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雷眉頭微皺，讓捕快下山繼續去找書童鹿鳴，并派人去通知彭明府，他望向丁子恒，如問馬昌一般無二問話，詢問丁子恒昨晚發生的事。

丁子恒并沒有像馬昌那般見到了李肅的尸首，對于李肅死了這個事實，始終有種不真實感，所以他雖有憂慮，卻無慌張，面對于捕頭的問話，還是能從容應對，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說清楚了。

他的說辭與馬昌無甚出入，在宋婠看來，事情真正的變化是發生在馬昌入睡后的時間點。

原來在和馬昌分開后，丁子恒也回了房間，自己在書案前念書，讓他的書童在房里收拾第二日旬休歸家的行囊。只是他沒看兩頁書，就聽見外頭有動靜。

他問他的書童外面是什么響動？，他的書童笑著說，八成是李肅的書童下山去了。

他想了想，覺得日子對的上，就沒有再多管這件事。

后來他看了會兒書，書童收拾好東西，就來勸他早點歇下，他確實覺得有些累著了，讓書童服侍自己洗漱，戌時三刻才歇下。

就在他迷迷糊糊之間，似是聽到有瓷器破碎的聲音，猛的一個激靈，人便驚醒了，忙喚書童出去瞧瞧，是哪邊發出的聲音。

書童回來就告訴他，是李肅那邊的動靜，他瞧見一個學子步履匆匆的從李肅房間奪門而出，見著人出了院門，沒了影，才回來回話。

丁子恒問他可瞧出是誰了沒，書童卻只搖搖頭說夜色太黑，沒瞧清楚人。

丁子恒躺在床上，回想起李肅平素的脾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頭冒出來，他就沒起身去李肅那邊問問情況，讓揮手讓書童下去歇著，自己也躺下睡了，這一睡便到了第二日。一大早被馬昌的尖叫聲驚著，才出來看發生了什么。

在回想這些事的時候，丁子恒眼神微微向右上方翻，這是有些人在回憶事情時的下意識反應，宋婠覺得這個丁子恒的話，可信度應當還挺高。

一聽丁子恒說完，于雷就喚了丁子恒的書童，入內回話，問他昨夜是否是瞧清了那個步履匆匆的學子的長相。

可惜的是，書童努力回想了好久，依舊沒有什么收獲，只是知道那夜是有個學子從李肅房里離開。

好不容易從丁子恒這里得到了一些線索，以為至少能找出個明面上嫌疑人，沒想到線索還是不夠明朗，畢竟要想從二百來號的學子里，找出昨夜出現在現場的人，還是要花上不短的時間，于雷心里清楚，在現在線索不多的情況下，就算是費時的法子，也只能派人去一一詢問。

事情剛吩咐下去，就有人來稟報于雷，說茅仵作那邊請他和段山長過去一趟，于雷一聽，也沒猶豫，立時就帶人過去。

茅山這邊，捕快們早就在學子寢舍的雜役房里清出了一片地方，地上的竹席上放著的正是李肅的尸體，此時尸體衣裳盡解，腹部以下半蓋了張白布。

“來了?！边€在翻檢尸體的茅山見著于雷帶著眾人進來，隨手將尸體蓋上，收拾著驗尸的物什，回身淡淡道。

于雷對茅山點點頭。

茅山對候在一旁負責抄錄的衙役道：“仔細些記錄。”

衙役點頭回道：“知道茅仵作的規矩，您只管說，定是和您說的一個字不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