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9日，巴比倫之塔，第十層，

幽暗的密室之中，于清和莫奇二人坐在墻壁邊。

“先在這里休息一下吧。”莫奇松開了長刀，把它放在身旁，坐在地上，從指尖擠出一絲魔力：“我需要點時間恢復魔力，現在直接去下一層，要是再遇到像這種實力的敵人就麻煩了。”

于清望了望塔靈的殘骸，被莫奇砍斷的兩條手臂散落在地上，留下一副只剩下兩條肢體的尸體，他心中還是不禁一寒，不得不說莫奇真是說到做到，完全地應驗了之前那句“等下就把你宰了”。

塔靈被斬裂的頭盔之下，眼部處的鬼火已然熄滅，只剩下兩道空洞。

“他的尸體沒有變硬。”于清觀察著塔靈的尸體，余下的魔力湊成符文寫道：“也許是因為他口中那個契約的緣故，他的肉體能夠保持不老化，他使用的語言是差不多一百多年前弗里國的通用語言，我估計....他已經這樣被關在這里至少幾十年了。”

“聽他的說法，如果我們再往上面的塔層去，就可能會被變成他這副鬼模樣。”莫奇撓了撓額前的頭發：“話說你懂得真多啊。”

“在監獄無聊的時候，基本把圖書館所有書都通讀了一遍。”于清面無表情地用魔符寫道。

“...你可真有耐心啊，我連個魔術法陣都懶得記，基本我現在會使用的魔術都是各個序列最低序號的。”莫奇挑了挑眉說道：“不過一般實戰也就放得出這些魔術而已，再往上的魔術還需要畫半年法陣，吟唱咒語，突發的戰斗中基本沒有用處。”

于清朝那扇青銅門上的文字望去，指上的藍寶石戒指賦予了他解讀文字的能力。

“唯有戰勝塔靈，這座門上的法陣才會啟動。”于清邊望著邊用魔符寫給莫奇看。

“話說剛才為什么打起來的時候，我跑向青銅門為什么他要攔住我，這扇門的法陣只有他死后才能使用，追上去解決了你形成一對一的局面不是對他更有利嗎？”莫奇盤著腿坐著，望向地上的塔靈的殘骸說道。

“他大概......沒有真正地想要殺死我們過吧，只是不想讓我們通過這里，變成和他一樣的怪物。”于清思索了片刻，用魔符寫道。

“我覺得，他只是想單純地享受戰斗而已。”莫奇說道：“不知道為什么就是這樣感覺。”

“大概，兩者都有。”于清寫道。

“你的魔力恢復得真快，才三十分鐘左右你就能夠釋放出魔符寫字了。”莫奇突然有些驚訝地對于清說道。

于清握了握五指，魔力符文從手心中釋放了出來，湊成了幾個文字：“我也不知道為什么。”

“對了，最開始你能維持多久的魔力外放？”莫奇對于清問道。

“十二秒。”于清用魔符寫道：“這兩天發現魔力的總量貌似又提高了，現在能夠維持十四秒。”

“......也許和你魔力的性質有關，不過這種魔力不斷往外擴散才能使用的能力也有一定危險呢，魔力消耗的太快，你不能夠和敵人打持久戰。”，莫奇撇了撇嘴：“如果給我的話不是正合適，我的吞噬屬性魔力到現在還找不到能夠符合屬性的魔術，歷史上好像也沒出現過我這種情況，連我老爹都不清楚。”

“我還是想了解，關于你現在的父親的事情。”于清之所以加了個‘現在’，是因為莫奇講過自己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后來才被于清的恩人收養。

“倒也無所謂。”莫奇撐著下巴說道：“他的名字叫做蒙斯，是魔術師協會認定的唯數四名‘龍骨級魔術師’之一，喜好是擺著一張嚴肅的臭臉說些大道理。”

“就這樣咯。”莫奇擺了擺手說道。

龍骨級魔術師，魔術師協會認定的最高級別魔術師，評定的標準是綜合實力以及對協會和國家做出的貢獻，這個名詞代表著弗里國最強的魔術師。

在這個級別下面還有朱雀級、黑曜級等等的分類標準。

于清倒沒有多驚訝，他本身就是個理性的人，從莫奇推測實力能夠勝過他老爹的只有魔術師協會會長米斯萊德和一個與于清擁有同種魔力屬性的叫做托雷的人。

所以他父親理所當然應該是一個非凡的人物，即使是龍骨級魔術師，也沒有出于清預料之外。

“他整天神秘兮兮的，其實我也不是很了解他。”莫奇漫不經心地說道：“而且基本我每年最多見到他兩三次，他最近正在調查一個名字叫做‘梧桐’的組織。”

“還有....尋找前魔術師協會會長阿諾德的行蹤。”說到這里，莫奇的臉色不自覺地些許陰沉了起來。

阿諾德，那個利用孤兒院的孩子做魔術開發實驗的渣滓......

于清臉色稍稍凝重了起來，用魔符問道：“還沒有將他繩之以法嗎....”

“他逃掉了，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不管哪里都找不到他的行蹤。”莫奇握了握五指，撇了撇嘴：“說實話，我真想親手咬殺了他，為了死在那座孤島上的三十二個孤兒......”

“其實我也沒什么資格說這種話就是了....他們之中基本有三分之一是我殺掉的，我還記得他們的名字。”莫奇勾了勾嘴角，望向被他分尸了的塔靈，聲音低沉地說道。

他的眼中是從未浮現過的悲傷，即使他用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偽裝著，也暴露得清晰無移。

天花板懸掛著的火炬釋放著幽藍色的光線，幽藍色的光芒照在二人的面龐上，氣氛十分地詭異而壓抑。

于清沉默了片刻，抬起頭盯著他的雙眼，用魔符寫道：“你認為這是你的錯嗎？”

“嗯......應該是吧，畢竟我可是把他們殺了呢。”莫奇歪了歪頭思索了片刻說道，他的眼神空洞于清笑了笑：“聽了這樣的事情，你還能夠把我當成朋友嗎？你這個人真奇怪。”

“既然你認為這是你的錯。”

“那就為它付出代價。”

“代價......把那個前任會長給宰了這樣嗎....可以的話我也想呢。”莫奇挑了挑眉喃道。

“你不能忘掉那群孩子的名字，也不能忘掉他們的臉龐，你會在他們的慘叫聲中從睡夢中驚醒，會因為想起他們死前的臉龐而戰栗不已，但即使這樣，你也不能逃避。”

“因為如果連你都忘記了這群在孤兒院長大的孩子，那還有誰會知道他們曾經存在過。”

莫奇臉色蒼白地望著浮在空中的文字，不久后干笑了一聲：“想忘也忘不掉吧......你這個人真的好奇怪吶......居然把因為殺了人天天夢到尖叫聲當作贖罪的過程。”

他就這樣低笑著沉默了片刻后，對于清說道：“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