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荊垣撐著身子坐好,仰頭看著這皎潔的滿月。
這一次便沒有花前月下了,也不知錦繡可好。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脫杜鵑。”
顧荊垣挑眉,帶著幾分寬慰:“何時學會吟詩了。”
“哼!”孤小凡一臉得意。
“可是錦繡教你的?”
“不是!”
“孤小凡,回去幫我照護錦繡可好?”顧荊垣溫柔的說。
“不好!”
兩軍對壘,孤小凡提著長鞭踏著輕功間落入了混戰之中,長鞭上的勾刀都染滿了鮮血。
“孤小凡!”
孤小凡回頭,便瞧見一人提著長劍朝自己刺來,茫然間死亡就在自己面前,她連躲避都忘在了腦后。
“呲!”兵器間尖銳的摩擦聲就在她面前響起,她瞳眸里都看見了刀劍摩擦的火星。
下一刻便被顧荊垣護在了身后,孤小凡手腳冰冷。
這一戰輸贏半分,雙方死傷不相上下。
“孤小凡,你馬上給我滾回去!”
“我……”
顧荊垣一臉盛怒,指著她的鼻子罵:“你留下來就是給我添亂,馬上給我滾!”
孤小凡看著他的目光,想從中發現一兩分玩笑的意味。
最終,她扯出一個苦笑:“好,我滾!我滾!我滾!”
孤小凡踏著輕功,離開時一滴殷紅的血滴在顧荊垣的手背上。
高宗八年,金兵白旗投降,皇召抗金大軍班師回朝,論功行賞。
顧荊垣一身將士鎧甲,率領眾將士在城門口向君王行禮:“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高宗皇帝龍顏大悅,犒賞三軍。
金鑾殿內,顧荊垣恭敬的辭去了策勛十二轉。
“楚愛卿,你立下如此戰功,朕不得不賞,你不要官爵,朕賜你美人府邸可好?”
“回皇上,微臣征戰三年只為為皇上分憂,替大宋抵抗外敵。現外敵已驅逐,臣想卸甲回田。若皇上一定要賞微臣,家妻與小妹偏愛珠寶,微臣只求有些珠寶帶回去供她們玩賞便好,別無他求。”
高宗甚喜,賜下珠寶十余箱。
顧荊垣挑選了幾樣便將剩余的悉數分給了將士,揚鞭策馬奔往清水鎮。
三天兩夜,連跟隨他征戰的戰馬都跑不動了,顧荊垣換了兩匹馬終于看到了清水鎮的牌子。
碧云天,西風緊,北雁南飛。
顧荊垣看著鎮牌子,嘴角終于揚起了一個舒心的笑容。
三年未見,近鄉情切。
顧荊垣牽著馬走在街上,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軍官,可要吃完陽春面?”
顧荊垣一笑,腹中確實也饑餓了,一連吃了三天的干糧,都快不知道熱食的滋味了。
陽春面很快就端上桌來,顧荊垣先喝了一大口湯暖了暖胃。
“清水鎮這三年可好呀,我看這街巷比三年前繁華呢。”
老板笑道:“可不是,不過可虧了楚家大小姐了。”
“可是楚家錦繡小姐?這清水鎮能與她何干呢?”
“兩年前金兵偷襲到了清水鎮,拓跋凌看上了楚家大小姐,放言說楚家大小姐若是肯下嫁與他做妾便好,若不肯他便要血洗清水鎮!”
顧荊垣神色一頓,這街上景色顯然沒有出現大型殺戮的情況。可他又不死心,繼續問道:“那楚家小姐現在如何?”
“被拓跋凌帶走了。”掌柜的搖搖頭,一臉的惋惜:“楚家可是清水鎮幾輩子的善人家了,竟然遭這樣的孽呦!”
“這人啊,終究是比不過天……”
掌柜的回身,之前吃面的軍爺已然不見了,桌子上放了一錠元寶,那戰馬還拴在門口的柵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