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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磨坊主 兒子和驢

從前,法國有個大詩人名叫馬萊伯,他在有生之年幸運地結(jié)識了跟他齊名的同時代詩人拉岡,他們經(jīng)常見面,相處得很好。

一天馬萊伯與拉岡又會面了,拉岡說:“我請求您指點迷津,您已經(jīng)歷過了人生的每一個階段,以您的資歷,對人生體味應(yīng)該頗有見地,明察秋毫?,F(xiàn)在,我已到了思考問題的時候,我將如何作出決定呢?您非常了解我的家產(chǎn)、才華、門第,我是否應(yīng)到外省去?是到軍隊服役還是去王宮供職呢?人世間苦樂交融,在戰(zhàn)爭里可能找到柔情,婚姻里會潛伏著危機。單憑個人興趣,我明白應(yīng)該干什么,但是我應(yīng)使我的親人、朝廷及人民對我的舉動深感滿意?!?

馬萊伯聽過他的一席話后回答:“是的,你應(yīng)該讓大家都滿意。不過就在我回答之前,還是請您聽一個故事?!?

有個磨坊主十五歲的兒子打算在趕集的日子里把他們的驢子賣掉。為了使驢子積足精神,賣個好價錢,父子倆將驢腿扎起抬了起來,就像抬桌子一樣。兩人抬著驢子在路上行走,過路人都覺得父子兩人有毛病,不可思議。

“可憐的家伙,傻蛋,兩個無知的白癡,真是出盡洋相,比那驢還要愚蠢!”磨坊主聽到路人的罵人話,覺得自己抬驢的舉動不妥,于是把牲口放了下來。驢子剛剛嘗到抬著走的甜頭,還沒過足癮就被放了下來,打著響鼻抱怨著。磨坊主讓兒子騎上驢,自己緊隨其后。

這時又有三個商人遇到他們,看此狀況,年歲大的商人朝著孩子嚷:“你看你,太不像話了,年輕人,你以為你是帶了個胡子花白的老仆人嗎?你應(yīng)該下來,趕緊讓老人騎上去!”

“先生們,”磨坊主連忙陪著不是說,“好的,我就坐上去。”說著讓孩子下來,老人自己騎了上去。

又走了一段路,恰好遇到三個姑娘走了過來,其中一個指著老人數(shù)落開了:“這真是造孽啊!眼看著孩子一瘸一拐地走,而這個蠢貨卻像個紳士一樣,騎在驢背上讓小孩子受苦!”

“在我這個年紀聲名很重要,決不能讓人戳著脊梁骨罵我是個倚老賣老的壞蛋?!蹦シ恢鬟B忙讓驢放慢了腳步,朝著身后叫喊道,“姑娘,你放心地去吧,我會注意的?!?

盡管磨坊主一次次地被人嘲罵,但他還是認為是自己做得不好,這一次他干脆和兒子一同騎到驢背上,心想這樣大家再不會不滿意了吧。

沒料到,他們剛走出十幾米,又被另一群人看到了,一個說:“這兩人肯定是瘋了,那頭驢多么悲慘啊。他們對自家的老家奴如此地殘忍,毫無疑問,等走到市場恐怕就只剩下一張驢皮了。”

“上帝啊!”磨坊主抱著頭叫道,“只有瘋子才認為可以避免遭受眾多人的指責。不過我再采用其它方式試試,看是不是能行?!庇谑莾扇讼铝梭H,驢子很神氣地走在他們前面。

又有一個人看見他們。這人對他們說:“難道要形成一種風氣?驢子自由自在地在前面走,主人卻要耐著性子在后面跟著,遭罪的不知是驢子還是主人,我勸你們還是把驢給抬起來,你們把鞋底磨破,但驢蹄是不能有任何損傷的。你們和這驢的三重唱真夠有意思的!”

磨坊主馬上接過話答道:“你說我是驢,我就是驢,我承認,怎么樣?今后無論別人如何評價我,用什么眼光來看,總之我一定要自己拿主意。”此后,磨坊主是這樣說也是這樣做的,事實證明他這樣做是對的。

至于你——拉岡先生,是參軍打仗,還是侍奉愛神或君主。不論你在本地奔忙,還是長住在外省,你可以結(jié)婚成家,也可以在寺院里供職,在朝廷或別的地方擔任職務(wù)也可以??傊痪湓挘咦约旱穆?,讓別人去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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