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萱被一陣鈴聲叫醒，她看了眼表，剛剛六點。

星期一的早晨，大家多半“假期綜合征”纏身，這樣的精氣神可不多見。

“喂？”賀萱迷蒙中接了電話。

“你快看微博熱搜！”李斐悅在那邊喊。

賀萱迷迷糊糊地翻個身：“我又不是明星，再讓我睡會兒，今天還得上班呢。”

李斐悅急的罵街：“你他媽就在熱搜上掛著呢！”

今天的微博熱搜第一條“顏箐亞洲首穿”，第二條“顏箐仙女裙”，第三條“賀萱是誰”，第四條“賀萱才是亞洲首穿”

賀萱看得一頭霧水，問李斐悅：“顏箐是誰？賀萱是和我重名的明星嗎？”

李斐悅崩潰：“姐姐啊！你點進去看看啊！”

賀萱點進去，漸漸皺起了眉，熱門上的營銷號掛了兩個圖片，一張是她與凱瑟琳的合影，一張是女明星的照片——他們穿著相同的裙子。

“昨天顏箐在網上轟轟烈烈地發(fā)通稿說她那條裙子是亞洲首穿，結果轉眼被你打了臉。”李斐悅嘆口氣，“你被推上了熱門，怎么辦？”

賀萱想了想：“愿意掛就掛吧，反正就一條裙子，多大點兒事。”

事實證明，在網絡上任何一股風波都有可能釀出龍卷風的效果。

賀萱八點五十到大廳里刷卡，一路上遭遇了無數人的指指點點。

“Lucy，我怎么了？”賀萱在前臺Lucy前轉了個圈，“哪兒不對嗎？”

“賀小姐，你看看微博，現在到處都在說你和康總的緋聞呢？”

“嗯？我和康總？”賀萱驚詫問。

她匆匆打開手機，網友們群策群力加上不明人士的煽動，一張賀萱牽著康景芝上樓的照片竟被挖了出來。

底下的評論不堪入目，有說賀萱私生活混亂的，有仇富的，有說賀萱和康景芝是要密謀篡奪鶴達……反而那條和顏箐撞衫的裙子不再是輿論的焦點。

“……”賀萱看著底下的評論心情復雜，半晌她問：“康總來了嗎？”

Lucy點頭。

賀萱從直達總裁辦公室的電梯里出來，正好碰見公關部的總監(jiān)往外走。

“賀小姐。”公關部的總監(jiān)點了點頭。

“哎，關于現在網絡上的輿論，公司有什么應對？”賀萱問。

公關部總監(jiān)微微一愣，然后才說：“現在的情況適合冷處理，畢竟這些都沒有實質性的證據去證明。”

一盆冷水澆下，賀萱的情緒略微冷靜了些，她木著張臉，點了點頭：“行，我明白了。”

一雙走向總裁辦公室的腳徹底邁不動了。

網絡上的眾說紛紜不過是閑極無聊的人們在找樂子，她在這兒如臨大敵有什么用？還能把網上那群人一一揪出來，堵住他們的嘴？

賀萱轉身往回走，時間在向前走，每天都會有新鮮事冒出來，過去發(fā)生的終究會被遺忘。

過兩天估計就沒人知道她是誰了。

“賀萱！”低沉好聽的聲音在身后響起。

康景芝打開了他辦公室的門，叫住賀萱，眼睛認真地看著賀萱慢吞吞地轉頭，眼中露出一絲欣喜。

“進來。”康景芝點點頭，先進了辦公室。

康景芝的辦公室換了內飾，灰色和白色為主色調，簡直像設計師精心搭配的樣板間，就像他這個人，既沉悶又不接地氣，有什么好？

賀萱遲疑地問：“微博熱搜對你有什么影響嗎？”

康景芝搖了搖頭，從咖啡機里倒出一杯焦香微苦的咖啡放到賀萱面前：“先喝杯咖啡。”

“抱歉。我不知道會鬧得這么大。”實際上賀萱現在也處在一頭霧水中，怎么裙子撞衫會牽扯出這么多的事兒？好像冥冥中有一雙手，在操控著輿論。

“清者自清，這種沒辦法辯解的事，還是不要理為好。”康景芝給自己倒了一杯，倚在桌子上說。

賀萱忽略掉自己內心的不舒服，以一個成年人冷硬的態(tài)度問：“可現在外面都在傳我和你蓄意勾結，企圖拿下鶴達，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搗鬼。”

康景芝的目光掃過做得板正的賀萱，她的手交疊握著，發(fā)白的指節(jié)泄露此時的不安。

“鶴達的立足點在提供的產品和服務，這些閑言碎無法撼動根基。至于勾結，”康景芝微微勾起嘴唇，諷刺一笑，“等賀子翼好轉，一切謠言自當煙消云散。”

“不過，如果你覺得介意，我可以——”

賀萱連忙打斷他：“我不介意！哎，被罵那都成了習慣，你不知道當初在留學生圈，我還和人撕過一場呢！”

康景芝笑著問：“怎么回事？”

實際上康景芝并不關心八卦，不過是看賀萱振作了精神，想逗她開心。

賀萱歪著腦袋思考了一會，覺得不太光彩，羞赧搖頭：“都是青春期腦袋秀逗，現在一想太羞恥了。”

康景芝含笑地望著她，等待她將前因后果說出來。

“一位男同學的女友覺得我和她有點兒什么，好幾次對我挺不客氣的，別人又替我打抱不平，當然里邊也有起哄架秧子的，總之鬧得很大，最后都扯到富二代和窮學生的階級矛盾去了。”

賀萱以手掩面，過去的事這么說出來太羞恥了，她當初腦袋是被哪頭驢踢了？

康景芝倒聽得新奇，嘴角上揚著，不經意地問：“原來你魅力還很大？”

賀萱得意地挑眉，像一個炫耀羽毛的公孔雀：“也就還行吧。”

康景芝被賀萱逗笑了，眉目舒展開，沾染上了一絲人氣：“你還挺不謙虛的。”

賀萱心中一動，不著痕跡地觀察康景芝，大著膽子繼續(xù)說：“我以前覺得自己很好看，天下第一那種好看。”

康景芝像模像樣地跟著點頭。

“不過后來，我在飛機上偶遇了一個人，那以后，”賀萱微微一頓：“我決定將第一美人的稱號讓賢，姑且屈居第二。”

康景芝瞇了瞇眼睛，說：“眼睛不好就去配副眼鏡。”過了一會兒沒繃住，緩緩笑了。

星期一早晨十點康景芝有例會，賀萱喝完自己那杯咖啡站起身準備離開，門口傳來助理的匯報聲：

“前臺說有位叫林靈筠的小姐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