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人生不能太過圓滿,愛而不得也未必是遺憾。”
- 青春是場太倉促的夢
- 任小壞呀
- 5311字
- 2020-09-20 16:48:13
“這一路走來,難免有些糊涂,難免會把誰辜負,我們是漂浮滄海中的一粟,有什么不能讓步……”
楊宗緯的“這一路走來”,是她最近的單曲循環,歌里的每一句歌詞好像都能觸動她的心弦。
不由得感慨道:“這一路跌跌撞撞走來,一邊遇到一邊失去,一邊試探一邊又在再見,癡情之人如何釋然?涼薄之人又如何偕老?”
他們認識七年了,從同學到朋友再到戀人,最后淪落為彼此的過客,開始以路人相稱。
她和他做了三年同學,后來她上高中,他上技校,他以朋友的身份陪伴著她,期待被她偶爾的想起,也習慣她的揮之即來呼之即去。
他向她表明心意,她直言不諱的拒絕,但言辭里好像殘留了一絲迷人的曖昧,于是他一直都在這一點明滅的希望里繼續等待,等來了短暫的心安,但也在這短暫中重回了孤單。
在認識他的第八年里,當她回想過去那些和他有關的日子時,她笑著在心里說:他和她認識的這幾年里,他的熱情被她消耗殆盡,他的勇氣被她煙消云散,他的陪伴被她視而不見,他的付出得不到她的回應,他的自尊也被她隨意踩踏,最后他帶著最后的一點體面,選擇了退出,決定再也不去打擾她。
他很好,是她不配。
2013年,她和他步入了初中,并且同在一個班,在此之前,他們互不相識。
也許每周五放假回家的路線相同,彼此便慢慢熟絡起來,他是個比較羞澀靦腆的男孩子,她是被人追求,被人保護,被老師偏愛的女同學。
當時隔多年以后,當她再次回想起那段青澀的時光時,讓她想起了剛剛步入青春期的男生女生,想起了那段擁有太多回憶的青春。
想起了記憶里還很單純天真的她和他,想起了那個總沉默不語坐在角落里的他,也想起了那個頭頂環繞光圈閃閃發光的她。
初一那年,他們也只是僅僅說過幾句話的普通同學。
某次的晚自習里,在同班男生的起哄聲里得知:他喜歡她?這讓對“喜歡”二字還有點敏感的她,有些刻意的和他保持本就很有距離的距離,他的這份喜歡里也許本身就包含了許多勇氣。
那個年齡段的男生女生對喜歡這件事懵懵懂懂,他們大多橫沖直撞,好像我喜歡你,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唯獨他把對她的那份喜歡藏進了心里,袒露在了很多很多個凌晨三點的夜里,也表現在了日后對她很久很久的執著與不甘里。
她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雖說對“喜歡”二字還很敏感,說自己還小現在以學業為重,其實只是給自己還沒遇到喜歡的人找了借口。
初二剛開學甚至更早幾天,她就和同年級的一個男孩子在一起了,當聽到那個男孩子對她說我喜歡你時,她對他一見鐘情,義無反顧的和他在一起了。
也許在眾多份的喜歡里,他的喜歡在她眼里本就不值一提,因為對一個人是否有感覺成為了是否愿意和你在一起的重要因素。
也許十字開頭的年紀所擁有的感情太過年輕,稍微一不小心就會讓誰心如刀絞。
沒過多久她和那個男孩子分手,她算是過早的嘗了愛情的苦,變得憂郁悲傷,沒了往日的神采飛揚,整日一個人沉浸在書堆里,備戰中考等待初中畢業,她一心想離開這個帶給她傷痛的地方,好像試圖用離開的方式尋求一種被自己禁錮的解脫。
直到初三畢業,他都沒有親口對她說出藏在心底很久的那句:“我喜歡你。”
他沒有對她說出那句話,她也終于等來了中考的結束,就這樣誰都沒有對誰禮貌的說句再見,大家就那樣倉促的散了。
畢業很多年后,她才真正理解班主任曾說的那句:“畢業后,很多人你們再也不會相見了。”
不久后,她走進了曾很多次讓她向往的高中生活,如果不是他的主動參與,也許很快他就會被遺忘在她的記憶里。
她正常就讀高中生活不久后,他再次加了她的QQ,他不甘心就這么沒了她的音訊,他愿意卑微在這塵世里,只要和她還有一定的聯系。
哪怕曾被她不明原因的刪除好友,但對于重新走進并且了解她現在的生活來說,這又算得了什么,他心里還在擔心她會不會同意加為好友。
最后她同意加他為好友,但從未主動和他說過一句話,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是不是還在上學,她也懶得去過問有關他的生活日常。
后來和他幾次斷斷續續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里,她了解到初中畢業后他去了技校,又從技校退學,四處流浪,各處打工。
她突然覺得他好像也沒有那么討厭,憑什么人家喜歡自己,就要失去做朋友的權利。
當他帶著熱情靠近她時,這一次她沒有閃躲,因為他的真誠恰到好處的打動了她,但他們的也只是比朋友更進一步的關系相處。
他經常和她提起他們有過共同時光的初中生活,然而她一點兒都不感興趣,好像過去了的一切都煙消云散了,那些往事都被埋藏在了那個夏天。
大概是在2017年的冬天,他對她說:“初中同學準備聚會,大家都喊你來,你到時候可一定要來啊。”
她知道哪里是什么大家都喊她去啊,真正聯系的就那兩三個,她覺得是他自己想趁這個機會見見她。
真正打動她,給她十足的安全感,讓他獲得了她的信任,能夠讓她開始慢慢依賴他的也是這一次。
那場聚會她最終都沒有到場,他也沒有去,但回想起來他們誰都不曾對那次聚會留有遺憾,抱以不甘,因為時間總會沖淡曾經信誓旦旦說出口的承諾。
也許來年陌生的,就是昨日最親的某某。
那是周末的晚上,因為XJ的冬天夜晚來的總是很早,她從學校回來吃過晚飯就拿著手機玩,他知道她回家的時間,就給她發消息說:“因為上班的原因,回不去了,聚會可能去不了了。”
她回了句:“好。”其實心里還是有點失望的。
過了一會兒他發來消息說:“那你希望我回來嗎?”
過了很久她回了句:“嗯。”
他說:“今天累了,早點休息了,晚安。”
她回了句:“好夢。”
就在她放下手機,準備睡覺時,他發來了一條長達52秒的語音,她點開聽了很久,語音里的聲音很嘈雜,這才反應過來,他在火車站!
還沒等她給他發消息,他說:“躺下嘗試入睡好久,怎么也睡不著,我很想你,還是想回去見見你,就穿衣服搭車去火車站了,工作什么的就算了吧,后面再看。”
他的消息第一次讓她這么猝不及防束手無策,她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因為心里已經裝滿了感動。
那已經是凌晨兩點的夜,她不知道他是帶著怎樣的心情又是拿著多大的勇氣大半夜可以從被窩里出來,搭車去火車站,只為了能見到她。
第二天中午他發來消息說自己到了,要來她在的地方見她。
他們最終見了一面,兩人走在那座小城的路上,她發現他已不是當年那個羞澀的男孩,他們都長大了啊!
聊天的過程里,兩人都在小心翼翼的把握說話的分寸,害怕說出口的哪句話會不經意間讓彼此陷入尷尬的場景中,沒有電視劇橋段里的手牽手和擁抱,兩個人只是走了很久的路。
他心里知道,如果不把握這次機會,以后可能就沒有機會了,那句藏在心里很久的話,最后還是說出口了,他說:“我知道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歡你,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你,我想讓你做我的女朋友,這樣我才有身份不用顧忌的去愛你,但我也一直尊重你。”
可能所有的失望都不是一蹴而就的,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第二天清晨坐火車去了原來工作的城市,他不想用糾纏打擾的方式說愛她。
自那以后,他們好久都沒有再聊天,她開始繁忙的高三,對待感情她一直都狠,好像這件事并沒有對她造成什么困擾,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一廂情愿,她只覺得她不配他這么愛她。
19歲生日那天是上課日,班主任批假讓她回家過生日,她遲遲搞不明白怎么一回兒事,當她回家看到生日蛋糕的那一刻,她懂了,心里莫名的難過。
蛋糕很好看里面鋪滿了玫瑰花瓣,她不知道他是怎么在離她很遠的地方里仍然能給她準備蛋糕的,大概愛你的人總是這樣吧。
她打開手機,收到了他好多條內容很長的消息,她面無表情的看完了每一條消息,內心波瀾起伏,不知道該怎么去解釋內心的想法,他消息的前半部分都在告訴她好好照顧自己,最后一句在與她告別。
高考結束后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有天她正躺著刷手機時,他打來了電話,她沒有接,電話又響了很久,她接聽后說了句:“怎么了?”
他問:“考得怎么樣啊,去了哪里?”
她說:“不怎樣。”
“嘟嘟嘟…………”她掛斷了電話。
其實她知道他知道自己將要去哪里讀書,早在前幾天一個不怎么聯系的初中同學突然問她,考哪里去了,在哪個學校?當時她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問自己,于是語氣冷漠的回了句去X市讀書,后來后知后覺里才明白他和他初中不經常一塊兒玩嘛。
后面他不在執著于她是否能做他女朋友,而是回歸于正常的普通朋友的關系,他們也會偶爾的聊聊天。
時隔三個月后,她準備去學校的前幾天,他發來消息說:“出來吧,帶你去玩玩,明天就去學校了,去了以后玩不了吧。”
她回了句:“不去。”
他說:“去學校的票買了嗎?當天啥時候走?”
她說:“沒呢,準備買了。”
他說:“等等,先別買,等我一會兒。”
她說:“干嘛?”
他知道她的身份證號和手機號,過了幾分鐘她手機收到了購票成功的短信。
他說:“票已經買好了,自己出門注意一點,第一次自己出去路上小心。”
她一直都習慣了他對她的照顧周全,剛開始幾次的大發脾氣到后來接受習慣他的好。
她好像不是他的女朋友這個身份卻一直享受著女朋友的待遇。
去學校的那天,她早早去了火車站,取票候車,一小時后準備檢票。
她拉著行李箱排隊的時候,行李箱突然被別人拎走,我一回頭便看到他一邊拉她的行李箱一邊朝她笑,額頭還有汗珠。
她不知道該說什么,就說了句:“你干嘛。”
他說:“剛去給你買個電寶,時間有點耽誤了,害怕路上你手機沒電了。”
他沒有正面回答她真正問的為什么會在這里?
他接著說:“不放心你一個人去,送你到學校門口,我再坐火車回來。”
其實這一次是她第一次一個人坐火車出門,心里偷偷藏滿了焦慮害怕和孤單。
他再一次的讓她感動。
因為一等座的票已經售光,她和他坐著硬座,他一直在找話題和她聊天,她一直坐著沉默不語,中途他靠著椅背睡著了,她一夜未合眼,她一路出來一直都很警惕,不敢睡著,一動不動的坐著,始終保持著一個姿勢。
他醒來和乘務員問了很多次是否有一等座了,一直到后半夜凌晨終于有票了,他說:“有位置了,給你換一下一等座你去休息,好好睡一覺,等到了我叫你。”
她說:“不用了。”
他似乎已經很了解她的脾氣,便不再說什么。
后半夜她熬不住了,進入淺淺的睡眠,醒來發現身上披著他的外套,他正看著她,她坐起來還給他衣服,然后看向窗外,天快要亮了,她心想快到了吧。
沒過多久,隨著乘務員的一句:“馬上到站了,大家請拿好自己的貴重物品,等待下車。”車上的人開始緩慢的下車,她感覺到背有點酸,跟在他的身后下車了。
他說:“先帶你去吃個早飯,吃完早飯看看有沒有需要買的東西,等東西買齊了再送你去學校,我心里也放心。”
她說:“早飯不用了,東西也都買齊了,我自己搭車去學校,你去吃早飯吧,吃完了回去。”
他不再說什么,拉著行李箱帶她搭車,送到學校門口的時候,他看著她頭也不回的拉著行李箱進了學校,他在學校門口站了很久才離開。
不知道他那一天干了什么,什么時候回去的,一路上想了什么。
過了半個月,他發來消息說:“我現在就在你上學的城市,有什么需要的就說,我給你送。”
她回了句:“好。”
又過了幾天他說:“藥估計完了吧,我中午忙完給你送過去,順便給你帶點水果和零食,中午記得過來拿。”
那天中午他忙完后急急忙忙給她買藥又去超市買水果買零食,因為她要按時上課,等不及,他來校門口時,她已經走了,他又一個人搭車回去。
第二天他忙完后帶著前天的東西在她的學校門口從中午一直等到了她下午放學,直到給她送完她需要的東西,就走了。
正是冬天最冷能凍死寒鴉的時候,她在學校收到了他的快遞,一件厚衣服和姨媽神器加熱護腰帶,他說:“這個冬天不想讓你挨凍,想讓你溫暖的等來春天。”
放寒假的那天,他來學校門口接她,帶她吃飯,她自己提前訂了票,他送她到火車站門口刷身份證時,門口保安攔住了他,沒有訂票者不得入內,她一個人進去了,他在外面吩咐她去取票一路上小心。
她一個人拉著行李箱走進去排著隊取票的時候,他再一次的出現在她身邊。
“你干嘛?怎么進來了啊?”
“不放心你,我臨時訂了張票,就進來了,不然送你回去吧,送你到家我再坐回來。”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那好吧,那等你檢票了,我再走。”
他給她買了好多吃的,說:“幾個小時的路程也擔心你餓著了。”
那天他知道他的付出終于換來了回報,她答應和他在一起了,那天他開心的像個孩子。
他都不知道為她付出了多少,每個節日都會給她準備禮物,記得她的生理期,會記住她的每一句話,會擔心火車不舒服給她訂機票,會用每一個細節打動她,會努力工作給她所有想要的,會把她放在未來生活里的首位,會擔心自己做的不好讓她羨慕別人,最擔心一不小心她就成了別人的,他甚至想把他擁有的一切都毫不保留的給她。
一月份的疫情讓他們都困在了家里,有天晚上,他說:“等疫情結束了,我第一個就是想出去見你。”
她說:“好。”
可是還沒等疫情結束,他們就先結束了,這幾年來他一定很累了,回首從前滿是不易,思考當下皆是遺憾,可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為什么要一直停留在她這里,一直過不去呢。
后來的日子,她對他一無所知,他沒有再來找過她。他也再沒贊過她的朋友圈,也沒有深夜訪問她的空間,這一次他想帶著他最后的一點體面離開,永遠的離開。
他不常發朋友圈,前段時間她看到他一張配圖火車票的朋友圈,出發地是她上學的城市,目的地被擋住了,她知道他終于肯離開了。
也許放下了吧,她記得他曾對她說:“如果以后不能和你在一起,我就離開你在的城市飄向遠方,遠方哪里都是家,哪里都好像留得住我,又好像哪里都不是歸宿,沒有你的遠方,除了遠,什么都沒有的………但我會一個人離去,哪怕心里千言萬語,留有遺憾藏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