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的匆匆離去,讓小湫悄悄出了口氣。映達注意到了,她別開頭,對胡太醫(yī)問道:“胡太醫(yī),可有藥要喝嗎?”
胡太醫(yī)不情愿地點點頭,“有的,左姑娘的傷不能這樣干晾著。”
“那就請胡太醫(yī)開藥吧,本宮這里可以立刻煎藥來。”映達明白胡太醫(yī)并不待見小湫,便跟落樂道:“落樂,送胡太醫(yī)去開藥。”
打發(fā)了胡太醫(yī)離開,映達立刻近身查看小湫的傷勢,又是看她脖子又是給她把脈的,小湫被她搞得有點不自在。
“啊啊啊映達,真的沒事沒事的,我真的沒事。不過是刀口在的地方有點嚇人罷了,我是真的沒事的。”
說著她就要站起來,但是映達一下子按住她的肩頭把她按下去,“昨天的時候你就不對勁,自己一個人跑出去把自己淋得昏迷不醒。今日怎么會又這樣呢?怎么會好好的受這么嚴重的傷呢?這可是在東宮,在東宮怎么會有人能傷害你呢?!說,必須要告訴我!”
小湫尷尬笑笑:“沒啥的,真的。好了映達,你也別問了,反正你也知道我和太子之間那些有的沒的的事。這些日子你已經(jīng)看到的和將要看到的,都別問,你就靜靜看著就好了。到時候如果真的出了大事,也千萬別說知道這些事。”
眉頭緊蹙,映達大惑,她蹲下來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之前在做什么,所以我并不問。可是現(xiàn)在你到底在干什么呀!云達和治達他們說都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如今又成了這個樣子,你讓我怎么能不問呢!”
她低下頭,搖了搖。
她好像感覺到了什么,今天這件事雖然出乎意料但是是點到她了的。為何葉緒會知道她去看阿爾宛達了,難道會是巧合嗎?柏克爾是不可能告訴他的,事關(guān)阿爾宛達這一點他還是可以相信的。那么,是為何呢?
如果一個泥沼靜靜地躺在那里,那么只需要等到黑夜它就可以收獲比白天多數(shù)倍的獵物。而葉緒,可是一個比泥沼更難對付的獵人,他那么狡詐那么聰明,怎么會被人陷害中毒呢?如果真的是中了毒,他的反應(yīng)未免也太過平淡了。哪怕是面對過死亡的人,也不能如此輕視吧。
想到這里,小湫抬頭問映達:“映達,這些天,太子來你這里的次數(shù)少了嗎?”
話題轉(zhuǎn)的有些快,映達一臉懵,“怎么了?問這個干嘛?”
“他應(yīng)該是來的少了的。因為你弟弟們出現(xiàn)的次數(shù)多了。”她突然間有點著急,“映達,到底是不是啊?”
映達點頭道:“是確實是,但是殿下一向在我這里留宿的就不多,殿下常在正殿居住,處理事務(wù)。”
“云達他們今天來了嗎?”
映達搖搖頭,“沒有。不過聽說他們下了朝之后跟著殿下來了東宮,想是在書房吧。”
對,就是在書房。
小湫站起來,方便自己的思維能發(fā)散一些。這許多天沒有梳理過這些復(fù)雜的關(guān)系了,一瞬間要想看透有些難。
這件事牽扯到誰,很多人。主要是三個方面,初越和傅賽爾是一面,二殿下顏壽純是一面,葉緒是一面。初越和顏壽純都想要葉緒死——不不不,顏壽純不一定是想要他死,可能是要他染點罪過然后壓得他不能翻身,畢竟陛下還在,他這樣逼葉緒死對他自己也不是很好。所以,這個毒要么是初越下的,要么是葉緒自己下的。兩者的可能性都大,初越性子那么要強,不可能在東宮啥也不干就離去,她一定是做了什么的。可是如果是初越下的毒,葉緒沒理由這么淡定。那個時院首雖然說了他有八成的把握能克住十日息,但是還是有兩成的可能性他會死。更何況毒發(fā)的過程中他的身體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他沒道理這么不在乎。所以就是葉緒自己下的毒,或者他早就知道了初越要毒害他所以就將計就計。那他應(yīng)該是有解藥的。元安呢?他們都說元安是顏壽純的人,那他為何聯(lián)合初越下毒都沒能成功呢?柏克爾肯定是要保護阿爾宛達,所以知道自己想去救阿爾宛達之后他應(yīng)該不會向葉緒告密。那么會是誰呢?云達會告訴葉緒嗎?他真的要絕到這個地步嗎?既然顏壽純不是想要葉緒死,那么他想要做什么呢?那把劍?藺舒元?對了,藺舒元說二殿下想要拉葉緒下水,他想怎么拉?怎么拉會用的上藺舒元呢?
有太多事交雜在一起,她知道的,不知道的,她見過的人,她沒見過的人,都纏在一起。小湫想起昨天晚上的那場大雨,久經(jīng)積載,一朝破落,終成大水。
時間慢慢推移,很快就到了吃中午飯的時間。可是自巳時一刻出門的太子到飯點兒了都還沒回來,單瑜蘭聯(lián)想到他的身體狀況,不由得心中多擔(dān)心了幾分。派了幾個人出去看了之后,才知道原來殿下自左相府中出來之后就陛下被叫進了宮,說是很著急的樣子,于是便匆匆進了宮,至今未歸。
心口處一直突突地跳著,單瑜蘭的手在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她總感覺好像要出事一般,心中不安。想了想,她喊起汝南,準(zhǔn)備入宮去看看。
然而汝南卻很久才從內(nèi)殿出來,單瑜蘭問她怎么回事,她道:“回娘娘,畫意小姐叫了奴婢去,說是有事要告知娘娘。”
單瑜蘭愣了愣,定下來問:“怎么,什么事她不來自己跟我說?”
汝南走近一步,道:“畫小姐說,她聽說左姑娘和意圖刺殺殿下的蒙哲公主初越,很有淵源。仿佛之前殿下就知道身邊有這個隱患,但是左姑娘一直在護著她。”
單瑜蘭臉色登時變了,“什么?!那個蒙哲的公主,那個隱患就在殿下身邊?!”
“那個蒙哲的公主,正是畫意小姐身邊那個叫做阿月的女子。畫意小姐聽說她藏在自己身邊這么多天,嚇得病了,故而沒有親自來跟娘娘您說。”
單瑜蘭大驚,腳下幾乎不穩(wěn),“什么?!……那個阿月?!”
汝南趕緊扶住她,“那公主原來名字叫做初越,不知怎么殺害了阿月,頂替了阿月的位子。這等歹人竟然藏在東宮這么多天,還意圖不軌,真是該死!”
單瑜蘭轉(zhuǎn)頭看向畫意住的地方,定定地想了很久,道:“先去換衣入宮,其他的事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