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消息傳出來了，京畿護衛營大統領楊志，當眾持刀殺人，皇帝震怒，革去其大統領一職，念其往日護衛京城有功，又得苦主原諒，遂給予其發配三千里，永不敘用之處罰。

方家，尚書府門口，方文搖頭感嘆，官場險惡，防不勝防，一再囑托方念九到了京畿護衛營一切小心行事，不要逞強，要時時把鐵牛帶在身邊。

方念九已經記不清方文這是第幾次嘮叨了，不耐煩道：“知道了，知道了，您就放心吧，我這么大個人還能照顧不了自己？”

李玉也是一副依依不舍的樣子，不知道是真是假，拉著方念九的袖子，囑咐道：“天氣越來越涼，官人夜里切莫貪涼，仔細著身體，有空就多回來看看，家里有我你盡管放心。”

方念九心中暗自腹誹，怕我著涼還不讓我睡床上，這蛇妖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

方文看兒媳如此乖巧懂事，不禁大感安慰，不知怎的又想起了云九，忍不住眼睛濕潤。

“哎喲喲……您這一把年紀了怎么還抹上眼淚了，我的天哪，真受不了你了，我又不是去送死，看你們一個個的。”方念九看著父親竟然抹起眼淚來，心中五味雜陳，嘴上卻不饒人。

“趕緊滾！你這臭小子！快走！沒事別回來煩我！”方文拍了他一巴掌，罵道。

方念九吐吐舌頭，笨拙的爬上馬背，帶著鐵牛，兩人騎馬趕向汴安城外三十里的京畿護衛營南十六衛營地。

京畿護衛營分為南北各十六衛，總共十萬兵馬，大統領已經換上了皇太子一系的人，方念九被安排在南十六衛做一名步兵校尉，官職不大不小，手下有兩百來號人。

初進軍營，對一切都頗為好奇，先去見了南十六衛的統領，是一名宣威將軍，四品武將，名叫關兆同，聽說曾經是宰相李成山的門生，不知為何竟然被安插進了軍伍。

宣武將軍關兆同知道方念九乃是李成山的女婿，吏部尚書方文的兒子，原本是個浪蕩子，科考無望才被安插進來的，“方校尉一路辛苦，先讓參軍帶你回營帳休息一日，安頓下來，明日再安排具體事務，你看如何？”關兆同滿臉堆笑道。

方念九嘿嘿一笑：“都隨將軍安排就是。”與關兆同寒暄幾句便跟隨一名參軍來到營帳，收拾停當，與鐵牛二人興奮的換上一身戎裝，方念九便讓參軍帶他們去校場參觀。

整個南十六衛的校場占地百余畝，面積頗為龐大，有許多軍士在此演訓，參軍帶他們找到步兵營，把正在訓練的眾軍士叫到一起，向他們介紹了新來的校尉，方念九。

眾軍士們看新校尉是一個細皮嫩肉的書生模樣，頗不服氣，一個壯漢在人群中叫道：“方校尉初來乍到，不如露兩手給兄弟們瞧瞧如何？”

“好！好！露兩手！”一眾軍士起哄叫好，都想給方念九個下馬威。

方念九面色尷尬，他本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俗話說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在一眾兵痞子面前真沒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我家公子身體尊貴，我來陪你們玩玩。”身后的鐵牛看不過眼，走上前來，看著一眾軍士道。

“好，那我先來，我們來練練。”先前那壯漢從人群中走出，輕蔑道。

兩人脫去身上沉重的鎧甲，走進人群中間，那大漢一聲低喝，雙手抓向鐵牛雙肩，鐵牛身體一矮向側面滑出，大漢失去重心撲倒在地，引起一眾哄笑。

大漢爬起來也不生氣，雙腿微屈降低自身高度，再次撲過去抓向鐵牛，鐵牛伸手一把抓住大漢胳膊猛的往前一拉，同時伸腿掃向大漢下盤，那大漢再次撲倒在地，吃了一嘴土。

人群中再次哄笑起來，方念九也忍不住開懷大笑，那大漢看似身強力壯，可是在鐵牛面前完全使不上力。

大漢爬起來‘呸呸’兩下吐出口中泥土，揮揮手喊道：“不打了，不打了，他娘的，這小子太狡猾。”說著回到隊伍中去。

鐵牛拍拍手，笑呵呵的看著那大漢走回去，朗聲道：“還有誰？”

“我來試試！”隊伍中走出來個一身腱子肉，身高約有兩米，小山一般的漢子，“我叫黃二牛，來領教領教鐵牛兄弟的高招。”

二牛對戰，這下有看頭了，方念九心中歡喜，這個黃二牛一看就是這一幫兵痞子的核心人物，希望鐵牛爭口氣，讓自己也好拿這個人立威。

誰知這個黃二牛看似體型龐大行動笨拙，但鐵牛左躲右閃始終無法擺脫他，終于被黃二牛抓到機會，一把摔翻在地。

鐵牛氣惱正準備上去再打，被方念九一把拉住，笑呵呵的對眾軍士道：“我這鐵牛兄弟今日不在狀態，等明日我有個小兄弟要過來，到時在與二牛兄弟好好過兩招，如何？”

黃二牛冷笑一聲，道：“隨時奉陪，方校尉多叫幾個兄弟，最好壯實些，免得到時候丟人。”

“大膽黃二牛，怎么跟方校尉說話呢？！”一邊旁觀的參軍斥道，他也是知道方念九身份的。

方念九嘿嘿一笑，“二牛兄弟，我們打個賭如何？”

“賭什么？”黃二牛斜著眼睛輕蔑的道。

“就賭明日的決戰如何？我找個體型比我還瘦弱的小兄弟，我保證他十數之內將你放倒，你信還是不信？”方念九故意激怒黃二牛。

“哼！我信你個鬼，莫說一個，就是十個壯漢俺也不放在眼里！”黃二牛瞪著眼睛怒道，在整個南十六衛軍營中他還沒遇到過對手。

方念九一笑，道：“好，明日如果我輸了，立馬卷鋪蓋走人，如果你輸了，給我洗十天底褲如何？”

“你……”黃二牛大怒，但懾于他的官職比自己高，只能干瞪眼，“好，好，好，那我們明日不見不散，你最好今天晚上就把鋪蓋卷打好，明日離開也方便些！”

離開校場，辭別了參軍，方念九和鐵牛回到營帳，鐵牛疑惑道：“公子？你什么時候認識了這么厲害的人物？那黃二牛可是個狠角色，我都不是他對手。”

方念九嘿嘿一笑，道：“明日一早你回府去把夫人請過來，讓夫人對付他。”

“什么？你瘋了吧？夫人那么嬌弱的女子怎么能是黃二牛的對手？”鐵牛差點驚掉下巴。

方念九拍拍他的肩膀，“你只管去就是，就告訴她我在軍營被人欺負了，要請她幫忙，千萬別讓我爹知道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