不能通天探海
唯愿化吾全部力量
以劍為媒
懲奸除惡!
隨著邢初平的吟唱,周圍狂風大作,無影劍上爆發出耀眼的赤紅色閃電。殷嫣那囊腫般的身體在狂風中劇烈顫抖,無數牙齒也在瘋狂地打顫。
邢初平如同一只蓄勢待發的猛獸,猛然沖向殷嫣,雙手緊握無影劍,大喝一聲:“初始之劍——滅寂!”劍身上的赤色電柱瞬間暴漲十倍,邢初平高高躍起,全力揮劍,一道巨大的雷電如同怒龍般向殷嫣傾瀉而去。眾人只來得及看到殷嫣那龐大的身軀被狂雷擊中,瞬間燃起熊熊烈火,連一聲哀嚎都未能發出,便灰飛煙滅了。
當一切歸于平靜,眾人仍沉浸在那震撼人心的一幕中,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直到邢初平力竭倒下,他們才如夢初醒。
“越想平穩地駛過人生的長河,卻越是顛簸于曲折蜿蜒的航道;越想逃避命運的試煉,越是與那些躲不開的挑戰狹路相逢;世間并無真正的萬無一失,唯有命運那雙翻云覆雨的手,掌控著無常的劇本。害怕,只是徒增內心的陰霾;投降,不過是向未知的恐懼低頭;逃跑,更是將希望的火種扼殺于萌芽……”
“先祖!”邢初平猛然間大喊一聲,仿佛從無盡的夢魘中掙脫而出,他猛地睜開雙眼,發現自己正靜靜地躺在鏡閣那充滿古樸氣息、滿是藥香的居所之內。居所內的每一處細節都顯得那么寧靜而祥和,但他的心潮卻如狂風中的海面,波濤洶涌,難以平息。“先祖的訓誡,究竟蘊含著怎樣的深意?為何會在我昏迷之際如此清晰地回響在耳邊?”
“公子,您終于醒了!”丁松一臉驚喜地從外面匆匆趕來,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喜悅。
邢初平忙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問道:“現在是什么時候了?”丁松一拍腦門,有些懊惱地說:“屬下該死,剛才竟不小心睡著了,只知道現在已是深夜。”
“無妨。”邢初平擺了擺手,然后又繼續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丁松先是一臉茫然,隨后才緩緩說道:“屬下正要問公子呢,究竟發生了什么事,畢竟您已經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邢初平聞言心中一驚,急忙問道:“是誰送我回來的?”丁松回答道:“是一位名叫洛婉清的姑娘和一位喜川道長一起把您送回來的,他們說您是勞累過度,需要好好休息幾天就會沒事。哦,對了,這里的藥也是他們給的,我已經讓商會的醫師檢查過了,都是上好的滋補藥材。”
邢初平心中輕嘆一聲,丁松已經將一旁煎好的湯藥端了過來。邢初平接過藥碗,一飲而盡,感受著那股暖流緩緩涌入心田。之后,他又問道:“他們走了嗎?”丁松回答道:“洛姑娘好像很關心公子,但她似乎有什么要緊的事情急著去辦,見您情況穩定,就先走了。”邢初平點了點頭,又問:“那喜川道長呢?”丁松笑著說道:“他呀,非要說您欠了他銀子,要我們還錢。我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看您也沒什么大礙,秦頭領就給了二兩銀子先把他打發走了。他說等您醒了,還要回來要賬呢。”
邢初平聞言心中不禁莞爾,忽然又問道:“這幾天丁姑娘來找過我嗎?”丁松搖了搖頭,說道:“她倒是沒有來過。”
邢初平心中一陣難過。
“不過這幾天發生了幾件大事,您現在要不要聽一聽?”丁松問。
邢初平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半躺了下來說:“你快給我說說。”
“第一件事情,蕭掌管說官府的市券已經頒發下來了。”丁松說道。邢初平點了點頭,說道:“這個我已經知道了,這兩天貨物銷出去多少?”丁松回答道:“客商絡繹不絕,蕭掌管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照這么下去,要不了十天,我們的貨就要售罄了。昨天蕭掌柜已經飛鴿傳書給東海的家主,呈請家主加快備貨。”邢初平聽完點了點頭,示意丁松繼續說下去。
“第二件事情,是您回來那夜,長安商會駐地突然發生了一場大火。大火燒死了丁樂山族內三百余人,這些人大都是商會的骨干人員,可以說損失慘重。丁樂山本人也在大火中受了重傷,現在已無法正常行走,并對外宣稱病重無法管理商會。目前商會的重任暫由丁怡君小姐掌控。”丁松說道。
邢初平心中先是一震,但仔細一想,丁樂山親族幾乎被殷嫣全數用來果腹,無論他如何后悔、如何自責,這也已經成了無法改變的事實。所以他要做的,或者說現在能做的,就只是對外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而一場大火無疑是最好的掩護。邢初平面色如常,只淡淡地說了聲:“知道了。”
“第三件事情,家主發來訊息,問您準備何時回程?”丁松繼續說道。邢初平沉默了良久,才說了句:“還有別的事情嗎?”丁松搖了搖頭說道:“暫時只有這些。”
邢初平閉上眼睛,擺了擺手說:“我累了,想要再睡一會兒。”說著,他便再次陷入了沉睡之中,而丁松則默默地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