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番外5

女人看他正覺奇怪。難不成還要給小費？好看的眉頭一緊。

歡迎擠出一個微笑，嘴角露出深深的皺紋，“我不知道你怎么想，也不想知道他對你有多少價值，但是不好意思啊。我能不能請你給我個微笑作為回報。”

女人聽著歡迎的發言怔住了。

歡迎詢問說：“我希望你能向我微笑，如果我沒向你微笑，是因為我用了全部時間在給每一個顧客微笑，希望你們能給我一個微笑。”

女人聽完頓時紅了臉，原來自己剛剛的表現那么冰冷、那么失禮，重新跟歡迎道謝。說完又給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歡迎微笑說：“謝謝，我叫歡迎。”

“歡迎？”女子順口問。

“是的，我就叫歡迎。”

女人點了點頭，并沒有要把名字告訴他的打算，或者說她還不知道為什么要告訴名字，在她的認知里，名字也算是一種隱私吧。

歡迎也沒窮追不舍，他相信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早就在女人轉身吃飯便走進廚房，誰也不給誰留下說話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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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運氣真好。”事后小張說。

歡迎也來了興趣問他：“你為什么不去呢？”

小張笑了笑，歡迎笑他：“你個單身二十多年的老光棍，見到大你七八歲的女人都兩眼發光，怎么這次見到那么年輕漂亮的反而不敢上了？”

“嘿，你就別笑話我了，我什么身份我自己知道，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小張找了個位置坐下，無關痛癢的說，“我們這個工作工資又不高，又臟又累沒前途，怎么去找人家，還是不要耽誤人家了。”

最后小張又補上一句，“我跟你說，我們這個行業也算是鄙視鏈的底端了吧。”

最后一句里，歡迎聽出了種無奈感又像是無可奈何，也像是承認了現實的失落。

歡迎挑眉說：“那萬一給豬拱了怎么辦？我還看短視頻上說的，學生時代整個社會環境教我們主動追女孩子的是壞同學。教給女性的都暗示不要主動追求，女孩子應該讓別人追。”

歡迎忽然壞笑起來，“這樣就奇怪了吧，追人的是壞同學，那女生不就給壞人拿去了，你這個好人又擔心什么？很多騙子他們就是抓住你們不敢追人才會屢次得手吧。”

小張笑起來說：“你這家伙，壞的很啊。哈哈哈哈。”笑過之后，“不過啊，就算如此啊，他們也不會給我們的。”

歡迎不解。

小張又說：“唉，你想想就好。人家看不起我們這種，一沒學歷；二沒文化；三沒前途；四沒追求的人的。”

既然知道為什么不改變？歡迎看著眼前這個過分年輕的男人，心中嘆息，一個人如果屈服于自己，那才在難有翻身之日。

小張還在說著，“呵呵。所以跟我又沒有關系，我干嘛要去找她呢。像你之前說的，還不如去游戲里隨便拉個妹子一塊還好過呢。”

這樣的人在游戲里多的是，誰知道為什么呢。大概就是分開了、工作，待在身邊的朋友太少吧。

歡迎不想去理解，他知道這種看不到明天的感覺。

就是眼下生活好像不會太困難，只是很難去找到希望，很難去找到為什么要奮斗的目標，有目標固然是好的，可沒有呢？甚至都沒有特別重的壓迫感在身上。這種事情向來都是自己知道，旁人說不動的。大道理誰都懂，但說是沒用的，要有具體行動跟目標，而歡迎沒有，所以他從來不說。

這些人都是歡迎兼職中的一部分經歷，他也幫過一個靦腆的跟蹤某白領吃飯的程序員向女人要聯系方式，雖然最終兩人并沒能在一塊，但歡迎與程序員倒成了朋友。

也有過一個印象深刻的，發生在“蒼蠅館”，一群十六七歲的男女急急忙忙的沖進店里，繞過一位顧客搶在他前面的桌子坐下，客人回身時候卻撞上了身后的一位胖食客，結果飯菜倒在了自己身上。

渾身的菜肴混成的大雜燴在他衣服上畫出了美食抽象畫，引得人笑。全部人注視的目光令那人很是尷尬，還有些顧客甚至出言不遜的嘲笑。

最后歡迎看不過眼把端著盤子的菜往身上甩去，跟那些笑他的客人說，“不好意思，你的飯菜撒了，要等多一會”、“沒看到他很苦惱嗎，生活已經很艱難，就不要繼續設置阻礙了，大家上班時間都很匆忙，如果你看到他等等還得回去換衣服然后上班，你就不會在這里笑了。”

見過各種混亂場面有個好處，在突發情況時也能快速反應，安定自若。而且越來越能衡量一件事物值不值得幫，例如給人指路的事不值得幫，但是卻愿意幫一個崴腳的老伯背上樓。

所有人都可以幫的舉手之勞幫了沒回報，但是要更多努力才能做到的，沒多少人愿意的事，回報的可能性越高。

歡迎還學會在什么地方說什么話，在這里越是尷尬的場面，給予人的幫助就要愈強硬。

那人很是感激，向歡迎問了名字，并報上自己的姓名說：祥林。

歡迎想給他換身衣服，卻沒有接受就走了。

不過歡迎以后都沒見過這個人了。

這些人都是歡迎兼職中的一部分經歷，得到過很多的稱贊，也得到過很多次機會，連他自己都差點都要屈從于各色的贊揚之中，將服務員視作一份好工作了，好在給自己思索、反駁中想明白過來。

他就像一個天生的辯手，很快就找到理由，且是堅不可摧的理由來駁斥那些夸贊。

歡迎確實是個辯手，從以前就沒有輸過。

歡迎不敢認定自己這種服務好的狀態能夠持續多久，七次八次沒問題，但要連續二十天、三十天歡迎都不敢保證，更何況是更長久的一年三年呢。

他們都沒有把真相和言外之意說出來：你的服務雖然好，但就算你服務半輩子直到退休那年你都買不起這座城市的一套房。

歡迎在心中不停的給自己灌輸類似的話，直到別人的稱贊再也不能撼動歡迎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