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后復查已經消腫,但是醫生告訴她傷筋動骨一百天,還是要好好養,鈴當以為他說的是你沒事了,別再摔著了就行了,愛瘋瘋去吧。
“姐,你這拐送我吧,你這腿傷著,萬一腳丫子癢癢了怎么辦?彎不了豈不是夠不到?能著水嗎,你是不是臭了自己一個多月?你說沒人照顧你可怎么好,總得受點兒傷!”言小嚴擺弄著鈴當的拐杖。
“就你想得多,我這也算是體驗殘疾人生活了,以后能有點愛心。”鈴當揉了揉言小嚴的頭發。
“你出事也不跟我們說一聲!不拿我們當娘家人是吧!”未言看著消瘦不少的鈴當,這個妹子總是活的那么堅強,又那么讓人心疼。
“我真沒事,也沒骨折,就是內傷,內傷哈,現在已經好了,我給你們跳一個!”說著就站起來要蹦跶,二虎勁兒又犯了,一把被秦松按進沙發里。
“那個,謝謝啊,我記性越來越差了,忘了交課外班的錢,琉璃那貨一著急就跟你借的,我一會微信給你轉過去啊!”鈴當撓了撓頭,對秦松說。身體里另一個自己還是很難過,看著他對自己微笑,久違的笑容是不是代表他已經沒事了?是不是已經放下了?那我是不是該為他開心?
“老柏,你不是說要請我喝酒,你給我準備啥酒了?有沒有82年拉斐?”鈴當呲著牙嬉皮笑臉的對老柏說。
“有,紅的黃的白的,都有,不過你這腿還瘸著不能喝酒吧?”
“沒事!”
“不行!”
鈴當和秦松幾乎一口同聲,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著這對怨偶。
“不喝了,省的落下后遺癥,我有同事生完孩子腿兒就一直瘸著,老也好不了,醫生好像是囑咐過我養著,得,聽你們的,要是真一腿長一腿短了,我就只能找一老頭共度余生了,哈哈哈。”
“你殘不了,你這都沒骨折,頂多一最輕傷里的重傷,要是真長短腿了沒事,拉到韓國去,好腿據一段,平整著呢,你要找一老頭,我們是叫妹夫啊還是叫大爺啊?”老周調侃鈴當,化解了尷尬,也讓秦松的眉頭皺的更緊。
一群人邊吃邊聊,鈴當見什么都香,就是沒吃兩口就飽了。
“你這戰斗力下降了,別拘著,這不是你實力啊,沒外人!”
“老周,你說我是吃你家喝你家了,還是把你娃扔井里了?嗯?老擠兌我。”
“啥娃?誰啊?我怎么不知道?難道是哪次酒后無德了?你把我私生子藏哪兒了?”老周就像一粒卡坦精,甜的讓人忘卻生活的苦。
“未老師,明天啥安排?”鈴當突然想起來未言組局說有活動。
“本來安排徒步,你這腿兒不行,婦女兒童和老周你們明天要農耕,地都給你們開出來了,自己種喜歡的菜,我之前在桃樹邊上種的可以收了,多收點,拿回家,這可是純有機!我帶著他們幾個徒步上山轉轉。”
“你果然跟我們是一路的。”鈴當笑嘻嘻的摟著老周的脖子。
“哎哎,注意點影響,這當著前男友呢!”老周推開她。
所有人又被嚇出一身汗。
“哎呀,沒關系啦,我們現在是哥們,再說了,誰會吃老周的醋,婦女之友。”大家看了看秦松,沒有表情,再看看鈴當,好像已經走出來了。
未言覺得秦松的情傷可能最多是不再愛上任何人,而鈴當如果情傷未愈一定會再一次陷入抑郁癥的恐怖,那種恐怖他經歷過,死了不可怕,可怕的是活著,所以,他一定要幫這姑娘活過來。
早上鈴當起來,發現徒步的男人們早就上山了,她慵懶的伸著懶腰,山里的空氣好新鮮,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呼吸著,感覺自己像個肺癌晚期的缺氧病人,總有一口氣出不來,一口氣進不去。
“你在干嘛?”言嫂被鈴當逗樂了。
“沒事,努力呼吸,好好活著。”
一行人播種、澆水,看著這一片土地,過不了多久就會長出嫩芽,就有一個新的生機與希望,鈴當拿出準備好的小木牌插上。
“鈴當之墓!”言小嚴指著小木牌一字一字念著。
“睜大你的狗眼!”鈴當被他氣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是鈴菜之宅!沒文化!”鈴當白了一眼言小嚴。
“你怵這兒這么個牌子,才可怕!”老周等人紛紛搖頭。
“我覺得挺好,我決定了,我退休了我就過來當個農夫,我已經愛上這種種菜種果,看山看水的日子了,多美好!”鈴當享受這種天然生活,就像愛上大理愛上洱海一樣,她一直都是屬于生活的。
“嫂子,你說老未為啥不養豬啊雞啊之類的,也是純天然嘛,這要是回歸隱居生活,這吃的太素會厭世的。”鈴當摘著西紅柿,覺得好像少了點啥。
“都隱居了,誰還大魚大肉的?人家喝點露水吃口蜂蜜就修仙了!”
“真養了,你敢殺豬還是敢宰雞?”老周問了個現實的問題。
鈴當真的仔細思考了一分鐘,搖了搖頭。
一直到傍晚,徒步的一群人才回來,洗澡休整后,大家撘好土灶一起做飯。
未言看著熬魚湯的秦松愣了會神。
“這哥們總算是不自我封閉了,我覺得他倆最后還是得在一起。”老柏拍著未言的肩膀。
“大松其實一直都是憂郁類型的,他出不了什么大事兒,反而是鈴當,太愛瞎想,也太容易把自己往絕路上逼,我都保證她現在想的是要么時間療傷要么最快速度另尋新歡!哎,真希望她好好的!瞎折騰到最后他倆也散不了。”
“我發現老話就是對哈,啥肉都沒有豬肉香,雖然豬是最不干凈的。”鈴當啃著一塊排骨。
“這貨上午就嚷嚷著讓你養豬養雞,就是一酒肉和尚!”老周那筷子指著鈴當。
“老周,閉上嘴,哈喇子都滴魚湯里了,你是想吃獨食啊!”鈴當一邊頂嘴一邊接過秦松遞過來的魚湯。
“謝謝。”
“你一定要跟我這么陌生嗎?”秦松盯著她。
鈴當突然想起,前夫和她離婚之前也經常說謝謝,一瞬間語塞,仿佛兩段交錯的時光重疊了,只是都如此的悲傷。
“好,以后不跟你客氣了,啊,嘗嘗我摘的西紅柿。”鈴當遞過去一顆西紅柿,以最快的速度收回了差一點點被秦松拉住的手,她還是那樣了解他,只是不想讓彼此都難過。
“對了,你們一會要不要去看看桃林和菜園子之間那片土,鈴當姐給自己立了個木碑。”言小嚴真怕下一秒鈴當姐會哭出來。
“是掛牌!掛牌!鈴菜之宅。證明那是我種的蔬菜。”
“最適合晚上去參觀了,未,她把你悉心打造的西山意境全毀了,那地方晚上再也不能去了,鬧鬼!”老周摟著言小嚴,兩人笑成一團。
返程路上,未言問鈴當有沒有認識的朋友能買到質量上乘的安宮牛黃丸,打算下一次回老家的時候給父親帶去。
“這事兒包我身上了,我一姐們是那邊的高管。”說著打了一通電話,讓直接去同仁堂中醫院取藥。
“老未老柏,你們別下車了,太顯眼,我自己去就好了。”
最后在言小嚴和秦松的護送下,鈴當去見了好友吳拉。
“哎,別著急走啊,今天正好秦大夫坐診,我上次跟他說你最近上火,虛不耐補,他還熱心的給你配了一大包藥飲,直接熱水沖了就能喝,走,帶你拿藥去。”吳拉熱心的拉著鈴當走。
“誰?什么秦大夫?哪一鍋?”
“你什么記性啊,上次,大諾說你失戀了,我給微信,要給你介紹男朋友,你還滿口的答應了呢!這秦大夫人特好,四十出頭,光顧著科研了沒結過婚,你看你找一個學醫的,我們還都能放心,就你這自理能力,能把琉璃完好無缺的養大真不容易!”
“不是,我什么時候答應了?我壓根不記得有這事啊?有嗎?啊?不能吧?”鈴當慌張的看了看遠處的兩個男人。
那兩人一字一句的都聽清楚了,就站在原地看著她,這么快就要有新歡了?你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嗎?
“聽見你們說聲兒了,吳書記,你這大嗓門,嚎的我都不好意思了,你好,秦莊,你是鈴當吧,她沒少跟我夸你,今天一見,果然不凡,我剛要到你的手機號正愁怎么加微信呢,怕你覺得我輕浮,這下好了,我們見過面了,來,送上一份薄禮,我已經分成小包裝了,你每次一袋一泡就行。”
秦莊站在陽光下,顯得格外陽光,鈴當想,我是不是該對這男人有點想法呢?這也許對他不公平,畢竟秦松已經占滿了整顆心,再也裝不下任何人。
鈴當將安宮牛黃交個未言,大家看她手里抱著一大包東西,都好奇問言小嚴。
言小嚴努努嘴,看秦松的眼睛都綠了,你們還是閉嘴吧。
“那個,朋友瞎開玩笑的,這去火的,適合你們這天天飛來飛去的,來,你們分了喝吧。”鈴當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將一包藥扔給老周。
老周就像抱了個炸彈,拆開也不是,還回去更不是。
“我覺得你倆不合適!”秦松又把眾人驚出一身汗。
“是吧,我也覺得不合適。”鈴當低著頭,簡直羞愧難當。
“我不會放棄的。”秦松說完悠然的看向窗外。
鈴當不知所措,一幫人在風中凌亂。
一包中草藥攪亂了靳松的心神,也讓鈴當五味雜陳,就讓時光告訴我答案吧,太累了,她覺得這一次比上一次更嚴重,也許只能依靠藥物排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