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珩現在大概是恨我到牙根都癢癢，但他又必須忍耐著。

我看著他動作緩慢，掃去西裝袖口上并不存在的灰塵，他的指尖僵硬得一抖再抖。

這種連環計根本不能怪我，并不是我有意要給他這三杯酒里使壞，讓他看似跳出深淵，又沉入魔鬼的煉獄。

而是這絳陰香，本來就是可以害人又可以救人的毒物，它勉強也算個中級靈物了。

想要害人只要一杯就能殺人于無形，兩杯殺人無于影，第三杯卻能以毒攻毒延年續命。

每一杯酒都可以憑借強大的毒性，來抑制上一杯酒的毒性，只有第三杯酒是最純凈的，解毒治病，全在第三杯酒。

但第三杯，是一瓶之中取出來的第三杯。

什么？想喝第四杯？

那樣會比第二杯死得更快更慘。

“換取第三杯酒之前，你還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我盯著他道，“秦徐兩家聯姻……是為什么？”

這一次徐珩竟然猶豫了。

“我絕不騙你，你還有十三分鐘的時間作答，到時候是不是真的暴病而亡，你自己會比我更清楚。”我慢悠悠的站起身道，“我要是沒猜錯，你現在體內涌動著一股熱氣。”

徐珩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盯著我。

“這股熱氣在你的心肺之間最盛，但是你千萬不要克制它，否則你就會覺得越來越熱越來越熱……你的血管會一點點擴張……”

徐珩還是沒有說話，我感受到他呼吸變得急促。

“時間在流逝，你有沒有從體內感覺到一只手在拉扯你？這是中毒的表現，而且毒素在擴散……”

徐珩咬牙切齒：“我不知道。”

“你覺得我信嗎？”我慢悠悠的倒出第三杯酒，在手中輕輕的晃動，“千萬不能搶吶，無論是次數還是滴數都有規定，這要是灑出去一點，我可就不擔保了。”

“沖喜。”徐珩道，“這是母親的意思。……秦晚煙，就算你嫁過來，我也不會對你怎么樣的，你不用……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

我輕輕一笑道：“徐珩，你不要搞錯了。不是你不會對我怎么樣，而是你沒法把我怎么樣。”

徐珩伸手道：“隨你。”他已經不想跟我糾結這些問題了。

我搖晃著裝有第三杯酒的高酒杯，卻遲遲沒有遞給他，眼睛凝視著他那副不甘低頭，又不得不低頭的樣子，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如果徐夫人當初，有一絲這個模樣，我也不會做的那么決絕。

如果他們徐家，有一丁點的悔過之心，我也不會今天還針對他們。

可是眼下，我卻還是愿意救他。

只因為徐家跟上一世的我，有那么一些血緣關系。

我的輕松的幫徐珩整理著他有些凌亂的衣領，看著他那雙要殺了我般狠毒的眼睛，我不以為然。

“想喝這杯酒，你必須答應我兩個條件。”我慢慢悠悠道。

“不能太過分。”徐珩停滯數秒，對“過分”進行了詮釋，“殺人放火偷雞摸狗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我做不到。……違反道德的，也……”

可是他們徐家，卻逼死了自己的女兒，難道這就不是人命，這就不夠喪盡天良了么？

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