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亦宸擰眉，看著藍汐顏還在流血的傷口，瞬間明白了陸澤琛為什么疑惑。

“不是有自愈力嗎？血為什么還在流？”陸澤琛說出自己的疑問。

凌亦宸不答。

他看向深度昏迷的藍汐顏，雙拳緊握，她究竟還欺瞞了什么？

凌亦宸緊盯著她肩頭銅錢大小的疤，眸光更加森冷。

“它為什么不自愈？”凌亦宸開口，斂去眼底不該有的疼惜。

藍汐顏沉默，她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也不愿意告訴他。

“不想說？”凌亦宸受傷的手再次捏住了她的下顎，逼迫著她。

鮮血淋漓的手背，隨著他的力道，冒出了新的血液。

藍汐顏心中一窒。

“包扎。”藍汐顏答非所問。

“你最好老實回答。”凌亦宸顯然已經失去了耐心。

藍汐顏不語，堅定的看著他。

大有一種你不配合，我不說的氣勢。

凌亦宸許是拗不過她，拉開了抽屜，隨意扯了一條繃帶纏在手上。

藍汐顏擰眉看他，還真是隨意，罷了，總比傷口一直暴露在空氣中的好！

凌亦宸看向她，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攝魂鞭來自古墓，鞭體自帶病毒，被攝魂鞭傷者，病毒入侵后會破壞血管，所傷之處，血管根根斷裂，血流不止，如得不到及時治療，最終會失血過多而死。蠱毒它…”藍汐顏半躺在病床上，硬邦邦的床頭硌的她很不舒服。

凌亦宸察覺到她的異樣，隨手塞了兩個枕頭在她身后，動作卻極盡溫柔。

“它什么？”凌亦宸冷聲問。

藍汐顏看他，她不想騙他，更不想告訴他。

藍汐顏的唇干裂，裂開的地方有些血絲。

“喝水。”凌亦宸倒了杯水遞給她。

藍汐顏一怔，她的右手抬不起來了…

她伸了左手去接，溫水滑進口腔，微疼的唇也舒服了不少。

凌亦宸看她伸出了并不順手的左手，擰緊了眉。

“它什么？”凌亦宸冷冷重復，一陣煩躁。

“蠱毒與攝魂鞭自體的毒相克，它會讓受損的血管修復。”藍汐顏簡單的回他。

到此為止吧！別再問了。

“只是修復？”凌亦宸森冷的開口，居然還敢瞞他。

藍汐顏沉默。

“回答我。”生冷的指令，不可違逆。

“蠱毒入體，會…”藍汐顏自知此刻的回答如若令他不滿意，他根本不會放過她。

“蠱毒入體，如若受損的血管被修復，會…會再次斷裂，血流不止，直到體內血液流盡的那刻，造血細胞便會迅速滋生，不僅修復了斷裂的血管，受損的皮下組織也會愈合，自此再受傷都會在短時間被自愈。”藍汐顏說完便陷入了長久的靜默。

藍汐顏摸不清他在想什么？

“還有。”凌亦宸長久沉默后突然開口。

藍汐顏不答，她不愿去說，哪怕他可能不會再關心她，她不想把疼說給別人聽，一直以來疼痛都是她一個人在承受，她不需要告訴任何人。

“還有。”凌亦宸重復著，沒有表情，聲音平靜，似乎只是說了一句，“今天中午想吃什么？”一樣的平淡語氣。

“蠱毒雖能治愈攝魂鞭傷，但每月…新月初升時，傷口會再次崩裂，血液流盡的那刻，造血細胞再次滋生，修復血管，自愈傷口，如此往復，直到身體再也抵抗不住。”藍汐顏不敢去看凌亦宸此刻的神情，也許他早就發現了她之前的不對勁。

夜蕪卿攝魂鞭傷她，又命葉小西輸入蠱毒，本就是要懲罰她的背叛，以最慘痛的代價。

“禮堂爆炸那晚，蠱毒解了，所以我現在的傷不會再自愈。”藍汐顏心中一痛，禮堂內的年輕生命因她而死，她又該如何償還。

“解了？”凌亦宸喃喃的開口，像是自語。

“你和夜蕪卿到底什么關系？”即使那晚挾持的戲碼，不過逢場作戲，可他還是想聽她會有什么解釋。

“你認為什么就是什么？”凌亦宸之所以會這么問，便已經開始質疑她，既然沒有信任，她又何必再去解釋。

這個女人，還真是心狠。

現在，是連解釋都不肯了嗎？

“凌少，慕容少爺找您。“戈青的聲音從病房外傳來。

“進來。“凌亦宸冷聲命令。

戈青聽令走了進來，等待著凌亦宸接下來的指令。

“關起來。“凌亦宸開口，轉身就要離開，可剛走一步，袖口被拉住。

“我選第一個。”藍汐顏妥協的開口，中秋月圓將至，她沒有時間了。

凌亦宸沒有看她，大力甩開她，走出了病房。

藍汐顏知道，他雖未回答，卻是默許了的，而她不能被關起來。

走出病房的凌亦宸身形微晃。

“凌少您這是？”身后的弋青見狀趕緊扶住他。

迎面走來的慕容燁見狀也是一震，慌忙上前查看他的情況。

“阿宸，你怎么了？”慕容燁環視了圈四周，并沒有看到陸澤琛的身影。

“阿燁，一個人能承受幾次血液流盡的痛苦？”凌亦宸突兀的開口，震的慕容燁僵在那里。

“什么？”慕容燁不解，血液流盡，人怎么可能會承受的住血液流盡，怕是血沒流盡就休克死透了。

“她承受了兩次，她一個人承受了兩次。”凌亦宸只覺胸腔一陣窒息，她曾經究竟還經受過什么可怕的煉獄，才會撐得住。

“阿宸，你究竟怎么了？”慕容燁看了眼弋青，見他搖頭，更是不解。

“她…唔…”凌亦宸的心撕裂般的疼，血意上涌，吐了一口鮮血。

“阿宸”“凌少”慕容燁，弋青心中各是一緊，他之前的傷已經痊愈了的，怎么會突然吐血。

“阿燁，你愛過一個人嗎？”凌亦宸擦掉唇角的血，揮開他們的攙扶。

慕容燁一怔，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凌亦宸。

“我愛她。”凌亦宸雙目腥紅，眼底的痛，如何都掩飾不住。

“哪怕她不愛我，她對我一切的討好不過一場利用，可我恨不了她，放開不了她，阿燁，若可以，我真想將她永遠囚禁起來，可是，我不能，我的身份不許，他們對我的希冀不許，你告訴我，我該怎么辦？”凌亦宸質問，他該怎么辦？他愛那個人啊！

“阿宸，對不起…”慕容燁沒想到凌亦宸會陷的那么深，這才意識到，自己和那些逼迫凌亦宸的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慕容燁凝視著凌亦宸漸漸消失的背影，無聲的嘆息。

他愛過一個人嗎？愛過嗎？是愛過的吧，冷雨的夜里那個孤獨，倔強的背影。

慕容燁自嘲的笑了，或許那樣的雨夜，不過是自己繪制的一場夢。

正欲轉身離開時，遠處的一道熟悉身影闖進了慕容燁的視線，她怎么會在這里？

慕容燁愣神了幾秒，雙腿不受控制的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