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有些為難道:“吳掌柜可能等上半日?我正要送小兒前去書院復學。”
家中本就供著一名學子,每年束脩、筆墨紙硯和日常嚼用開銷頗大,現如今更是多了名病患,每日藥材食補,也是個大數目,如今雖說家中還沒捉襟見肘,往日的積蓄卻也快見底。
如今一樁看著就是樁大買賣上門,李氏真不愿錯過。
吳掌柜看了一眼宋婠,有些遲疑,“東家明就擺席面,這酒還沒湊齊,半天時間只怕有些緊。”
宋婠一聽哪里還不知道什么意思,扯了她阿娘袖子,“阿娘,不用特地送我,我在書院讀了好幾年書,往來書院的次數,數都數不清了。這條路兒子爛熟于心,能自個去書院,您只管忙去,別壞了買賣。”
“坐我的車吧。”
見李氏仍在猶疑,宋婠還想再勸,身邊突然傳出個少年的聲音,語氣別扭,還能從里頭聽出一股子傲嬌的意味。
站在門口三人都愣住,望向發聲處,只見在不遠處站著一個身著藍衫的翩翩少年,頭戴金絲楠木冠,插著一根碧玉簪,腰間墜著一個雙魚福祿,端是一個清雋貴少年。
此時正看著他們,臉微微側過一旁,視線不敢落在三人身上,宋婠眼尖,遠遠瞧著還能看見他微微發紅的耳尖。他身后跟著的,正是剛剛偷看宋婠復而又轉身逃走的可愛正太小書童。
出聲人正是司馬家公子司馬治。
宋婠斟酌開口,“司馬公子可是在與我們說話?”
司馬治這才看向宋婠,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別扭勁,“不是與你們說話,與誰說話?”
這讓宋婠有些驚奇了,思索片刻,略微不確定地開口道:“公子難道是在邀請我同行去書院?”
宋婠話語里是滿滿的不確定和訝異,司馬治聽出來了,瞬間整張臉紅透,像只剛剛蒸熟的蝦子,囁嚅道:“隨你怎么想,這車~~車你愛坐不坐。”說完整個人轉過一邊,腳步卻沒有挪動半分,不讓人看到他紅透了臉頰。
奴肖其主,可愛的小書童,果真有個可愛的主人。
這也太可愛了吧!
還會臉紅。
宋婠心里在瘋狂吐泡泡,面上卻是不顯,知道對方是好意,也想打消李氏的擔憂,對著司馬治作揖道:“多謝司馬公子愿意捎帶我同去書院,卻之不恭。”
見司馬治微微點頭,她微微笑了下,轉頭便對李氏道:“阿娘,兒子和司馬公子同行,您不必擔心。”
李氏見事已成定局,也不多說,只囑咐道:“那路上小心,阿娘給你帶的零嘴也別不舍得吃,和同窗一起吃,吃完了娘下會再給你帶。”
宋婠笑著點頭,和司馬治兩主仆,一同上了候一旁,由一匹壯碩駿馬拉著的寬敞馬車。
李氏目送著馬車緩緩遠去,這才收回視線,看向吳掌柜。
吳掌柜也微微瞇著眼,看著遠去的馬車,似察覺到李氏放在自己身上略微疑惑的視線,他忙收回視線,笑道:“宋小郎君看著就機敏好學。”
誰不喜歡自己孩子被夸,李氏一聽,當即喜笑顏開,謙虛兩句,便和吳掌柜進了自家酒肆里談買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