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起來靈洗發狂是因為聽到了他從未聽到的聲音，便有了一個想法。

現在靈洗在纏斗中至少可以留在原地而不是跑開，車鑒濯就銀發少女短暫牽制住她的時候繞到靈洗的后方，迅速捂住了她的耳朵。

無限循環的聲音停止了，脫力的靈洗癱軟在車鑒濯的身上，低聲說：

“剛剛是什么，我好害怕……”

車鑒濯把臉抵在靈洗蒼白的小臉上，安慰她說：

“別擔心，還有我。”

兩人就這么靜靜地靠了一會兒，銀發少女靜靜地看著兩個人，也沒有動作。

過了好一會兒，靈洗恢復了一些力氣，說：

“聽到了那個聲音以后，我就感覺渾身都充滿了靈力，多得似乎要溢出來一般。并且迫不及待地要到一個地方去，卻也不知道那是一個什么地方……”

“我們連現在在什么地方都不清楚。”

“這是在一只鯨的身體里。”

“你怎么知道？”

“聽到歌聲的時候，腦海中會閃過一些畫面。里面有這個地方，這是鯨身體的一部分。”

“你是不是想到出去的辦法了？”

“你一會兒松開捂住我耳朵的手，然后把我的左手按在地上；我，你來按住我的右手。”

“你的手會被腐蝕。”

“當務之急還是先出去。”

銀發少女聽出來那個“我”是在叫她，并不是很滿意的樣子，但還是照做了。

“你回來了，我終于等到了你。賜予你靈力，給予你榮華富貴……”

魔音灌耳，靈洗再次聽見聲音，滿臉的痛苦之色。但是由于被按住了雙手，卻也沒法直接站起來。

龐大的靈力無處宣泄，便順著靈洗的手注入到了這只鯨的身體里。

突然，車鑒濯感到了巨大的水壓。

耳邊一片轟鳴，整個人一下子被泡在水中，其他所有的感覺都消失了。

下一秒，轟鳴聲沒有了，水中的窒息感也消失了。

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重見天日。

就像剛剛來到邊關是一樣，靈洗又一次落入了水中。

“噗！”

靈洗吐出了一口水，看見車鑒濯一直握著自己的左手：

“你想握到什么時候？我已經聽不到那個奇怪的聲音了。”

“但是你不會游泳。”

靈洗的胸口一下現在還是浸泡在水中。她轉頭，看見銀發少女亭亭地立在水面上，如履平地，雙腳不曾沾濕半分。

“真是羨慕你，不用想我這樣兩次泡在水里。”

“你回去吧，我把靈洗抱回岸上就行。”

車鑒濯想要收回銀發少女身上的靈力，卻發現銀發少女依舊站在水面上，絲毫沒有消失的跡象。

“咦，為什么？”

“別看我，不是因為我不相信你了。是因為她比較特殊。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你就是你，沒有誰能和你相同。”車鑒濯捧起靈洗的臉，認真地說。

銀發少女微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但很快恢復她冰冷的神色。

“你，還是快把我帶到岸上吧！我，太，太怕水了！”

靈洗把銀發少女的靈力收了回去，雙頰紅紅地催促著車鑒濯。

“呼！可算回到陸地上了。每次這種時候我才能深刻感受到我是一個陸生生物。”

“不想學游泳可以直說。”

“這不就是我們來的時候掉下去的那個湖泊嗎？鬧了一遭又回來了。”

“是。”

“真沒想到這個湖泊底下有那種奇怪的大鯨。嘖嘖，湖不可貌相。”

“你一碰水就嚇得眼睛緊閉，根本沒見到剛剛的狀況。”

“難道怪物不是這個湖里的嗎？”

“來的時候我留意過，這個湖也就是三米深，根本容納不下那種龐然大物。”

“那就奇了，我們是從異空間出來的嗎？”

“我們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是呀，來的時候是從天上掉下來的。”靈洗又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們剛剛也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靈洗抬眼望著蔚藍色的天空。它真的如同一片深不見底的海洋，充滿未知與危險。

這個世界沒有娘說過的那種火箭，真的沒有人去過足夠高的高空。莫非，這個世界的天空之外，不是宇宙，而是……無底的海洋？

“你是怎么讓鯨噴水把我們噴出來的？”

車鑒濯的話把靈洗的神魂拉了回來：

“其實我也并不是特別明白。只是一聽見那個奇怪的聲音，我就感覺靈力在身體中盈滿，幾乎是要噴發出來一樣。我就嘗試能不能把靈力直接注入活物，然后向操控木偶一樣操控活物。結果成功了。”

“看來你的靈術真的是前途無限。”

直接操控活物，這是多么變態的能力啊！

“你這么強，說不定先我一步把我的靈術修煉到了操控活物的境界了呢。”

車鑒濯輕輕摟住靈洗：

“無論我能把習得的靈術掌握到何種境界，我都是為了能夠護你周全。”

靈洗不禁有些扭捏：

“誰需要你保護了，我自己就可以保護自己。不僅能保護，還能殺出去！”

車鑒濯沒有再回話，只是用手指玩著靈洗的頭發。

“啊啾！”

靈洗打了一個噴嚏。

“還說自己多么強，沾了些水就生病了。”

靈洗突然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剛說了大話就顯現出了軟弱的一面。

車鑒濯用陣法生了火，讓靈洗靠近些坐。

如今，車鑒安已經被驚動了。如果想再折返回去恐怕會難上加難。如果繼續留下也可能被車鑒安的追兵發現。

所以，車鑒濯和靈洗決定先回隨安城休整一下，一路上再隨時關注平安將軍的動向。等到了安全的心潔酒樓再從長計議。

“這一趟的情況著實糟糕。”靈洗開始不自覺地嘆氣。

“往好處想。我們至少從車鑒安口中知道了很多內情。”

“我是指我們竟然要徒步走回隨安城。為什么我們來邊關之前沒有想到可以在心潔酒樓留下一個陣法，直接傳送回去。”

“當時想著快些走，壓根兒沒有想到。要不我背著你？”

“咳咳。多走走對身體是有好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