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BJ,鈴當的牙祭會照常開席。酒足飯飽,大家相約去逛街,鈴當決定在家守著琉璃做作業,最近自己太忙對她太放羊,這家伙自律性又不好!
鈴當的姐妹里有一位四十出頭,最近剛剛步入婚姻殿堂的幸福女性。董梅,醫院B超室大咖級主任醫師,40歲生日的時候,她和鈴當說,感覺這一輩子都不會結婚了,哭的像個孩子。鈴當告訴她,她心里有著一種對愛情的憧憬和向往,如果像大部分人一樣妥協于生活,她可能早就結婚孩子都有了,愛情真的與年齡無關。
正在擦地的董梅停下來,發現鈴當正在看著自己笑。
“你這丫頭又瞎想什么呢?本來我和老梁打算把畫親自送到書吧,后來想想不趕趟,你又不在那邊,開張禮物還是先給你端家里來,下次跟你們去云南,我們再給你備厚禮哈。”
“董姐,這樣的禮物多多益善啊!”鈴當指著油畫嘻皮笑臉著,這幅畫是董梅和老梁特意從拍賣行拍下來的,鈴當一開始拒絕,太貴重了,可董梅執意讓她收下,她們是相互取暖過命的交情。
“姐,老梁是不是對你特好?你看最近都胖了,哎,你說老梁也挺有意思,才45就給自己提前退休了,就說是老早實現財務自由了,但誰跟錢有仇哇,你倆都是吃涼不管酸的主兒,活出了自我!”鈴當滿眼的羨慕。
“我覺得他活通透了算,你說人這一輩子,其實都是有定數的,他老說他人生前半場已經吃了太多苦,除了事業整個兒人都是灰暗的,我就像他灰暗世界里的一根火柴,突然劃亮了他的心,我倆這輩子算是分不開嘍。”董梅一臉甜蜜。
“真夠浪漫的!我就特羨慕這種,我也老碰不上浪漫的人!你說這老梁也算是口味獨特了哈,千萬家財,偏偏好你這口,你這收了他,小紅本一到手,得傷了多少二十來歲小姑娘的心啊!”
“我覺得這對于我來說,更多的是愛情的吸引,我倆分開的那兩年,他在澳洲,我在BJ,因為各種原因也錯過了對彼此表達的機會,但我就是會想念,會回憶,心里特孤獨,特難受,真的!我以為這輩子不會跟他有交集了,后來他回來我們竟然在一次徒步組織里偶遇,我當時那顆已經平靜的心又亂了,老梁說他在澳洲聯系過我,但也因為各種原因吧,錯過了,但現在他回來了,就打算真真正正的和我表白,追我,結婚,我們都這個歲數了,還能有追求愛情和婚姻的勇氣,真挺不容易的,比你們這些小年輕都更懂珍惜。”
“董姐,你倆真的挺不容易的,你倆一定要好好的啊!”
“鈴當,你也挺幸福啊,你也一定會嫁給秦松的!咱倆特像,對愛情都太執著太實誠,我在醫院工作,好多事兒都看的特別透,不要太作,一定要珍惜現在。”
“我就是還不太確定這種感覺,老覺得不真實,而且從內心覺得自己想結婚想踏實下來,但估計他不想那么早結婚,我也不知道再過十年,他會不會后悔沒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孩子,哎,現在不敢多想,想多了也沒用,真的,姐,我其實也挺能勸得住自己的,不就是差了一個小紅本嘛,我也曾經擁有啊,沒啥了不起!”董梅輕輕拉過鈴當,坐在沙發上,這個妹子,總是會自我安慰甚至自嘲,讓大家都笑一笑,她再躲起來哭一哭。
“對了,我們醫院有個小護士,多囊卵巢加子宮息肉,我們找了計劃生育科最好的主任給她做的微創手術,但是復查的時候還是有子宮腺肌癥并發癥,說白了,就是她得爭取在半年內懷孕,要不以后會給懷孕減分。”董梅突然轉移了話題。
“我那會備孕的苦到現在都有心理陰影,我媽老說,現在的姑娘真不行,哪兒像她們那時候,一個接一個的懷!那然后呢?那姑娘的老公怎么說?”鈴當一邊感慨自己一邊不忘八卦。
“哪兒有什么老公啊,有個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男朋友,這小伙子倒是挺好的,跟著忙前忙后,不過有一天這小伙子的媽突然鬧到醫院,非讓姑娘高抬貴手放了她兒子,說是家里幾代單傳,她連孩子都生不出更別提生兒子了!”
“我靠!現在還有這種事兒啊?他家是有個皇位等著繼承還是趁個幾套房幾千萬?!”董梅拍拍她,這丫頭還是那么憤青。
“是啊,而且腺肌癥并不是不會懷孕,她在心底里已經給這不合格的兒媳婦判了死刑!小伙子也舍不得分手啊,兩個小年輕在醫院走廊里抱著哭的死去活來的!你知道最后怎么妥協的嗎?”
鈴當搖搖頭,她覺得這種不對等的愛情,妥協了,婚姻也未必幸福。
“那男的媽讓姑娘試孕,給半年時間,懷上就去香港驗血,如果是男孩,他倆立馬結婚,要是別的就沒有然后了!”
“姑娘同意了?”鈴當聽呆了!
“傻乎乎的,為了愛情啥都同意,最后,還是她那個司法干部的媽棒打鴛鴦!那可真是個狠角色!說一不二!當機立斷給姑娘辦了離職,塞到外地舅舅家關禁閉順便調理身子!厲害吧,親媽大概都這樣,不能允許自己姑娘受半點兒委屈!你狠不下來我就替你狠,將來總有一天你得感謝自己親媽的決絕!”
“你別當個笑話聽,我跟你說這就是人間百態,如果是你,你也得跟那姑娘媽一樣,揮淚斬情絲!”董梅喝了一口茶,看著鈴當。
“那當然,三條腿的蛤蟆找不到兩條腿的人有的是,我閨女決不能受這種委屈,哎,你說咱們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獨立女性,就因為生不出孩子,難道就要虧欠他們一家子甚至祖宗十八代嗎?這種想法太迂腐了,簡直是社會的退步,這男孩子的媽,自己也是女性啊,怎么能殘害同類?”鈴當越說越激動,她允許男人傷害女人,但女人傷害同類,她忍不了。
“如果你兒子找這樣一個兒媳婦,你能接受嗎?獨苗苗,兒子就是命的那種。”董梅笑瞇瞇的看著她,她還是年輕啊,看不懂這人間世。
鈴當想了想,果然換位之后,沒有剛才那么果敢。
“嗯,現在醫學昌明,可以嘗試試管嬰兒,當然身為女性還是體量女性的,想想自己當年吃過的藥打過的針,反正吧,不會棒打鴛鴦,實在不行就領養一個嘛,炎黃子孫都是一條血脈。。。”這話說的真打臉。
“所以吧,這事本沒有對錯,屁股決定了腦袋的想法。”董梅一語挑破天機。
“鈴當,不要去考驗愛情,人性是禁不起考驗的,不要妄圖去試探人性本質的惡,鈴當,你好好珍惜人家秦松吧,別老折騰,我這看著都累。”董梅最了解鈴當。
“哦,好,我打算帶他參加你和老梁的婚禮,讓他也自我醒悟醒悟。”鈴當有氣無力的說。
“你開心就好,別逼得太急!”。
晚上又是一眾人的聚會,鈴當將自己深深的陷進沙發里,抱著一袋薯片,靜悄悄的吃。
“你吃獨食,當心拉黑屎!”言小嚴走過來逗她。
“給你吃一片,一起拉黑屎!”鈴當硬往他嘴里塞了一片,笑的前仰后合,言小嚴愣住了,咽下去吧又覺得剛才那話惡心,不吃又已經進了嘴里!
“松哥!管管你媳婦!”
“誰讓你惹她!”秦松搶過鈴當手里的薯片。
“又不正經吃飯!今天有螃蟹吃,老未朋友特意從盤錦寄過來兩大箱!”秦松將她深深陷入沙發里的身子扶起來。
“董梅和老梁下周六的婚禮你去不?其實特簡單辦的,就是兩家人和特別要好的朋友一塊吃個飯。”鈴當一臉渴望的看著秦松。
“他下周六有演出,簽了合同的,推不了!”言小嚴已經特別習慣的當兩人的電燈泡。
“哦,好,沒事,我自己去,明天我們去轉轉買個禮物吧,紅包我已經準備好了,我還想送個特別點兒的禮物。”鈴當趕緊轉移話題。
“買啥禮物啊,省點兒錢過日子!送一套我爸的珍藏版CD吧,現在市場都炒到上萬了,一會走的時候我拿給你。”言小嚴又插話。
“我是想跟我倆誰談個戀愛嗎?啊?要不咱倆先聊會兒?”鈴當不懷好意的看著言小嚴樂。
“我這不是喜歡跟你倆說話嘛,你看每次聚會,這一大幫老男人們,也就咱三是年輕人!”言小嚴擠眉弄眼。
“你說誰老男人?”老柏一把拉過言小嚴扔進沙發里各種搓,滿屋子里回蕩著凄慘少年的叫聲。
“盤他!別客氣!”
鈴當周六一個人出現在董梅老梁的婚禮,她衷心的祝福這對璧人,他們這個年齡已經不再執著于金錢、后代之類,而是單純的因為彼此想要依靠,可能這份情感比單純的因為愛情更有一份煙火氣。
秦松抱著吉他趕到了現場,趕在新人們敬酒前他來了,鈴當特別感動,她特別希望秦松和自己共同見證婚姻的美好。
“作過勁了就是過福!”董梅悄悄的趴在鈴當耳邊說。鈴當會意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