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另一個歡迎
- 歡迎撲街與狗
- 十四五三
- 2262字
- 2019-07-13 15:20:56
戴月荃能通過回憶里找到歡迎的實質問題并想到轉機的辦法嗎?
答案是沒有,這也是她從未失手的秘訣,每次都告訴自己這次很有可能失敗,所以要拿出第一次的心態來對待。只有第一次人才能用最認真的態度去對待。
但長久以來的成功已經逐漸掩埋了當初的心態,經驗告訴她這是自信,她可以辦到,不需要像以前那樣愣頭青的沖沖沖。
只可惜,這也是她忽略掉自己正被改變的事實的原因。
歡迎透過眼鏡看著戴月荃的雙眸,在凸面鏡片下,戴月荃的雙眸是那樣的清晰,能夠清楚的看見自己在她眼里,他就這樣看著自己。
戴月荃強壓著平靜問:“你要這樣看著我說嗎?”
“是的。”歡迎緩緩的說,看著她眼里的自己也緩緩的說。
她不會知道歡迎其實是在看自己。
戴月荃眼內的自己也在看他,歡迎筆直地盯著他,連心中的聲音都不在叫喊了。
“你好,歡迎。”一個熟悉的聲音說。
歡迎睜著眼睛看另一個歡迎向自己揮手,向自己微笑,一個怪異、熟悉的微笑。
歡迎在盯著自己,是他自己。他正在向自己微笑著。
他的眼睛——歡迎的眼睛——貪婪的盯著歡迎,就像一條狗盯著多肉的骨頭。歡迎默不作聲,他卻笑得更開心了。
他正慢慢變大,一只手穿過眼珠扒在戴月荃的臉上,另一只手扒在她的肩頭,慢慢將自己拱出來。
戴月荃等了好一會他還沒說,便提醒說:“你可以說了。”
歡迎眼前一亮,眼前還只是戴月荃一人。
“好。”歡迎朝她露出一個微笑,一個怪異的微笑,“那一年我五六歲……”
“等等,”戴月荃伸手打斷他,指著定時的電子鐘說,“歡迎,我們時間有限,你能不能從近幾年發生的最影響你的關鍵事件說?”
“可是這是一切的開始,”歡迎抓著腦袋,頭發跟著一翹一翹的,不由犯起難來,停了一下又說,“我也想從頭開始說起。”
“可是我們時間有限。”戴月荃說,她還是想嚴格按照時間來,這在心理學上是有要求的,雖然并非固定不變,但是要盡量控制住時間,這樣能讓對方更加認真去挑選事情,把最影響的事情按先后順序排列。
“沒事的,一次說不完,我們可以下次繼續說,我只是想說出來。”
戴月荃躊躇著,判斷歡迎的問題應該不大,便應承下來,“那好吧。”
只是她絕對沒有想到,這將是她后悔的開始。
那一年我五歲又或者六歲,甚至更小。
記不清了,實在記不清了,那年還沒開始讀書,而我又像是從一年級開始的,學前班我有沒有去過呢?在那樣一個學校里,我實在難以記清。
我也沒有拿過小紅花回家的記憶,教室里唯有的記憶是窗外是停單車的地方,如此算來我是讀過學前班的。
五六歲這兩年有七百多個日子,只有幾個日子是被我一直記著的,可能到死都不會忘吧。
我看過一些報道,除非用一些手段。例如替換或者是長時間洗腦,否則人最初留下的記憶是很難被忘掉的。這也解釋了癡呆癥的人都是從最近的記憶開始忘記,一直逆生長到小的時候。我想如果他夠活得長,會不會忘記自己已經生下來的事實?
啊,這可真是件可笑的事吧。
再往前,在我三四歲的時候,我家都還沒有搬家。
我家在那個時候還是個雜貨店,不大不小的有三四排貨架,這個時候我的記憶里只有老媽和兩件事。很可笑啊,我知道爸爸的存在卻記不得他是干嘛的,連他的記憶都是淡薄的,兩個哥哥的記憶更是幾乎滅絕,他們都在,又像不在一樣。
第一:黃色包裝的牛肉干。
記得它是因為家里不讓吃,又能常常看到,心里垂涎,眼里放光,或許是被我眼里貪婪的光掃到。小店最終倒閉了。
店里倒閉的時候什么都要清了,唯有黃色包裝的干巴巴的牛肉干跟著我們到了下一個家,那時可說是任吃了。
第二是拖鞋,不是人字拖。我的第一雙人字拖是在小學四年級的時候,人字拖也流行了一段時間,可恢復冷清后我家才開始有人穿。
很奇妙,我家似乎總以為能走在時尚的尾巴上,卻不知那時壁虎的斷尾。哈哈哈。
記住拖鞋,是因為那時我就總出去跟小朋友玩,可穿鞋出去光腳回來還不自知,每次要媽媽問我我才會想起來鞋的事。可我也不知道鞋什么時候丟的。
在小學里,老媽每每跟老爸提及別人家小孩時把我易拉上就會把我的往事,就沒少提醒我丟鞋的事,所以我記下來了。
Ps:我懷疑,我家的拖鞋就是給我穿沒的。幸好我家是開店的,我才有鞋換。
那兩年的記憶就至于此,完全記不得朋友是誰,有多少人,大家圍在一塊除了一塊玩沙還做什么是一點記得了。
如此說來,我連家里的記憶都沒有,命運從這里就注定了我以后不是個安分省心的兒子吧。哈哈哈。
后來搬進了菜市場“大華市場”往里不足一百米的地方,我也已經開始跟著兩個哥哥去讀書了,我家旁邊是個榨菜油、花生油的家庭作坊,有個與我年紀相仿的兒子,至于其他我就記不清了,其實連他家住我家旁邊的事也是家里人告訴我的。
在我大了上高中的時候,他提著煤氣到我家拜訪,一眼就認出了這張臉,阿爸提起是住旁邊榨油的,否則我一點都不記得我家旁邊有個榨油的。反倒是我家圍墻后面是派出所的事我倒記得一清二楚,有時夜里還要聽被拷在鐵管柱上的人哭喪一樣的哀嚎。
后來我逛菜市場,我發現,好像每個菜市場都有一家小作坊榨油,直到到2012年的時候還是如此。
我家與這個菜市場的緣分一直到三年級才到了盡頭。
還是回到開始吧。
介紹一下我父母的工作,我媽從便利店搬到菜市場后就做起了承接做假花生意,自己做,也包給別家做,家里成天會堆積一袋袋的假花。像碎發、灰塵一樣的塑料屑落的滿地都是。
我們三兄弟也會幫忙做,不過是很少的,而且不用多久就是平時有報酬晚上義務的那種。
至于我爸,我還是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就連離開這里那天我都不知道,那時家里有輛老是只在遲到時候送我們上學的紅色三輪摩托,還有張照片呢,那時我家都還沒有幾張照片,倒是給它照了先。
我仍然記得國旗正在升起,全校人在學校外的操場升國旗,我們坐在老爸送貨的三輪趕到,面上一陣丟臉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