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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魚蕙蘭

“小幼薇,你在干什么呢?”

聞聲突然有人將自己頭上的紅紗巾掀了開來。

“沒沒沒干什么!”

“蓋個紅蓋頭,想嫁人了不是?”李億將紅紗巾拿在手中把玩:“這紗巾不錯。”

“這個不許動!還給我!”

“這么打緊?莫非是你哪個好哥哥送你的?”

“不是啦!還給我!”魚幼薇伸手去搶,一下滑下了床。

“小心!”李億上一秒還在笑,下一秒立刻雙手接住她,“還你就是啦,這么不小心自己。腳還疼不疼?”

“還好吧。”魚幼薇一邊順口回答,一邊暗自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腳傷到了。

“你以后離那個叫裴澄的遠一點,活脫一個不要臉面的登徒子,老溫這次還真是看走了眼。”

“裴澄?……”又是誰啊?什么也想不起來了。

“不過好在你師父啊,已經將他逐出師門了,你們以后可能都不會再碰面了。”李億邊說邊將被子重新蓋回她身上。

都是些什么莫名其妙的……她沒心情問,更沒心情想。

經這么一折騰,再無困意了。

“可以扶我出去透透氣嗎?”

“你都這樣了,還亂跑啊。”

“可太悶了,快喘不過氣了。”

“好吧,走吧!”

李億將她一個胳膊挎在自己肩上,一把將她扶起來,為了維持平衡,她另一只手自然而然地扶在了他腰間。

剛出門走了沒幾步,就遇上了溫庭筠。

“早啊,老溫。”李億叫住正欲走開的他。

“師父……”魚幼薇叫了一聲。

溫庭筠回過頭,打趣道:“好你個李億,大早上的混進我宅子,連我都不知道!”

“真是抱歉真是抱歉啊!這不是來找你的愛徒請教一番。”李億不甘示弱地打趣。

這個李億,真會說鬼話,什么請教啊!

溫庭筠有意無意地向魚幼薇頭上打量,發現她又將昨天李億送的石榴花簪子戴上了。

他依舊云淡風輕的笑了笑,“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你們好好聊。”

他感覺,自己最后一絲的理智快要分崩離析。他不想這樣的,像這樣,親手將她推進別人懷里。

“好,慢走啊!”李億毫不猶豫地向他道別。

魚幼薇也沒挽留。

師父應該看見自己已經戴上他送的簪子了吧……

李億繼續扶著她向前蹣跚。

“你今后有沒有什么打算?”他突然開口問。

“我能有什么打算?”魚幼薇漫不經心地回答。

“比如……離開溫宅,去過自己的生活?”

“沒想過。”

其實她知道,溫宅不可能是她一生的歸宿。

可她什么也不想多想,只想歲月獨好,做他最得意的徒弟。

“怎么可能沒想過?難道你要在溫宅,當一輩子的老姑娘?”李億向她打趣似的。

她怎么忍心離開溫宅,離開這個有溫庭筠的地方?或者,誰會信誓旦旦地,來帶她離開?

“這么說可能有些厚臉皮,但是,也許吧。”

“要不然你嫁給我好了。”李億漫不經心似的。

魚幼薇感覺自己心里咯噔——一下,強裝出淡定:“青天白日說什么玩笑話!”

“好啦好啦,看你還生氣了,逗你呢!”

她竟然感到一絲失落。可她不知道這陣失落是為什么。

又走了片刻,她覺得渾身的力氣都用光了,虛弱得快從他攙扶的手里滑下去。

李億見狀忙打橫抱起她往回走。

心中的失落感又減弱了。

她好像知道怎么回事了,她享受李億對她的好,卻又心悅他人。

可他也是在打玩笑話啊,他這人平常慣會尋人開心,隨口說的話怎么能當真。

想到這兒她又有些懊惱。

“當我下來吧,我還有力氣可以自己走回去。”魚幼薇說著便掙扎著站回地上。

“你自己真的可以嗎?”李億不松開手,滿臉擔憂。

“可以的,別跟著我了。”魚幼薇頭也不回。

李億暗自思忖她怎么就生氣了?難道因為他半開玩笑地說要娶她?

魚幼薇用盡最后一點力氣,踉蹌著回了屋里,竟看見溫庭筠正在自己屋中。

“師父?你怎么來了?”

他不知從哪兒來的一股壞脾氣:“來取我的簪子,你不是不喜歡嗎。”

“哪個簪子?”魚幼薇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頭上的紅石榴花簪子,又瞥到他手里的那支蘭花的。

“這兩個不都是你送我的嗎?”

這傻丫頭,竟還不知。

“你頭上那是李億送的。”

魚幼薇聞聲,嚇得趕緊摘下頭上的簪子,頭發一下子傾瀉在肩后。

這也太巧了!師父和李億竟送了同一種禮物,然后自己還愚蠢的以為都是師父送的!

以后再也不喝這可惡的酒了!什么都忘了!

“師父你別生氣,是我有眼無珠,沒認出你給我的禮物。”魚幼薇撒嬌模樣的,卻一瘸一拐的走上前去。

溫庭筠趕緊伸手去扶她,她順勢挎上他的胳膊。

“好師父,你幫我簪上這好漂亮好漂亮的蘭花簪子好不好?”

溫庭筠憋笑,挽起她的頭發,將簪子簪在了她發中。

她回頭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摸著簪子左右打量著自己的模樣。

“師父,我真喜歡這個簪子,比那個不知道好看多少倍!”魚幼薇像哄他似的。

“你少來。”

“我以為……你記得我喜歡紅石榴花的嘛,還以為那個也是你挑的。”

那個確實也是他挑的,李億邀他出去當參謀,問哪支簪子送給她她會歡喜些,他毫不猶豫的選了那支紅石榴花。

他記得那個初夏。

春末的柳絮還依依不舍,石榴花便開滿了長安城郊外的鄠杜。

然后他遇見她。

可他怕耽誤她,所以毫無保留地將她的喜好告訴了李億。

他想,李億于她,定是個好歸宿。

可見她歡喜了李億送的禮物,他又深深地后悔了。

人真是個糾結愚蠢的東西。

“師父這次送我蘭花,可是有些寓意?”魚幼薇見他愣住了神,忙說話。

“還真有些寓意。”

“怎么說?”

“都說女兒家及笄,家里人要給取個字的。為此我還思忖了一番。”

魚幼薇滿眼的“想知道”。

“蕙蘭。怎么樣?”

“蕙蘭……”

“不以色香自炫,不因無人自芳,君子當如蘭。希望你以后一直記得這句話,并如此活。”

“師父,謝謝你,我喜歡這個名字。蕙蘭,我叫魚蕙蘭。”

魚幼薇將頭靠在他肩膀上,滿眼都是幸福。

“那師父,你的字是什么呀?”魚幼薇忽的想起有一日在溫庭筠書房,看見的美人畫像上的落款。

“溫飛卿。”溫庭筠漫不經心地說出自己的字,與說出自己的大名一樣順口,想著一定是平常也會經常用這個名字。

“溫飛卿。”魚幼薇重復了一遍。

世間怎么會有這么好聽的名字,將溫柔、灑脫、豁達、明媚集于短短三個字。

不知為何,心底又暗暗涌動著些不明的失落與恐慌,或者說,她應該知道為什么。

原來那幅畫像上,真的是他的妻子,他提筆寫道:“溫飛卿之妻”,他落款為“溫飛卿”,他將畫像珍藏在書房多年,即使那個人已經不在許久許久了。

他讓人感覺深情滿滿,滿得對著一幅舊畫像都能溫柔泛濫。他又讓人感覺薄情寡淡,薄到可以隨意游轉于千萬個花樓姑娘的溫柔鄉,卻好像從不將任何一個放在心上。

他總讓她分不清深情與薄情,哪個只是他的保護色,哪個是他真正的底色。

正想著,忽地寒風不知哪來的邪勁兒吹開窗子,溫庭筠忙張開衣袖為她遮擋。

一股不知如何形容的味道撲了滿面,也許是淡淡的墨香味,也許是成熟男人身上的,令人安心的氣味。

不管過去如何,將來又如何,此時此刻,她還是心滿意足。

她看透自己會被李億玩笑似的情話動搖,卻又可以在溫庭筠的舉手投足間,又堅定下來。

從此在心里的那方小天地,徘徊著的那兩個人,總不是溫庭筠和魚幼薇,而是溫飛卿和魚蕙蘭。

怎么才能永遠的留住他們呢。

“師父,你幫我在院子里栽一棵柳樹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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