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勉急著去上早朝,也沒有時間探究崔九真什么時候和林陽走到一起去了,只是讓崔九真和林陽離開,自己則是忙著準備上朝的事情去了。
金勉沒有責罰林陽,反倒是讓她回去好好療傷,林靜嫻得知了這個結(jié)局的時候,差點就沒有氣得跳起來,跑到陛下跟前去評理——林陽殺了她的乳娘啊!
她娘親去世早,從小就是嬤嬤將自己拉扯大……如今乳娘被殺,陛下竟對此不聞不問,還讓殺了她乳娘的人逍遙法外,回去好好療傷?!
金盛則是冷笑著落下了手中的棋子。
這只是開始,好戲才剛剛開始呢。
林陽和崔九真一路無言走出了御書房,誰都沒有開口,最后還是林陽試探性地擠了擠崔九真。
卻沒想到他眼底閃過一絲厭棄,連忙朝旁邊移了一步。
林陽面子上有些掛不住,咳了一聲,不解問道:“你為何……”要為我圓謊?
“這是最后一次幫你了。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就要知道你未來還會遇到很多這樣的事……你自己好自為之吧。”說完便要走,林陽卻抓住了他的衣袖。
崔九真一愣,轉(zhuǎn)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林陽莫不是有兩重性格,還是一切都是這個人裝出來的?!
林陽這樣做也只是下意識而為,被崔九真這么一瞪,連忙又松開了手,臉上竟浮現(xiàn)了一抹紅暈,支吾道:“我對于昨天的事情……不大記得了。”
那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啊——她還答應了自己不濫殺無辜。
“那個約定……你當真了嗎?”放在心上了嗎?遵守了嗎?
林陽沉默下來,就在崔九真冷笑一聲準備離去的時候也依舊是低著個頭。崔九真走了幾步,到底還是按捺不住心底的怒火,猛地沖到了林陽的面前,揪著她的領口罵道:“今日我并不是在幫你,而是在幫陛下!既然是你自己選擇了這條路,那便好好走下去!不要……不要再出現(xiàn)今天這種讓陛下難堪的情況。”
林陽被這么揪著領口,一聲不吭,靜靜地聽著崔九真的叱罵,直到崔九真罵累了,松開了她的領口,那個孩子忽然張口說道:“昨天我去皇宮找你了,可是你不在。”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在扯這些有的沒的?!
林陽……你,你真夠可以的啊。
崔九真抬了抬頭,想把眼底的淚水逼回去——算了,林陽的事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冷哼一聲,崔九真最后看了一眼林陽,才發(fā)現(xiàn)那個孩子還是剛才一副無所謂的神色,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似乎一切罪惡都與她無關一樣。
她怎么可以這個樣子!
氣不過,崔九真冷哼一聲,轉(zhuǎn)身離去。
崔九真終是沒有回頭,也就沒有看到那個孩子臉上閃過的一絲悲傷。流露得太快,只存在一瞬,立馬被主人掩蓋得無影無蹤。習慣用冷面掩蓋一切情感的林陽,一雙黝黑的眸子里沒有摻雜任何雜質(zhì),就這么淡淡的看著離去的崔九真,看著他與自己的距離越來越遠,看著他的身影越來越模糊。
林陽眼里的光芒漸漸散去,最終回歸一片荒蕪。
她本就是畜生……崔九真到現(xiàn)在才看出來嗎?
只是……為何胸口處鈍鈍的疼呢?
這次是自己大意了……到底在哪兒出了差錯?
林陽第一個便想到了金盛。
他與自己之間的仇恨深著呢,那會輕松放過自己?自己這一次大意了。
經(jīng)過這件事情之后神武皇帝便有意無意將林陽留在自己身邊,圣意難以揣測,林陽雖然不知道金勉的意思,但還是乖乖地站在了御書房了陪著金勉。
“你在懷疑金盛?”金勉怎么猜不透林陽的那點小心思?笑看了她一眼,在公文上批注了一些字,繼而嘆息道:“太醫(yī)說你中的是失心散,仔細想想你那日見了誰吧。”
她見了林靜嫻。
“你今年十六,正是讀書的時候,平日里可曾讀書?”
林陽懶散慣了,怎么可能愿意坐下來看書?
金勉太了解她,指著她笑了起來。
這孩子,跟他年少時候一個性子。
“平王府的金謇今年也十六,明日你便去那兒跟著他讀書去吧。”
“啊?”
林陽是一個有府邸的侯爺……卷著自己的行李,帶著圣旨到了平王府。
來求學……
只能說圣意難以揣測啊。
嘆息一聲,林陽跨進了平王府的大門,一進去便驚到了自己——其奢華之至,簡直令人咋舌。
地面是用白玉鋪成的小路,王府里種植著各種奇花異草,百來個小廝由平王爺和平王妃領著來接見林陽。
見林陽進來了,文月瑤首先走了上去,笑瞇瞇地將她的行禮卸下了。“既然是陛下叫侯爺來我平王府,那侯爺便將平王府當家里一樣。金謇。來見過侯爺。”
金謇已經(jīng)目瞪口呆了——早些天他抱怨說自己也沒個書童陪著自己,今早小廝笑嘻嘻地跟他說書童找著了,卻沒想到是林陽。
“是你!”
“不得無禮,快快向侯爺賠不是。”金平走來打圓場。
林陽無所謂地揮了揮手,淡笑道:“無礙。”
金謇氣的肺都要炸了,但礙于禮數(shù),也只能不情不愿道歉道:“是金謇無禮了。”
“這是小女金樂,淮陽候上回來應該見過了,她年紀小,有些認生。”金樂一個勁地往文月瑤身后縮著,上次看見林陽比斗場上殺人,著實給她嚇個不輕,到現(xiàn)在都沒有緩回來。
林陽只是將圣旨拿了出來。
文月瑤臉色一正,領著身后的上百號小廝跪了下來。
“妾身接旨。”
金謇瞪了林陽一眼,但沒辦法,也只得跟著母親跪了下去。
父親知道淮陽候要來家里讀書之后一句話都沒說,只是靜靜地笑著,叫母親趕去準備。母親倒是大吵大鬧了許久,說什么陛下此舉實在是奇怪,肯定又是想做這個做那個。金樂那個小丫頭片子表面上不表露出來,心里卻美得冒泡,現(xiàn)在看起來是害怕,但她可是打扮了一早上,不就是為了見這位神話般的人物么?
金謇對自己書童的美好期望在見到林陽的那一刻被殘忍打破了——誰能告訴他,為什么自己半夜與姑娘幽會的時候會遇見林陽呢?
還與林陽結(jié)仇了呢?
當真是孽緣啊,孽緣。
金謇悔不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