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沒有來，但一切物品還是在以前的位置整整齊齊地擺放著，并且干干凈凈，一塵不染。

沐靈洗熟門熟路地就找到了放衣服的地方，打開衣柜拿出了一件粉紅色的長裙。

衣服也是十分整潔，看不出來已經被廢棄許久了。

頗有收獲的沐靈洗抱著裙子就準備離開，一轉身卻發現車鑒昱就站在自己身后。

好像已經站了良久。

他就立在那里，但眼神中卻是洶涌著的情感。

沉默良久，他緩緩開口：

“你回來了……”

沐靈洗對這個算計自己的男人沒有什么好感，她也拿捏不清楚他這句話中幾分是真情又有幾分是演戲。

她現在唯一能相信的人只有車鑒濯。她也不想再和這個車鑒昱有什么過多的牽扯。

“我要走了。”

沐靈洗硬著頭皮想要堂而皇之地離開。希望車鑒昱可以就這么呆呆地立在這里，不要動了。

以前她期待過他的挽留，但現在她只希望他能離開。不要再讓她感受被欺騙，被陷害的痛苦。

車鑒昱知道他已經完全失去了沐靈洗，再也無法得到她心中的一席之地了。

縱使現在能把她留在這里又如何，留住了人終歸是留不住心了。

看著沐靈洗越走越遠，車鑒昱只能淡淡地說：

“最近局勢很亂，不要出宮了。宮里至少比外面安全些。”

除了遙遙地叮囑她一句，車鑒昱知道再也不能為她做什么了。

沐靈洗頭也不回，只是說：

“只要你不把我當顆棋子玩弄，我在哪里都挺安全的。”

這句話如一根針一般扎進了車鑒昱的心，他卻只能任由這根針一寸又一寸地深入下去，無可奈何。

自己種下的惡果，終究還是需要自己親嘗。

沐靈洗抱著衣服回到了融曦宮，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她也無意去傷害車鑒昱，畢竟他是皇帝，也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只是有些話，她必須當面講清楚。

這么想著，靈洗也沒注意到素格從她身邊走了過去。畢竟是一件華麗的衣服，若是以往，她還是會避嫌，盡量不要讓融曦宮的人看見的。

這回是有些疏忽了。

她向素格打了個招呼，素格看了看她手中的衣物，也沒有問什么。靈洗就徑直回到了自己休息的地方去。

素格吩咐了一個宮女，讓她去打探一番沐靈洗之前都去哪里見了什么人又做了什么事。宮女打探消息回來后一五一十地稟告了素格。

素格聽后不由得緊張起來，囑托宮女不要將此事聲張出去。

她急忙進了寢宮，找到了宋靈曦。

“是陛下來了嗎？”

素格低下頭，輕聲說：

“不是……”

宋靈曦抓起枕頭就扔了出去，煩躁得不行。

“娘娘，奴婢有別的事情稟報。”

“說！”

德妃現在的脾氣可是相當不好，恨不得抓個人來碎尸萬段。

素格把自己的所見和宮女的所聞告訴了宋靈曦。大概就是說沐靈洗跑去洗沒閣私會了皇上，皇上把一件好看的衣服賞給了沐靈洗。

“賤人！本宮看在濯公子的面子上幫她一回，她竟然背著本宮勾引皇上去了！真是個賤人！”

宋靈曦怒不可遏，拿起一個花瓶就砸到了地上。

“嘩啦”一聲，花瓶四分五裂，宋靈曦的怒氣卻絲毫沒有削減。

~~

宮女太監們指指點點，不清楚這皇宮這是新出了哪一位小主，竟然生得比其他所有娘娘加起來都好看。

“足下躡絲履，頭上玳瑁光。腰若流紈素，耳著明月珰。指如削蔥根，口如含朱丹。纖纖作細步，精妙世無雙。”

粉紅色的長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看得路過的侍衛眼睛都直了。

沐靈洗心中有些慌。這樣是不是太張揚了些？

不過也無所謂，車鑒昱已經知道了她的存在，那么躲躲藏藏也無甚意思。不如就這么張揚一回！

渚和澈一左一右地攙扶著靈洗，三人這么一路招搖地走到了寒姑所在的宮殿。

真是托了寒姑的福氣，在這個宮里風風光光地走了一遭。

“這姑娘長得真俊啊。”

沐靈洗還未走進門，寒姑就嘖嘖贊嘆道。

澈立刻走上去，俯身對寒姑說：

“這位就是六王妃！”

寒姑一聽就更高興了，親切地拉住了沐靈洗的手：

“濯兒真是長本事了，娶到了這么一位漂亮的娘子！”

沐靈洗扯著嘴角笑笑，這個烏龍真的是鬧大了。

“靈洗姑娘，看作吧。”

沐靈洗趕緊坐下。腳上這雙鞋好看是真的好看，就是穿起來委實難受。

她端起一杯茶正準備喝兩口潤潤嗓子，卻不想寒姑突然問：

“雖然只有一個月，但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濯兒的孩子了。”

喝到嘴里的茶瞬間就噴了出來。

雖然早就有心理準備，但是一聽到寒姑這么說還是感覺大不自在。

寒姑笑意盈盈地看著沐靈洗，滿眼都是慈愛。看來這位寒姑確實是關心和關照小濯濯的人。

“寒姑，小……王爺從小就是您看起來的嗎？”

“是的。太妃娘娘剛入宮的時候就是老奴伺候著。”

“靈洗想請教寒姑，可聽說過靈王？”

本來笑瞇瞇的寒姑在聽到“靈王”兩個字后笑容立刻就僵硬在了臉上，一絲復雜的神色從她滿是皺紋的眼皮之下劃過，很快消失不見。她又繼續慈愛地笑了起來：

“沒有呢。濯兒可憐，是一個沒有靈力的孩子。所以我也不曾去了解過和靈力有關的人和事。”

“寒姑是怎么知道靈王是和靈力有關的呢？”

寒姑答：

“老奴猜測而已。畢竟都帶著個‘靈’字。”

直覺告訴沐靈洗，這位寒姑對靈王絕對是知道些什么，但很明顯沒有說出來的打算。如果執著地問下去恐怕也是惹她生厭，不如就此打住。

皇宮內隔墻有耳，在這里討論這種隱秘的事情終歸是不合適。

即便靈洗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寒姑還是對她相當滿意。她拉著沐靈洗問東問西說了很多話，一直到太陽落山了才放她走。并且叮囑她一定要好好養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