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52·左湫被捕(下)
- 奚砂
- 端橤
- 2433字
- 2019-10-11 11:30:00
左湫搖搖晃晃地扶著桌子站起來,二話不說抬手就要打他,可是葉緒反應(yīng)一向機(jī)敏,她撈不到便宜。
葉緒攥住她的手腕,將她帶到身前,道:“既然你喜歡這樣,那我便給你。日后你膽敢再在旁人面前胡說八道,我保證你會后悔一輩子!”
四目相對,左湫通紅的眼睛絲毫不退讓,“既然你怕我說出你的身份,既然你怕別人知道你和云達(dá)賀潛他們是一伙的,那你就殺了我?。∥腋阏f過,你殺了我會是最保險的方法!”
冷哼一聲,他輕蔑地笑,“你還沒有被榨干,我怎么舍得就這樣扔掉你?”眼神中,陰險多于往常她見到的一切。
“折磨人的方式千千萬,何必你屈尊紆貴這樣羞辱我!這樣不也是羞辱了你自己嗎!”話說到后面,左湫開始冷笑,對他剛剛的舉動很是鄙夷。
葉緒湊近她的臉,貼的很近,近到左湫忍不住再次不爭氣地心跳加速。他說:“你想要的我可以給你,回到金夏我會娶你為妾,我會滿足你的愿望!但是你最好好好聽話,別再觸怒我!”
左湫奮力掙扎,好不容易掙開了他,她狠狠朝他啐了一口,“不要臉!神經(jīng)病!娶我為妾,你癡心妄想!滾,你現(xiàn)在馬上滾!從我家里滾出去!”
女子幾近瘋狂。
葉緒冷冷地看著她,說,“記得你說的話?!?
大步離去。
左湫后退兩步,不知怎么,突然間站也站不穩(wěn),一下子摔倒在地。
看著灑落在地毯上的米和湯水,火爐里慢慢熄滅的炭火,左湫默默地仰頭把眼淚逼回去。
可是沒用。
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慢慢將衣衫打濕,仰頭仰了許久之后,她終于閉上了眼睛,放肆地大哭起來。
她哭自己,自己怎么這么賤,居然還喜歡那個混蛋,自己怎么這么沒出息,這點(diǎn)小事都處理不好,自己怎么這么混蛋,為什么不能痛痛快快地說出來一切,讓該走的走,該消失的消失。
左湫啊左湫,你可真是下賤啊。
那一晚女子沒有起身,也許是這些日子太忙,也許是這些日子事情太多心太累,她不想動,便伏在地上慢慢地睡著了。葉緒夜半時分從外面回來的時候,便看到滿臉淚痕的女子蜷縮在地毯上,身邊一地狼藉。
他心中有些氣,也有些莫名其妙的難受,但是看到她無助地躺在地上的樣子,居然從心底升騰起了心疼。他捂住了心口,告誡自己,事情已經(jīng)開始了,無論現(xiàn)在后來發(fā)生什么事情都無法再停止,這不是一個人的選擇。
嘆了口氣,葉緒輕輕將女子抱起來,抱起來的一瞬間不覺心驚自己現(xiàn)在的動作。將左湫送到床上,脫去外衣,除去鞋子,解開頭發(fā),蓋上被子,葉緒默默地開始收拾東西。
他此時才漸漸發(fā)現(xiàn),那天她跟她說的那句話,原來是有意為之。
“你有沒有可能,喜歡上我?!?
他以為是自己的魅力吸引了她,使她情不自禁地愛上了自己,她才會一廂情愿地生出這番愚蠢的想法??墒堑絼倓偹虐l(fā)現(xiàn),她說那句話不是顯露自己的貪戀,而是為了謀心。她在他心里埋下了一顆種子,現(xiàn)在那顆種子在慢慢膨脹,它想鉆出地表,它想抽芽,它想控制他!
也許是自己想得太多,但是現(xiàn)在的結(jié)果,的確不是他想要的——他,已經(jīng)開始在意她。
被游獵人追殺時,原本要棄她于不顧,可最終還是出手相救。昨天,在她被眾人折辱之時,他伸手將她拉走。今天,她明明已經(jīng)觸及底線,危及他的安危,他卻沒有下手殺了她。在他心里,那種行為一直被認(rèn)為是為了利用她??墒牵F(xiàn)在從旁觀者的角度看,未嘗不是因?yàn)樗闹性谝馑?,才這般對她手軟。
他將狼藉的屋子收拾好,慢慢坐在了床邊??粗了呐樱麄?cè)著頭盯著她的睡容。她的鬢發(fā)亂了,零散地貼在微微泛紅的臉頰上,他伸出手,輕輕地將它們歸攏到耳后。女子呼吸很順暢,看來睡的很安穩(wěn)。
葉緒湊近她,看著她合上的眼睛,似乎想透過合上的眼皮,看到她的眼睛,再透過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內(nèi)心。她究竟在想什么,她想要干什么?
收回身子,葉緒開始仔細(xì)思索。左湫,這個莫名出現(xiàn)在自己生活中的女人。她頂著云達(dá)救命恩人的身份出現(xiàn)在他的眼前,在他眼前不住地變化出無數(shù)花招,她像個狐貍,讓他感覺危險。云達(dá)說第一次見到她是在葉城,身為一個葉城普通居民的少女,在自己的家里挖了一條極其隱秘的地道,直通深山之中。她自稱是一個平常的女子,可云達(dá)卻在她的家里發(fā)現(xiàn)了各種涉及三國朝政的書籍紙張。云達(dá)曾經(jīng)跟他說,在一張紙上,寫滿了金夏和蒙哲兩國當(dāng)權(quán)者的名字,在他的名字顏壽緒和蒙哲三王子喀朗臺四王子池鑒之間,畫著錯綜復(fù)雜的連線。她,知道什么?
后來在塔達(dá)城,他才漸漸了解到她還和安宋新起的一個厲害使臣相識,這樣一來,她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居然和三個國家的人都有聯(lián)系?;蚨嗷蛏伲蛏罨驕\。
可是,直到如今,他仍沒有確定她到底是哪個地方的人。是安宋人,蒙哲人,還是他金夏人……
燈花爆了。男子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fù)铝顺鰜???粗瘔糁械呐樱哉Z,“左湫,左湫……”
許是夜里做了不愿醒來的夢,第二天醒來時,已經(jīng)日上三竿。
她睜開眼睛看到眼前的帳子,愣了兩秒——怎么在床上,我不是睡在地上嗎?難道是我記錯了?
坐起來看向屋里,空空蕩蕩,沒有人。倒是昨天被弄得滿地狼藉的火爐旁邊,現(xiàn)在居然干干凈凈整整齊齊,很明顯有人清理過。
會是誰?左湫心想,應(yīng)該是他吧,要不然,誰半夜來我這里?
下了床,往外面走去,那他現(xiàn)在去哪里了呢?
掀開簾子,抬手遮擋住外面刺目的陽光,左湫詫然大驚,“桑宏?你怎么在這里?”看了看他疲怠的樣子,問:“怎么,你在這里待很久了嗎?”
桑宏站起來,打了個哈欠,“我進(jìn)去看見你還在睡覺沒起,就沒叫你。倒也沒待太久,也就一個時辰多吧。你起的可真晚。”
看了看四周,她問:“誒,桑宏,我問你個事,你來的這么早,看沒看見葉緒啊?他去哪兒了?”
很真摯地?fù)u搖頭,“沒,我到這里來的時候,屋子里就你一個人,葉緒不在?!?
算了算時間,“他走的這么早嗎?”轉(zhuǎn)念一想,“難道他昨天晚上真的沒回來?”
可他如果沒回來,是誰將她弄到床上去的?屋子是誰收拾的?這大草原上總沒有海螺姑娘了吧?
皺著眉頭四處張望,左湫這才問到桑宏,“你怎么這么早就到我這里來了?有什么事兒嗎?”
終于聽到她問這件事,桑宏悄悄舒了口氣,“我來,是來接你?!?
“接我?去哪里啊?”難道是初越要帶她去訓(xùn)馬場?可是訓(xùn)馬場又不是西山馬場,用不著特意讓桑宏來接她吧?
左湫疑惑地看向桑宏,卻聽到他說,“我來接你去大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