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辭又拍在小元肩膀上,笑道,“你因為這個事就嚇成這樣,怎么當我洛王世子的管家?”
小元臉色還是不好,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星辰看了眼院子,院子里空空如也,之前的四個尸體已經被清理的干干凈凈,這肯定不是小元的手筆。
她笑了一下,說道,“喲,這潮大夫把東西帶走了?”
小元渾身都抖了起來,仿佛是見了鬼一般,這次質子府請來這兩個大夫,真是請錯了神,一個比一個嚇人。
云辭有些疑惑,問道,“什么東西?”
星辰卻似乎很高興,樂道,“你快說呀,潮大夫怎么處理的?”
小元道,“那……那尸體,潮大夫在尸體上灑了幾滴水,那尸體沒一會兒功夫就化成血水了,連骨頭都沒有留,潮大夫親自把院子打掃干凈了……”
“那東西江湖中很常見,不過價值不菲,叫化骨毒,無論是活人死人,沾了這毒都是要變成水的?!毙浅脚牧伺男≡募绨?,“咱們這位潮大夫可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前天天頂撞他,他可都記得。”
小元的腿一下子就軟了,聲音都帶上了哭腔,“殺人……殺人是犯律法的……”
“哎,不上道呀,”星辰拍了拍他的腦袋,“江湖自有江湖規矩,這富貴也有富貴規矩,賤命,算不得人命的?!?
小元頓時面如死灰,星辰立刻寬慰道,“傻孩子,貧道肯定不會說你,命賤不賤,不是身份,一死無依,就是賤命一條了,你有依靠,命很貴。”
小元抬頭看了眼她,擦了擦眼角又涌出來的淚,用力的點了點頭。
星辰抬步走回房間,云辭經過小元身邊,他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不過猜也猜了個七七八八了,他用力拍了一下小元的肩膀,無奈的說道,“慢慢習慣吧,兩個怪物?!?
“嗯,”小元點點頭,聲音有些甕聲甕氣的,又問,“世子爺,您今天怎么又遮著臉?”
云辭一愣,剛拍他肩膀的手頓時僵住了,他輕咳一聲,說道,“長得太好了怕人看。”
小元的臉色才總算是緩和了一些,到底是有些埋怨,隨著云辭回去,一路上絮絮叨叨,“世子爺長得好,本來就是讓人看的,每次都遮著臉,委屈世子爺了?!?
云辭聽不得他這般嘟嘟囔囔的說個不停,其實他還真沒有出去都遮著臉的愛好,不過是遇到了個愛好特殊的小道士,他一進屋,急忙把小元關在了門外,說道,“你去門口守著吧,別再多言了。”
小元委屈的點點頭,隨即也轉身離開。
云辭輕聲嘆氣,伸手將斗笠放下,伸手輕輕撫過自己被咬破的嘴角,身后便忽然響起一句輕柔妖媚至極的聲音,“看來阿辭倒是回味無窮啊。”
她就算用這女子聲音對他說話,也很少露出這般妖媚的聲色,連同今日在屋頂她吻他是那眸子里的妖媚,云辭心中對她那若有若無的猜測又模糊了幾分。
“小道長,得了在下的代價,可是要幫在下忙的。”云辭收回放在唇邊的手指,對星辰的忽然出現也見怪不怪,他沒了武功,有高手出現在他房間他并不好察覺。
星辰歪了歪頭,一瞬間就又恢復了那慵慵懶懶的小道士模樣,揚眉看了他一眼。
云辭坐在軟榻上,說道,“在長樂市追殺我的都是些草莽廢物,不過我在長安街,倒是遇到了難對付的。”
星辰單手支著頭,聽著他說,“要殺我這個可憐的小質子的可不是一家人,小道長要多費心了。”
“阿辭又是怎么認識的錦無?”星辰懶洋洋的問道。
云辭一笑,“不是我認識錦無,是那傻子非要找上我,不然以我這小質子的身份,怎么可能幾文錢就請動了錦書的少主保護?”
星辰點點頭,卻也沒有多問這件事,云辭卻郁悶的說了一句,“小道長能不能給我算上一卦,什么時候出門才不遇到人要殺我?”
“阿辭以為,什么人要殺你?”星辰微微想了一下,卻也想不出云辭不過是一個八年沒有出府的質子,誰會想殺他?
“長樂市那群廢物自然是小道長的好朋友五殿下了,”云辭故意看著星辰,身子放松,整個人都窩在軟榻上,顯得十分舒服,卻刻意把小道長的朋友拉的很長。
星辰也不在乎他這點兒小九九,點了點頭,“趙子弗那點兒小把戲不入你的眼,許是他被都察院放了之后你就防著他了?!?
云辭不置可否,星辰還不算清楚他在都察院發生了什么,可他自己知道,于廉這個老奸巨猾的東西一定不會放過他,這次賣了趙子弗一個面子,為的不過是借刀殺人,用趙子弗的手除掉他,又除掉那個敢用惡兆的趙子弗,太符合于廉這老頭的做法了。
不過估計于廉都想不到,趙子弗這人,江湖上也不算看得起他,最倒霉的是,江湖上的殺手都是根據獵物來派出合適的獵手的,這云辭在他們眼里就和一個路人甲乙丙沒什么區別,所以不會派什么高手來殺。
“長安街的殺手是怎么回事?”星辰又問了一句。
“昨晚想出去,在門口和小元說了我要去長樂市,趙子弗那沒腦子的肯定派人在門口守著,聽了這話今日派人埋伏在長樂市,不過今早我又改了主意,出門后臨時去了長安街?!?
“所以趙子弗的人見你出門就準備行動了,可這背后還有些高手一路跟著你,在長安街殺你?!毙浅降捻永锶粲腥魺o的有些殺意,如今的京城里,她還是想不到到底是誰會想殺一個不出府的質子。
云辭忽然伸出手,挑眉看了看星辰。
星辰愣了一下,隨即上前,握著他的手腕給他診脈,片刻后說道,“即使有錦無助你,但派來殺你的人不少,你還是受了些內傷?”
云辭搖了搖頭,看著星辰道,“不是,來殺我的,只有一個人。”
星辰愣了一下,一個人,在錦無的保護下還能傷到云辭?
云辭又道,“而且那個人還跑了。”
星辰皺了下眉,云辭說道,“很驚訝吧,錦書是天下第一的殺手組織,就算是江湖,也沒有什么人可以比得上,錦無是錦書少主,就算人長得傻了些,武功卻是一等一的好,雖然他保護我這個素不相識的人不至于用了全力,但錦書向來謹慎,在他們手下逃跑的人,不多見啊?!?
星辰點點頭,“錦無就算藏一手,錦書也不放心這樣的高手出現在京城,一定會去查,而連錦書都追查不到的高手,確實挺麻煩的?!?
云辭郁悶的很,把手抽了回來,遮住了眼睛,嘆道,“到底是誰沒事想要殺我,我這明明什么都沒干呢?!?
“你還想干什么?”星辰瞥了他一眼。
他悶悶的說道,“我能干什么,好好活著都不錯了。”
星辰又一把扯過他的手,想起他前兩天毒發時強吻他的行徑,心里到還是又那么一絲不自然,不過僅僅一瞬之后,這絲不自然便消失的干干凈凈,星辰問道,“你有沒有吃小元送來的藥?”
他點了兩下頭,“吃了,小道長的藥確實能壓制我毒發,自然是要吃了?!?
“你的武功……”星辰猶豫了一下,“絲毫也想不起來?”
云辭立刻從軟榻上坐正,一絲不茍的問道,“小道長,我以前是不是什么高人?”
星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道,“年紀還小,不算太高,還行吧。”
云辭翻了個白眼,說道,“想不起來,除了那天碰巧用了一下,根本想不起來武功怎么用。”
“潮海生為什么不保護你?”
云辭忽然用一種看傻子的眼神看著她,星辰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問了一句極蠢的話,云辭閉上眼睛,說道,“我姓云,是洛王質子,我在京城就算是無依無靠那位都不放心,身邊若是還有高手保護,那位還不是要把我砍了才放心?”
他說的那位指的是皇上,星辰也清楚,不過如今形勢有些出奇的詭異,不該被殺的人怎么就開始被高手追殺了,而且他還沒有任何武功和侍衛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