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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真相

  • 楚江風華錄
  • 竺樂
  • 4026字
  • 2019-07-26 12:00:00

夜里林胥等到寅時,想裝病弄醒虞江,到底沒有舍得,直到聽到她起來的聲響,才黑著臉出去。

花歸寧還在睡,虞江答應(yīng)給他做鮮花餅,起來摘帶著露水的花。

她沒有喊其他人,糾結(jié)地看著林胥的房門。

林胥推門而出正對上她漆黑帶著驚喜的眸子,“我們?nèi)ゲ苫ò伞!?

虞江過去拽著他,林胥挑眉,把她拉進懷里,頭倚著她肩膀。

“現(xiàn)在想起我了?采了也沒我的份,不去。”

虞江捏捏他的手,“我悄悄給你留幾個好不好?”

“不甜的?”

“嗯。”

“這還差不多。”

林胥牽著她的手,幾天的陰霾一驅(qū)而散,心情愉悅地帶她出去。剛出宅子就察覺有人跟著他們。

他沒當回事,他們不放心也是應(yīng)當?shù)模昧擞行┎荒蜔萁吖瞻藦潱皫闳フ尹c好玩的。”

虞江滿心歡喜地跟著他,什么好玩的呀?

夜風在他帶虞江四處拐的時候就察覺到不對,皺了眉緊跟上,還是跟丟了,眼里帶了殺氣,招呼周圍的幾個人散開搜尋。

林胥帶虞江繞出山,“帶你去河泉逛逛?”

虞江驚喜地看著他,他捏捏她臉頰,“過了這個村可沒這個店了。”

“去!”

“那鮮花餅?”

“回來做,去河泉給寧兒帶好吃的。”

“嗯。”

玉珠山離河泉城不近不遠,林胥背她走了半個時辰就到了。還有幾天就是除夕,城門往來行人絡(luò)繹不絕,處處透著年味。

虞江被他背得舒服,抱著他脖子不愿意下來,林胥正合心意地托著她,背她逛了大半個河泉城。

只是無論虞江怎么央求,都不肯給她多買幾塊點心。

虞江從頭到尾就吃了一根糖葫蘆,一個糖人,一小袋糖炒栗子,氣得在他頭上一頓亂搓。

林胥也不惱,由著她鬧,背她去了河泉最好的酒樓。

虞江扯扯他,“你有錢嗎?”

“嗯。”

她很是懷疑,“我請你吧,就算謝你帶我來河泉。”

“照你這么說我還要謝你救命之恩?”林胥沒好氣地回她。

他們一進去就有小二圍上來,林胥背她去了二樓,選了張靠窗的桌子,讓她能看到城里的景色。

虞江有些戀戀不舍地從他背上下來,坐在他對面。

“還要我抱著你吃?”

她紅了耳朵瞪他,“我要吃最貴的!”

“嗯。”

雖然這么說,虞江還是挑最便宜的菜,三道菜三道甜食,林胥朝她勾勾手,她莫名,彎腰探過頭。

林胥搓著她的頭,在她額上輕彈一下,調(diào)笑道:“還沒睡醒?”

虞江憤憤地直起身,“以后再也不跟你出來了,騙子!”

林胥笑笑,無視旁邊一臉震驚,蒙圈了的店小二,報了幾個菜名,虞江說的三個都在,她樂開了眉眼,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

就聽他繼續(xù)道:“三樣湊小半盤。”

虞江頓時沒了笑,氣急湊過去撓他,“他們不賣!”

林胥握住她的手,涼涼地瞥了小二一眼,小二擦擦額上的冷汗,“賣的賣的。”說完像什么在追他一樣跑了。

虞江似乎看到他踉蹌一下,失魂落魄。

“他怎么了?”

“沒事,身體太弱。”

還沒走遠的小二聽到這話,差點平地摔倒,落荒而逃。

等小二端菜回來,林胥已經(jīng)把虞江抱在腿上,一只手攬著她的纖細,一只手撐頭看她。小二險些把菜扔了。

林胥給他個眼神,眼里帶著攝人的銳氣。小二深吸了口氣,穩(wěn)著身體沒有跪下,恭敬地擺好菜,在一旁候著。

林胥夾了肉喂虞江,虞江撇著嘴不肯吃,被他擒住下巴,“一塊肉換一塊點心。”

“不要。”

“那你就看著,別想吃。”說著自己夾了塊黃金糕扔嘴里,虞江想攔住他,被箍著動不了。

“再不吃這些可就沒了。”

虞江不情不愿地張口,兇兇地咬住筷子不松手,林胥也不催她,等她鬧夠了才夾下一塊。

小二心里默念著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都要崩潰了,恨不得離這里越遠越好。

他看到公子進來時以為出現(xiàn)了幻覺,繼而是狂喜,差點驚呼出聲。

這么多天他們找人找瘋了,想到那毒漸漸也放棄了希望,耐心等著給公子報仇。

再看到公子背了個女人,心里被一盆冰水澆了個透,肯定是幻覺,公子的面具給別人了,留下了線索?

等聽到林胥開口說話,腦里天雷滾滾,這聲音……他跟在后邊像團漿糊,公子會背著個女人?會對個女人做那么親昵的事?還笑了?

直到他看到林胥的眼神,是他家公子無疑……他面對再兇殘的敵人眼都不會眨一下,現(xiàn)在卻兩眼發(fā)黑,兩腿發(fā)軟。

公子不會是毒壞了腦子吧?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著那個“假公子”,他會不會被滅口?

虞江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林胥才吃了些,給她要了花茶清清口,“在這等我一會,哪都不許去,走丟了被人賣了我可不管。”

“哦。”

他抱抱她,柔著聲音,“聽話。”

“我哪都不去,行了吧。”

“乖。”

林胥放開她,朝樓上走去,小二還沒從剛剛的震驚里緩過神,呆愣地給他引路,帶他去了頂樓。

頂樓還有一個人,見到林胥,激動地渾身發(fā)顫,重重跪在地上,“屬下參加圣上。”小二關(guān)門也跪下。

林胥揮手讓他們起來,拿了桌子上的信看起來,只是一張普通的柳木椅,他卻像坐在龍椅上,氣勢威嚴。

信上是他不在的這些日子里各地的消息,當初他一路被追殺,自知那些人敢做就不會給他活著的機會。

但他做事向來滴水不漏,也不會放棄任何希望,在河泉留了兩個人當做后手。

店小二林驍偷偷看他,這才是圣上,剛剛果然是錯覺,就見林胥看了不過幾頁,皺起眉。

他們以為他要發(fā)怒時,林胥卻走到窗前,開了窗戶朝下看去。

林驍心里淚流滿面,不是錯覺,圣上是不是被什么附了身……

林胥一目十行,林垣覺得圣上好像有些心不在焉?眼睛一直盯著下邊,是還有追兵?

他寒了眸光,眼神示意林驍守著,自己下去看看,卻見林驍一臉我是誰,我在哪?生無可戀的樣子。

林垣嘴角一抽,這人又犯什么病了?

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就看完了,林胥回到桌子旁動筆寫手諭,林驍一臉討好地給他磨墨。

林胥蘸了墨正要落筆寫,又直起身,給林驍個眼神,“看著去。”

“是……”

他一個御林軍左統(tǒng)領(lǐng)在酒樓當?shù)晷《徽f,還要去看女人?也是獨一個了。

林胥一連寫了五封手諭,“三封送去京城給刑部、大理寺和御林軍,一封送華州給余駿德,一封給柳潛淵。”

林垣躬身接過,“圣上不回京嗎?”

“朕還有些事,過幾日再走,取些銀票過來。”

林垣取了一沓給他,林胥揣在懷里,“不用跟著。”

“是。”

林胥走后林驍連忙從窗外進來,“走走走下去!有戲看,不能我一個人擔驚受怕!”

虞江本是安安靜靜地喝茶,看著窗外處處被紅色裝點,阿君也能看到就好了。

不過樂京可比這里好看多了,繁花似錦,聲樂鼎沸,紅緞紅燈,比夢里還好看,看著看著就被旁邊的談話吸引了。

旁邊坐了三個華服男人,從河泉的風土人情談到商貿(mào)交易,談到冷場時,其中一個嘆道:“這個年不好過嘍,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出了年。”

“懸了。”

“我背井離鄉(xiāng)來河泉,總不能再跑南商去。”

“唉,聽說楚軍兇殘無比,到時候不去能怎么辦?”

“都知道鳳酈會敗,沒想到敗得這么快。”

“快嗎?我還覺得慢了,就那安和帝,楚軍都打到宮門了估計還和妖妃取樂呢。”

“都是年少稱帝,天初帝都快天下稱帝了,安和帝國破家亡,差距不是一星半點。”

“還不是妖妃作亂,這妖妃怎么就不生在嵐宸?”

“等著吧,妖妃肯定不會有好下場!”

“這可不一定,不是說她長得美若天仙?萬一被楚軍看上了……”幾個人嗤笑成一團。

“你們在說什么?”虞江聽得疑惑,不安讓她心跳劇烈,鳳酈?安和?

“在說鳳酈和嵐宸啊。”

“鳳酈怎么了?”

一個男人開口大笑,“姑娘你家是住在深山老林里?”

“不是,鳳酈怎么了?”

“鳳酈和嵐宸打仗,天底下誰不知道?”男人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她。

虞江耳朵轟鳴,她是不是幻聽了?“那阿君呢?”她捏著桌角顫著音。

“阿君是誰?”

“花君梧。”

“竟然還有人關(guān)心昏君,姑娘你是不是也被安和帝迷住了?聽說安和帝長得比女人還漂亮,說不定能迷了楚軍保條命。”

虞江紅著眼把手里的茶杯扔在他腳下,生氣地瞪著他,她不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好話,她的阿君那么好。

那人濕了鞋,起來指著她,“你這娘們!”

旁邊的兩個不想惹事,拉住他,“行了行了,跟個女人計較什么?”

安慰好男人,一個笑呵呵地對虞江道:“按照楚軍的速度,早就拿下樂京了,安和帝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楚軍刀下亡魂了。”

虞江的眼淚忍不住落下來,“你騙人!”

阿君才不會死!阿君說了會陪她過年,他只是像她一樣路上耽擱了幾天,他還會娶她,阿君從來不會騙她!

林胥下來就見她流著淚,氣勢洶洶地和三個男人對峙,一身的悲傷無助,讓她一點氣勢都沒有,反而讓人想欺負。

三個男人滿臉嗤笑,林胥心里一緊,踹翻他們的桌子,把虞江抱進懷里。

三個人想破口大罵,被他殺人的目光噎了回去,氣惱地盯著他們。

林驍和林垣下來就見這個陣勢,沒了看熱鬧的心思,連忙護在林胥身邊。

林胥抱著虞江給她擦眼淚,等她漸漸變成抽噎才輕聲問:“怎么了?”

虞江摟著他不說話,林胥寒著臉看向那三個人。

三人明白他們?nèi)遣黄穑B忙道:“不關(guān)我們的事,我們什么都沒做!不信你問問其他人。”

“什么都沒做人就哭了?”林驍嚴肅道,這可是圣上護著的人,誰動誰倒霉。

“這……這……我們真什么都沒做,就說了大家都知道的事,她就哭了。”

林胥有些明白了,他懷里這個傻子,別人都知道的事在她這里是一片空白,只是他見不得她哭。“誰讓你們和她說話的,扔出去。”

林驍聽話地動手,圣上什么時候講過理,不過一般圣上都是對的,像這么不講理還是第一次。

林驍不著痕跡看了眼虞江,大街上隨便找個人都比她好看,宮里那些鶯鶯燕燕不得寵是因為長得太好看了?

人無完人,上天給了圣上無雙的才智,卻歪了圣上的審美,他以前怎么就沒發(fā)現(xiàn)?

虞江從林胥懷里露出眼,“是我跟他們說話的,不怪他們。”

說完又埋進去蹭蹭,擦了臉上的淚痕,拽拽他,“我們回去吧,我不玩了。”

“好。”

林驍拎著兩個人,看著林胥,沒有得到一個眼神,還是虞江探出頭,軟著聲音,“把他們松開吧,他們不是壞人。”

林驍覺得這姑娘的眼睛賊好看,他一個粗人搜腸刮肚也想不出怎么形容。

驀地全身一寒,顫巍巍抬眼,他家圣上警告地盯著他,他緊著頭皮,裝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扔下手里的人,“快走快走。”

林胥牽著虞江懶地搭理他,手被她握了握,她踮起腳趴在他耳朵上,溫軟的氣息彌漫在耳上,傳遍四肢百骸,“你背我。”

林胥忍不住抱抱她,在她脖子處深吸口氣,彎下腰,虞江扶著他的肩往上一躥,就被他托著腿彎背起來。

林驍看著他們的背影,碰了碰旁邊癱著一張臉的林垣,“有沒有覺得自己在做夢?腦子壞了?”

林垣沒有理他,雙眼直直地看著林胥,面癱臉漸漸崩潰。

林驍沒有再嬉笑,正了神態(tài),“咱們這是有女主人了?”

林垣罕見地沒反駁他,“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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