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

張姨娘身邊的貼身丫鬟翠玉急匆匆的從門外走進來。

發現翠玉的眉眼間隱含焦慮和恐慌，張姨娘皺了皺眉頭，揮手將屋內的下人遣走了。

“何事？”

“奴婢發現有人在暗中查探我們。”翠玉俯身在張姨娘的耳邊輕聲說道。

張姨娘的手驟然一緊，眼底的幽光深重了些許。

“可知曉是哪方的？”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卻不想也不愿意去正面這個答案。

翠玉的回答還是打碎了她的僥幸：“似乎是四房那邊的。”

“果真是他們。”張姨娘的心底一片灰暗，指甲狠狠陷進了肉里，她卻是渾然不覺。

“姨娘，可是那三小姐恢復了記憶？”

張姨娘沉吟了片刻，卻否決了翠玉的猜想：“不對，若是柳沁蕪當真恢復了記憶，想起了那天發生的一切，他們決不會如此淡然。就算柳煜那個老狐貍能不露絲毫破綻，柳沁蕪那小丫頭卻決沒有那份心性。”

“確實，我們安插的人也沒有發現任何異樣。”翠玉可不認為柳沁蕪可以瞞過她們的人。

“恰好是在及?禮之后開始查探，極有可能是我們在柳思那里動的手腳不夠隱蔽，被他們覺察到了。”張姨娘思前想后，只有這個是最有可能的。

“怎么會？我們并沒有直接接觸柳思，也讓經手的人消失了，怎么還會被發現呢？”她們做事一向滴水不露，一步步都經過深思熟慮，為防被發現，這次的計劃她們甚至干預的很少，否則也不會出現這么大的紕漏了。

“看來我們還是低估了柳煜的能力。沒想到我們只是出手試探一下，就被他發現了。”張姨娘暗暗咬牙，內心不甘：“早知如此，我就該破釜沉舟，反倒失去了最佳的時機。”

“姨娘……”翠玉也不知應該說些什么，只能吶吶的喚了一聲。

“翠玉，傳消息出去，棄車保帥。”張姨娘的眼神越來越堅定。

這是她的使命，是她一生也逃脫不掉的宿命。

翠玉驚惶叫道：“姨娘！”

張姨娘的話讓翠玉感到巨大的恐懼，心慌意亂，語無倫次的試圖改變張姨娘的想法：“姨娘，您先別沖動，或許還有別的辦法呢，柳煜未必就能查出些什么。更何況，您還有柳蕓小姐呢，您若是出了什么事，讓柳蕓小姐怎么辦呢？”

聽到女兒的名字，張姨娘的眼底浮現出幾絲掙扎，但是很快又消弭了下去。

“翠玉，無論柳煜能不能查出我們的底細，在引起他懷疑的那瞬間，我們就不可能全身而退了。”張姨娘自嘲，沒想到她忍辱負重、小心謹慎了二十多年，如今卻要功虧一簣了。

“至于蕓兒，我相信就算沒有我，憑蕓兒的本事將來定能比這柳府的任何一位小姐都過的好。”柳蕓是她親自調教的，張姨娘對于柳蕓自然是信心十足，身份高的未必就能順心如意。

“翠玉，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將來蕓兒就交給你了。”

翠玉是跟隨張姨娘一起進入柳府的，兩人一直是親如姐妹。接下來的計劃無論會不會成功，之后柳蕓的處境必定艱難，張姨娘能信任、托付的只有翠玉了。

“小姐。”翠玉終于忍不住紅了眼眶，甚至叫回了以前的稱呼。

“小姐放心，翠玉必定不會有負小姐的所托。”

張姨娘微微點頭，將目光移向了窗外。

柳沁蕪，你我本無仇怨，奈何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下到閻王殿，我們再來評說是非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