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音之中夾雜著金屬性的真氣,林飛原本閉著的眼睛瞬間睜開了,而他的耳朵里也滲出了些許的鮮血。
“一得閣拉米!”
林飛憤怒地從床上跳下來,正要下去找這人理論,突然想起來自己現在還赤身裸體著,只好先披上衣柜中的白色長衣,然后三步并作兩步地推開房門跑下樓去。
此時雖然才是凌晨,但是一樓吃飯的人卻是不少,此時他們都臉色微變,有的人吃到一半就結賬匆匆離開了,顯然是不想摻和樓上之事,而此時樓上的動靜已經越來越大,剛剛吼了那一嗓子的老板終于忍不住沖上樓去。
“正氣掌!”
老板剛上樓便使出看家絕學,樓上的動靜瞬間便安靜了下來,然而隨后……
轟!!
二樓出現了劇烈的爆炸,刺目的火光甚至點燃了木制的樓梯,濃煙立刻就從樓梯那里從二樓飄到了一樓,這下一樓吃飯的食客終于全都坐不住了,所有人都在趁亂逃離這里,可惜是苦了三個收賬的小二了,四處去抓那些逃跑的食客。
“我去。”林飛嘴角一抽,意識到自己搞大了,連忙拔腿也要溜,卻沒想到一個小二攔住了他。
“客官,住店?”
“你那不廢話?”林飛一把推開他,正要光著腳跑路,卻沒想到下一刻就被那小二揪住了身上的衣服。
“客官,這常服是我們的,您不能帶走。”
“沃日!”林飛氣的國粹脫口而出,從空間戒指中摸出幾枚中品靈石就砸在了小二的身上。
“我特么買了,你給我松開!”
雖然林飛慌張的樣子極其可疑,但是既然他掏錢了,那么小二也只能松手任由他離去。
林飛雙手抱胸逃也似地跑了出去,這云風城一大清早的街上就到處是行人了,在看到披頭散發穿著一件單薄的常服就跑出來的林飛以后也是毫不顧忌地指著他大笑了起來,林飛也是毫不客氣地對對方豎起了中指,對方還以為林飛要掐法決動手了,忙不迭地掏出法寶,卻沒想到林飛只是邊跑便對著他比這個手勢,也是讓這人摸不著頭腦了。
慌慌張張跑到另一條街,林飛總算看到一家布店,進去以后也是忙不迭地招呼起了布店老板。
“老板,來一身衣服。”
這店里冷冷清清的,聽到有客人后,一位約莫三十來歲的成熟婦人從里屋走了出來。
“公子這是……”
婦人看到林飛滑稽的樣子忍不住捂嘴偷笑了一下,林飛也是無奈道:“來一套衣服,要適合我的,帥一點的。”
婦人取出一條布尺,然后走到林飛身邊,仔細量過了林飛的身材后指著左手邊的墻說道:“公子是想用什么樣的布料制衣呢?”
林飛瞇起眼一看,這面墻上整整齊齊掛了64種不同顏色,材質,花紋的布料,他端詳了一會兒后指著其中一塊黑色繡有金絲花紋的布料說道:“就這個吧。”
婦人點了點頭,然后變戲法般從背后取出一個木凳遞給了林飛。
“公子坐下吧,制衣需要大約一炷香的時間,你先在此稍作等候。”
“好!”林飛坐在凳子上,然后面露尷尬地說道:“你們這里可以做鞋嗎?我衣服被偷的啥也不剩了。”
“哈哈,”婦人再次捂嘴笑了一聲,隨后答道:“我這小店不做鞋,不過我丈夫倒是有些鞋在店中,可以送你一雙,不過也不知道合不合腳。”
說罷,婦人走進了后屋中,沒過一會兒就提著一雙黑色的布鞋走了出來。
“公子,試試?”
林飛接過布鞋,然后試穿了一下,沒想到剛好合適,他也不由得嘖嘖稱奇,因為天行界之人基本上都長不出44碼的那種大腳,他之前在蘇府穿的衣服都是府內下人為他定制的,現在落魄了,被人欺負得只能光著腳逃跑。
“我丈夫平時里干些農活,所以腳板也大,那公子你先在此等候,衣服稍后就好。”
說完婦人就再次回到了里屋,而里屋也傳來了木機匡次匡次的聲音。
林飛也終于可以松口氣,開始四處打量這布店。
這布店不大,但是收拾得很整潔,四面墻上掛滿了各色的布料和衣服,門框上還掛著一只繡線編織成的小雀兒,只不過由于這條街比較偏僻的緣故,進來的顧客不是很多。
林飛就坐在木凳上乖巧地等待著,過了不知多久,外面的空氣開始變得暖和起來的時候,婦人終于從里屋走了出來,而她的手中正捧著一摞衣服,正是林飛定制的衣物。
“公子,你的衣服做好了。”
“多謝,”林飛接過衣服,然后問道:“店里可有讓我換衣服的地方?”
“這……”婦人遲疑了一會兒,然后走到門前關上了門,隨后徑直走進了里屋。
“公子,你換衣服吧。”
聽到婦人的聲音后林飛不禁老臉一紅,不過也顧不上那么多了,他便坐在木凳上穿起了衣服。
天行界的生活方式類似于古代的華夏,但是具體像什么朝代林飛也不太清楚,他只知道走在大街上就跟拍現代大型古裝歷史偶像劇一樣,路上的人一個個穿的嚴嚴實實的,而衣服也是好多層,最后穿上外袍的時候林飛總算是脫離了云風城裸男的標簽,做回了自己。
“結賬!”
聽到林飛的聲音,婦人也是走了過來。
“公子,衣服一共是10枚下品靈石,鞋就當是送給公子了。”
“好!”林飛表面上看似爽快地掏錢,實則在心中暗罵了一聲:好貴!
掏完錢后林飛正要離開,卻突然冷不丁地回頭問了一句:“老板娘,你可知這云風城中有一個叫劍癡的叫花子?”
婦人臉色一變,原本溫和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
“公子找他何事?”
“平原那邊的宇將軍找他,說是有戰事需要他的幫助。”林飛也沒想到這么輕松就找到了線索,還從戒指中掏出宇將軍的令牌遞給了婦人。
“是……是他……”
婦人的聲音中摻入了一些別樣的情緒,但很快她就恢復了那副溫和的表情。
“我會轉告給劍癡的,不過這塊令牌我得帶走……”
“拿走吧,”林飛擺擺手,“我也不需要這個。”
“多謝!”婦人朝他鞠了一躬,“還有就是,劍癡這個人,如果公子在云風城中遇到了,千萬要遠離。”
“為何?”林飛好奇地問道:“這叫花子吃人嗎?”
婦人嘆了口氣,然后徐徐說道:“劍癡并不是云風城之人,聽說是從南域來的,這個人是劍道方面的天才,他在十年前來云風城的時候已經是武宗九階大圓滿的境界,來了以后他不斷惹是生非,去挑戰城內的各大門派和家族的高手,然而一百場比武中,他只輸給了一名不知名門派的少女,為此他閉關修煉上古劍法,沒想到被劍法中的逆劍訣給搞得走火入魔,整個人也瘋瘋癲癲的,雖然成功突破了武帝,但是瘋癲的毛病卻再也無法擺脫,他時而清醒,時而糊涂,在云風城以流浪而生,最恐怖的是,他在發病的時候,會在大街上找人比武,贏了他的人,可以帶走他的飛劍,而輸給他的人,會成為他的劍下亡魂………”
婦人說的云里霧里,林飛猜測9句真話一句假話,其中必然有一些摻和了各種愛恨情仇的故事,而且主人公說不定就是她自己,不過林飛對愛情故事根本不感興趣,他現在只想變強。
“是強制的嗎?”
“是,若對方不接受或者逃跑,他會直接出手殺死對方……”
“6,”林飛單扣一個6,然后問道:“那他的那把飛劍,厲害嗎?”
婦人抬起頭,灰色的眸子瞪得林飛頭皮發麻。
“7階飛劍,云天劍。”
天行界的法寶種類繁多,最強的,必是兵器,而兵器之中,劍刀戟為王,最受歡迎的,只有飛劍一種,飛劍的地位遠不是其他法寶可以比擬的,昨天那小子的紫金令牌就是6階的法寶,其威力簡直難以形容,林飛被逆雷劈到時有一種被天地所湮滅的錯覺感,如果不是用迷蹤步躲到對方背后再用排山掌將其打飛,那么第二道逆雷劈下后林飛說不定真的會殞命當場,但是6階始終是6階,與那劍癡手中的7階飛劍比起來,簡直不值得一提。
林飛走出了布店,然后去找第二家客棧,他打算今晚就離開,偌大的云風城那小子的狗腿子想找到自己沒那么容易,但是他現在惹事還怕事,就只能祈禱對方一時間找不到自己,以便自己好快跑路。
只不過,當他自顧自地思考問題之時,卻沒發現在暗中有兩雙眼睛正在注視著自己。
“找到了,是他。”
“查不出背景來,據說是從定江城來,但是最近定江城劇變,青龍出世,難道他也參與了?”
“不太清楚,先盯著吧。”
……
林飛這次專門找偏僻的客棧,這云風城之大可不是開玩笑的,就算全程駕駛著太乙青光舟,林飛也起碼得用一天一夜的時間才能看遍整個云風城,城中無數條街道,總會有幾條冷門偏僻的,林飛也是誤打誤撞找到了一家位于一條小巷深處的客棧。
“紅……紅塵?紅塵客棧?好土的名兒啊。”林飛咂咂嘴,看著客棧的牌匾,再三思考過后他還是走了進去。
一樓是堂食的地兒,小小的一樓擺著幾張黑漆木的飯桌,也不知道是多久沒客人了,凳子上蒙了細細的一層灰,而在賬臺那里,正有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趴在那里酣睡,林飛走進來都有一會兒了也沒吵醒他,反而讓他發出了幾聲含糊不清的夢囈。
“大白天睡大覺,我他嘛的在地球都不敢這么摸魚。”
林飛走到賬臺前,然后伸出食指敲了敲臺桌。
砰砰砰!
“醒醒。”
男人的身體不自覺地一抖,然后慢慢睜開了眼睛。
“嗯……嗯?我怎么又睡著了……客官幾位,打尖還是住店?”
“就我一位,住店,”順著林飛就掏出了幾塊下品靈石,“不過你得先給我整幾個菜,餓死我了。”
“好嘞,”男人收起靈石,然后問道:“客官吃點什么?”
“你們店招牌菜,管飽就行。”
“這……那客官您給的靈石不夠。”
“6。”
林飛再掏出幾塊靈石,這下是夠了,男人要給他找些碎金,林飛抬手制止了他。
“多出來的錢,上酒吧。”
“好!”男人點了點頭,隨后轉身前往了后廚,“客官稍等一會兒吧。”
林飛找了張離賬臺近的桌子就坐下了,桌子上有兩個白色瓷壺,他掀開蓋子一看,一個里面是辣椒,另一個里面放著些粗鹽,雖然是粗鹽,但是雜質也不是很多,吃起來沒啥特別多怪味,除了這兩個瓷壺外就是一個用竹節編制成的簍子,里面放著一些竹筷,這竹簍編制的極為精致,仔細看還能看到筆墨留下的痕跡,是兩個人的名字。
“上官嫣?柳書云?”
正當林飛胡思亂想之時,剛剛的男人端著兩盤菜走了過來。
“上菜,白灼虞美人,天香青菜。”
白灼虞美人是一道葷菜,潔白的盤子上躺著一條白灼的魚,魚皮呈現白粉之色,林飛夾了一筷子放入口中,瞬間味蕾被打開了。
“看著沒什么味道,但是居然這么鮮甜。”
天香青菜所用的也不是林飛認知中的青菜,而是有點像白菜和菠菜的雜交,翠綠的菜上澆著香味極重的濃湯,林飛嘗了一口后,只覺得不虛此行。
“你有這手藝還待在這偏僻巷子里做什么?去云風城最繁華的街道開個客棧不得賺的盆滿缽滿?”
男人的腳步頓了一下,隨后林飛只聽到他輕笑一聲。
“呵,賺靈石?我并不是很感興趣,待著這里,是為了一個約定罷了。”
說完,他便再次一頭扎進了后廚。
過了沒一會兒,他又端著兩個盤子出來了。
“上菜,相思餃,離別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