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紅霉素首劑四倍，這個，下手怕是有點狠。”季伯言端著酒瓶，瞟了眼趙學敏玩味的說道。

“那個，因為第二天年哥有個商演，我也是想著年哥年青力壯，所以加了兩倍的量，學藝不精，學藝不精。”趙學敏再次紅著臉解釋道。

“為了不一定存在細菌感染，就四倍使用抗生素，這恐怕不是只學藝不精的問題吧？”季伯言冷哼了一聲接著道：

“你是一個藥學專業的學生，用藥安全，是最先應該考慮到的問題。這不是學藝精不精的問題！這是態度不夠嚴謹的問題！是醫德不夠端正的問題！”

“啪”一聲，季伯言拍著桌子，站起身指著趙學敏道。

季伯言平時話雖不多，但總算是待人溫和，

但在專業問題上卻有一身狗脾氣。

本來只想提起話頭，稍微懟一下趙學敏，看能不能得到什么線索，可一說到專業問題上，季伯言就上頭了！

趙學敏將自己用錯藥的問題一直歸結于學藝不精。這是季伯言不能容忍的。

在季伯言看來，超量使用藥物，這是原則問題！

而且一個藥師在沒有必要需求的情況下，

主動超劑量給病人用藥！

連用藥安全都不能保證，說明書上白紙黑字寫的的毒副作用都可以不理會！

談什么治病救人？

所以，趙學敏的態度讓季伯言上頭了，直接拍案而起，怒聲喝問。

“季師兄，我的錯，不要生氣了。”趙學敏端著酒趕緊站起身來賠罪道。

“是我不對，是我不該加大首劑量，主要是我沒有考慮到訶子的水合性鞣質對肝損害性藥物的相互關系......”趙學敏小聲的解釋。

“砰！”季伯言氣得將手里的酒瓶砸了出去，打斷了趙學敏的話。

“我要做生意了，就不陪你們吃飯了。”季伯言覺得自己跟趙學敏是一秒鐘都呆不下去了！

聽聽，聽聽這個趙藥師說的什么話，

對于自己超劑量用藥只是一句輕飄飄的不該就帶過了，

他仍然關注的是自己沒有考慮到訶子聯合用藥的點！

趙學敏完全沒有認識到自己犯錯的本質是因為踐踏職業底線約束，合理安全使用藥物，

這是一個藥劑師的最起碼的職業道德底線！

作為一個藥師的自己不屑與這種人為伍！

“季師兄，別生氣，別生氣，這件事情是學敏不對！坐下，給我個面子，別生氣了。”李年站起身來，將季伯言使勁往坐位上按：“你看，這回的事情，是我給你倆免費做了一回小白鼠吧，我都不記較了，您也別生氣了。”

“學敏哥，你趕緊好好給季師兄道個歉。”劉嫣然扯了扯趙學敏的衣服下角輕聲說道。

倒是趙學敏，顯然被季伯言嚇了一跳，肩膀都微微縮著，端著酒的手也忍不住的抖起來。

“季師兄，我.....我......”趙學敏話說了一半，似乎害怕又說錯話，所以唯唯諾諾的半天也說不出下文來。

季伯言被李年按坐了下來，順了順氣，稍微恢復了些許平靜。

轉過頭，正好看到向凝夢放下了碗筷，端端正正的坐著，大氣不敢出的模樣，

自己這狗脾氣，嚇到小孩了吧？

摸了摸向凝夢的腦袋，示意他接著吃飯。

“沒事，我這人脾氣暴了點，坐下吃東西吧。”話雖然說得客氣，只是季伯言說話時，低著頭，垂著眼睛目不轉睛的看著向凝夢，眼皮都沒翻一下，一副我不想搭理你的模樣。

小家伙似乎感覺到季伯言的怒氣消了些，看了季伯言一眼，確認過之后，重新端起碗筷，歡快的吃了起來。

一桌五個人，除了向凝夢還吃得歡快之外，其余四人，都顯得有些尷尬。

“季師兄，我最近在研究幻肢痛的治療，給點意見唄。”李年很了解季伯言，這種情況下，估計也只有專業話題能引起季伯言的興趣了。

“幻肢痛？它的確切的生理機制還不明確，用藥以局部神經阻斷為主，但效果并不理想。反倒是一些心理暗示性治療，療效比較明確。”

“這東西，以藥學層面來看的話，可下手的地方不多。”

季伯言一來是不想掃了李年的面子，二來，談到專業，本來話就要多一些，所以李年的話題的拋出來，季伯言就配合的表達自己的意見。

“紅外線照射，水晶感應，這些治療方法效果的確不錯，但也有人論證過，這些不一定就是心理安慰療法。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患者都能過通過幻肢切實感受到。”趙學敏對這個話題的興趣顯然非常濃厚，剛才還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這會就急不可耐的插上話了。

“我們可不可以考慮在這些治療方法上結合藥物治療呢？如果將實質性的藥物，以現有的技術，做最微細化的處理，能不能配合這些治療方法起到效果？”說起專業問題來，趙學敏的熱情不亞于季伯言，這會長篇大論的，完全不見了剛才唯唯諾諾的樣子。

“微細化處理有什么用？幻肢是不存在的，雖說能感受到光照等一些反應，但不代表它一定存在，再微細化處理過的藥物，沒有載體也無法起效啊。”這個趙學敏，雖然有些異想天開，但不得不說，此人算得上是個藥學鬼才！季伯言雖然心里感慨一句，但仍然理性的反駁道。

“有人說，幻肢痛，其實是人在另外一層空間的肢體產生的疼痛，假如這個假設成立，既然紅外線，水晶感應能突破這個空間的屏障，那以此為載體，聯用藥物的話，一定能起到效果。”

趙學敏顯然不同意季伯言過于刻板的說法。

在另外一個空間的肢體......

季伯言突然想到，這幾天自己遭遇的事情。

自己能進到畫里，

那畫中，難道不是另外一個空間嗎？

空間屏障......

季伯言望向收銀臺背后，不知道什么時候，墻上的畫已經完全隱沒了，或許是那個變身鬼影力氣耗盡了吧。

幻肢存在于另一個空間？

或許，只是我們感觸不到呢？

自己的藥能對畫里那些東西起效。

如果幻肢也存在于另一個空間，如果能突破空間屏障，或許還真的能起到效果！

“照你這么說，不一定需要將藥物細微化處理，而且讓藥物通過什么方式的處理，得到一些像是光照或者水晶感應的特性，讓其擁有穿透空間屏障的特性，那樣，藥物或許就可以起效了。”季伯言想著，就說了出來。

“對呀，對呀，藥物的存在形式或者是使用形式做出一些突破，只要能突破所謂的空間屏障就行，不一定追求微細！”趙學敏高興的跳了起來，似乎得到了重要的提示，下意識的擺弄著手腕上的木牌，重復著季伯言的話。

今天整個吃飯的過程中，趙學敏一直都在刻意隱藏那個小木牌的存的，此時討論到另一個空間和空間屏障的問題時，卻下意識的擺弄起手上的木牌來。

看樣子，這個小木牌必然跟自己在陰陽角得到的那一塊有某種聯系。

至少跟另一層空間這個問題有所聯系！

“今天差不多了，謝謝你們的款待，我也得收拾收拾準備做生意了。”季伯言看小孩子已經將碗里的東西吃完了，站起身上說道。

“我們留下來幫你吧，你這么大的店，一個人招呼不過來吧？”李年望了環顧了一眼店子，開口提議道。

“額......”季伯言有些心虛的看了一眼收銀臺后已經恢復平靜的墻面，有些拿不定主意。

但是，

季伯言看向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趙學敏，

或許，這也是一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