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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人緣

此時此刻,不知所起,她想站在他身邊替他擋擋話刀子,給他頂頂門面。

聶氏臉色驟冷,心下已然不悅。

但作為高家主母,又是在高家眾人面前,拿捏住分寸不顯怒意也不難:“倒是好一張利嘴,罷了,都回去吧,別耽擱了大爺?shù)募獣r。”

說完,眼也不抬就讓身邊的曲媽媽攙扶著扔下眾人回府去了,聶氏院里的幾個丫鬟也急急的上前幾步,在高景行和元書意跟前福了福禮也跟了上去。

元書意目光追隨著聶氏的背影。

披在聶氏身上的薄料絲綢披風(fēng)緞光浮動。燭光打在那綢緞之上,暗紅里晃著銀白的絲線,低調(diào)中透著大富大貴的氣態(tài)。

是用銀線來繡的……確實是高門大府,氣派。

聶氏一走,此刻站在高家大門前的眾人里,數(shù)高景行地位最高,一時間沒人再敢說話。

但也只是一刻,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就破了這個局面。

“大爺,少夫人,封哥兒等著我回去。”

元書意終于從聶氏那背影里挪過眼來。

這一位——嫩粉色的長裙上灑了一大把的紅白牡丹瓣,腰間一條素白的帶子纏著那盈盈一握的腰身,低垂的眉眼下是凈白的容顏,脖頸上纏繞著一個赤金的圓條圈子,上面墜著一個平安如意鎖。

難道是哪一位小姐?元書意眼瞼一動,不對,頭上梳的是婦人發(fā)式,發(fā)間插著一只同樣的赤金釵子,上頭雕刻的幾朵牡丹花錯落有致,雖材質(zhì)單一可一點都不俗。

元書意打量她的時候,她也有意無意的朝元書意看了一眼。

眉眼帶笑。

“嗯。”

還是高景行那疏離的調(diào)調(diào)。

元書意猜不出這一位是高府的誰,微微側(cè)頭,桃依不知何時退到了遠(yuǎn)處,正和誰在說話,這下身邊也沒人能提點她幾分。

這下又不能什么都不說,于是簡單地笑道了聲:“自然是封哥兒要緊。”就只笑不語了。

施姨娘走后,其他的女眷也相擁著在高景行和元書意跟前留下幾句吉祥話,紛紛跟著往府里去。只是元書意一個都不認(rèn)識,只能保持住臉上的職業(yè)微笑,一一點頭。

一群披著各色斗篷的女眷,帶著身旁伺候著撐傘擋風(fēng)掌燈引路的丫鬟,不消片刻就消散在眼前。

方才還站著不少人的高府門前,現(xiàn)在除了立在門邊的家丁守衛(wèi),剩下的人一個手掌都數(shù)得過來。

這高家的人際關(guān)系……

“大爺和府里的人都不對付?”元書意問道。

身邊的人抬手理了理袖口。

“方才不是說我為高家盡心了么。”高景行冷冷說道。

元書意挑眉:“盡心不代表和睦啊,我又沒有瞎,這分明就是不和。”

看來高景行在高家這人緣很不咋地啊。

不過,也難怪他待在漠北一直不回來。

聽桃依說過高景行的生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難道是因為生母的關(guān)系?

“后悔嗎。”

高景行說話的聲音不大,可落在元書意的耳里,這三個字是實實在在的有分量。

后悔,這會兒后悔還能穿回去?

客觀事實不以她主觀能動性為轉(zhuǎn)移。

“說這話還有用嗎?來之安之,徐徐圖之,”元書意看著那高家大門上的匾額,笑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大爺這么聰明的人,不會比我還糊涂吧?”

他們的婚事和皇家牽扯上了,若現(xiàn)在就抗旨不遵,雖然太后和皇上看起來并沒那么不講情面,可她也不能斗膽賭他們會放過她和高景行。

到底是皇家,和平民百姓是不同的。

和離的事,還得拖上些時日了。

“知道就好。”看了元書意一眼,高景行面無表情進(jìn)了府門。

“嗯嗯知道……”元意朝一邊的桃依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一道跟著高景行進(jìn)了府去。

進(jìn)了高景行的院子,元書意還沒覺著怎么樣。

但當(dāng)她一腳踏進(jìn)里屋的時候,她才驚覺大婚之日還有一件事等著她。

只是……

元書意心中惴惴。

高景行在官帽椅上坐著,正由著一個小廝倒茶伺候。

元書意眉頭一皺,放輕了腳步,挑了一張離他最遠(yuǎn)的椅子坐了下來。

“桃依,有什么吃的?”元書意問道。

桃依一路跟著元書意進(jìn)來,一顆心砰砰直跳,聽到元書意突然一問,嚇得一個激靈,說話都磕絆了幾分:“奴、奴婢去小廚房看看……”說完又朝高景行這邊瞧了一眼,才低頭轉(zhuǎn)身匆匆出去。

“隨便端點就成——”元書意朝著桃依的身影喊道。

作為一個現(xiàn)代人,元書意自然是輕易就能察覺到桃依的小心思。

這古代的女子,尤其是作為丫鬟的,指望著能一朝翻身不作奴,成為主子家的妾氏也算是一條捷徑。

不過。

就那個滿臉兇相的高景行,也這般吃香?

不是說閻王爺瞧見都要懷疑是不是散落人間的親兄弟嗎?

看來謠言的殺傷力還是不夠大啊。

這么想著,元書意不自覺又朝高景行看去。

好像還挺耐看的。

好一會兒后。

元書意不自然的轉(zhuǎn)開了視線。

高景行一早就察覺到了,不咸不淡的喝著茶:“怎么,不多瞧瞧為夫,可就有很大一段時日瞧不上了。”

元書意心下小赧,面上不顯,將手里那帕子整了整:“大爺說的什么話,來日方長。”

定是今日事情多,神經(jīng)麻痹了,才會出現(xiàn)這種視覺失誤。

“下去吧,”高景行揮退了小廝,向元書意走來,直到進(jìn)無可進(jìn)才停下,負(fù)手從上而下看著眼前的紅衣女子,“你我之間,只會有交易,千萬別生出不必要的情意……”

“如若真的日久生情了,”元書意抬首看進(jìn)高景行的眼睛,眼角一抹冷笑:“大爺會取我命么。”

“你的命,不用我動手多的是人想要。”

“是嗎?我以為頭一個就是你呢。”元書意篤定的語氣。

高景行的眸子陰冷了幾分,隨即而來的是濃濃的哀意,別過頭不再看她。

高景行撤身往后走了一步,步態(tài)僵硬,似要不穩(wěn):“到那時……”

到那時,不是要殺你,而是不一定能護(hù)住你了。

這一句,高景行不愿說出口。

元書意還在等一個結(jié)果,誰知等著等著高景行抬步就往屋外走。

“哎——你走什么?話還沒說完!”元書意一個箭步攔了過來。

“讓開!”

這喝聲帶著一股殺意,元書意后脖子一抖,本沒有站開,但頓了頓,還是放下了手。

算了,他說不說話,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高景行便毫不猶豫的邁出了屋門。

桃依提著食盒進(jìn)來的時候,房里只剩元書意一人。

“少夫人……”

“來來來,正等著你呢,”元意坐在椅上,輕拍了拍緊挨著的桌面,眼睛盯著桃依手上的食盒咧開了嘴,“哎呀這聞著可香了……”

不等桃依端齊幾樣小湯面點心,元書意拿著筷子大口的吃了起來。

“這是什么餡兒的啊?”吃著指了指一旁的碟子。

“肉餡的……”

點點頭又指去旁邊的碟子:“這個餅是紅豆餡的?”

“這個是桃花餡的……”

元書意津津有味的吃著,面上自然。

想想方才那一幕,像是沒發(fā)生過一樣。

元書意哼了一聲。

走了也好,省得她讓那兩個小丫頭蹲在外頭守著時機(jī)進(jìn)來救急……

這么一想,那兩個小丫頭!

“竟忘了這——”

元書意剛要喚那兩個蹲墻角的丫頭出來,外頭就傳來了腳步聲。

“少夫人,奴婢們是來伺候您歇息的。”

幾個紅衣小丫鬟排成一排在門邊站著,各人手里都拿著東西。

她看著手里最后一個大餅子,才咬了兩口:“能不能等等?我這還沒吃完……”

“少夫人,定下的吉時不能耽誤,您先去梳洗,奴婢再去小廚房給少夫人端新的來。”桃依上前解釋道。

洗漱還講究吉時?

“這個給我留著吧,待會兒我再吃。”元書意默默的放下了大餅子。

凈房里,元書意站在浴桶邊上,瞧著大浴桶里水霧蒸騰,又瞧著圍在邊上的那幾個小丫鬟,尷尬的嘿嘿一笑:“我自己來,你們先出去罷。”

“夫人吩咐,讓奴婢們伺候好少夫人。”為首的小丫鬟垂首,不卑不亢的說道。

得了,這是領(lǐng)命而來的。

可再怎么心理建設(shè),她也不能讓這么多小丫頭看著洗啊。

計上心來,元書意朝凈房外喊了一嗓子:“桃依——”

“來來來,你讓她們先去外頭候著,我不習(xí)慣讓新來的伺候,你來就可以了。”

桃依看了看那幾個小丫鬟,元書意知道桃依是認(rèn)得那些人了。

“少夫人這里有我,你們在外頭等著罷,回頭我去回稟夫人。”桃依說道。

那幾個小丫鬟見是桃依發(fā)話,也不再堅持,給元書意行了禮就退了出去。

“還是桃依的話有用呀。”元書意笑看過去。

桃依聞言膝蓋顫了顫:“少夫人取笑了,桃依怎么能越過少夫人去,您這么說桃依往后就沒臉來少夫人身邊伺候了。”

“沒這么嚴(yán)重,來來來,幫忙去后頭多添幾桶熱水來,這水冷了一些。”元書意說道。

打發(fā)了桃依,元書意以最快的速度給身子過了一遍水,等桃依將熱水拿過來,她已經(jīng)穿好了里衣,正在扎外衣的帶子:“我洗好了,把熱水倒進(jìn)盆里,讓我端出去泡泡腳,今日給我累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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