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收到了第一筆錢，嘗到了甜頭。之后便一直讓她當童模賺錢。

她也越來越優秀，從小小的雜志模特到能上T臺走秀的專業童模。

就連她的粉絲，也越來越多。因為她每次高傲優雅的表現，許多粉絲甚至親昵的稱呼她為“小公主”。

女人看到囡囡的粉絲越來越多，很是高興，覺得自己當初的決定果然沒錯。

囡囡果真就是一棵搖錢樹！

與此同時，囡囡的工作量也與日俱增。

最開始，她每拍一套衣服是三十到五十塊。為了滿足兩人的花銷，她每個月都不得不拍至少一百套。

隨著她名氣越來越大，身價自然也越來越高，可她每天仍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在工作上。

她的母親充當了她的經紀人，她在鏡頭前面的一言一行都要經過母親的嚴格把守。

她賺的錢越來越多，足夠兩人吃好喝好的同時，換一套地段好的商品房了。

但女人卻沒有，她只是盤下了現在住的房子，給囡囡稍加整改了一下房間。

她的母親高興的時候偶爾也會摟著她讀會兒童話書，難過的時候也會嫌棄她是個累贅。

總之，她的母親對她算是比之前好了很多。

她為了讓小姑娘工作的更加賣力，還經常給她看粉絲們的留言，來激勵她賺更多的錢。

小姑娘還小，很多事情都不太清楚。但她卻很清楚，母親不知道，粉絲們都不知道，一直登臺表演的人并不是她。粉絲們喜歡的，也不是她。

雖然她說不出來是什么感受，但事實是，她并沒有任何有關她在鏡頭前的記憶，但她卻實實在在的知道發生了什么。

這就好像是，還有另外一個人，會跟她講了一遍她經歷的事情似的。這自然而然的就略過了許多細枝末節。

……

一天傍晚。

囡囡正吃著米飯和母親一起吃著小龍蝦看電視。

電話響起。

囡囡不識字，拿過去給母親接。

女人看了，但無奈手臟，讓她開擴音放下。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最近過得好嗎？”

“還不錯，”她回道，“矜曼當童模，能賺很多錢。”

“你就不能自己做點事嗎？！居然還靠小家伙活過？！”

“那你養我？”她翻了個白眼，“不說這個了，你在B國過得怎么樣？”

“挺忙的，小家伙在家里？讓我跟她說說話。”

女人招手讓囡囡過去。她跟囡囡耳語道：“這是舅舅，跟他說說話。”

“舅舅好。”小家伙脆生生的聲音響起。

“誒！好、好！”對面的男人好像很高興，“舅舅過幾天回去，給你包個大紅包啊！”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基本上都是男人問、囡囡答的形式，之后他便因為有事忙掛了電話。

……

又過了幾天。

一個傍晚。

最開始給囡囡照相的叔叔找上門來，說有工作介紹給囡囡。

三人坐著高鐵，去了被譽為摩登之城的N市。

那個叔叔跟囡囡玩的很好，他老說他要是有女兒的話，一定會像囡囡這樣可愛。只可惜，他過了這么多年，還是連老婆都沒有。

而相比起母親，囡囡也更加愿意同他親近。林叔叔得知囡囡沒上幼兒園后，還送了她一本帶拼音的格林童話。

她寶貝的不行，每天都墊在兔子下伴她入眠。

他們很快便來到一個大餐廳。女人和囡囡都有些拘束。

這一次他們主要見的人是一場國際T臺秀的副編導和其他幾個管事的。

副編導人到中年，大腹便便，左右逢源，制作了很多優秀的作品，獲得了外行人的一片贊譽。

只是有兩個壞毛病，就是太喜歡逗小孩玩和特別好面子。這倆屬于是逢年過節都比較討厭碰到的親戚都會有的壞毛病了。

這次飯局，是林叔叔托人給他約的，只為了囡囡能上更高的舞臺。

三人進去，副編導看到囡囡，壞毛病又犯了。

他對林叔叔招手：“小林啊！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孩子吧？可真漂亮！”

囡囡在人數超過一只手的場合下，【arrogant】就會自己出來。

此時乍然見到一個陌生人那般看她，當下便沒有理他。

林叔叔尷尬的笑笑，跟在場的人賠禮。

“這孩子怕生，別介意哈。”

“喲！小林啊！這可不行啊！當模特的怕生，怎么行？”

“是啊是啊！你讓小姑娘給我們打聲招呼啊！”

“就是就是！”

囡囡不愿意看著林叔叔為難。

她站出來，落落大方的行了標準的貴族禮儀，微微頷首，以示尊敬。

“你們好。”

她不緊不慢的拉著林叔叔到唯三的空位處坐下，好像這就是她的主場。

她沒有先吃，只是安靜的坐下，就讓人覺得就算是真正的貴族公主，大概也不過如此。

席上。

幾人喝了酒，許是啤酒壯膽，幾個原本算不上特別熟的人就開始聊天。

只有這三人待著的一角，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也沒有。

林叔叔和囡囡是不想說話，專心的吃著東西。

母親倒是想說，但他們涉及的話題要么就是她不懂，要么就是沒什么可講的，愣是插不上嘴。

副編導無意間提起了囡囡。就有一茬沒一茬的聊著天。那場面，像極了逢年過節，親戚問你成績的場面。

“這小姑娘做模特的話，會唱歌嗎？要不給叔叔唱首歌，叔叔給發個大紅包？”

“這不太好吧，”林叔叔覺得這樣做不太好，委婉的拒絕到，“吃個飯就讓她好好吃吧。”

他看著副編導酒后的模樣，只希望他不要為難囡囡。

但囡囡的母親卻因為紅包心動了，慫恿囡囡去唱歌。

“這孩子唱歌唱的特別好，就讓她露一手。”

她說著，還一邊拍了拍囡囡的大腿，想讓她起來。

但大小姐又不是她的木偶娃娃，怎么會讓她為所欲為？

囡囡一巴掌拍開母親的手，冷聲道：“我不想唱歌！”

小孩脆生生的聲音讓在場眾人都炸開了鍋。眾人沉默。氣氛一瞬間尷尬了許多。

林叔叔在聽到女人說話的時候，就想撬開她的腦殼，看看里頭裝的都是些什么東西。

林叔叔第一個反應過來，替囡囡賠罪道：“小孩子不懂事。您別介意。”

編導還是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覺得對面的人也太不給面子了。

這時，【callous】占領了身體的主權。

她主動站起來，不卑不亢的為這個莫須有的罪道了個歉。

副編導還是不高興，林叔叔就自罰了三杯酒，然后一直站著，等著副編導的原諒。

旁人也都在勸著。

女人還想說點什么，卻看到囡囡冰冷的眼神，她低聲對著女人說道：“如果不想大家都生氣，就閉嘴。”

女人一下就噤了聲。

副編導最后還是懶得和一個孩子計較。他沉默著陪他們吃完了這頓飯。

另外幾人既然來都來了，當然要大吃一頓，他們將剩下的菜都吃完了，然后走出餐廳。

走的時候是林叔叔買的單，他不止買了單，還賠了副編導一包煙。

但是林叔叔私下里悄悄的表揚了囡囡，說她拒絕的好。還說像這種別人要求，自己不想做的事，就應該明確拒絕。

林叔叔還幫二人買好回程的車票，因為他在這邊還有事，只是順帶介紹一下囡囡，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二人上了火車，一路無話。

囡囡吃飽了，加上身體也太過疲憊了，便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