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溫，明天周末我們出去玩吧。”

“明天我想去圖書館，羅大爺要不要一起？”

“去圖書館干嘛，好枯燥的啊。”羅風華嘟著嘴唇，雙眼可憐兮兮地看著溫以書。

企圖以賣萌裝可憐的方式讓溫以書改變決定。

溫以書垂了垂眸，伸手拍了一下羅風華的腦袋：“那么我明天自己去吧。”

“還是我陪你一起去吧，這大熱天的，圖書館的冷氣應該很足。”

羅風華一副勉為其難的模樣讓溫以書不禁失笑。

……

圖書館門口。

“我現在要在這里完成我今天的任務，時間可能會有點長，你要在這里等我，還是一個人先出去轉轉？”

溫以書看著熱得不行的羅風華有些于心不忍。

“為什么要來這里碼字？你平常不都在家里嗎？”羅風華眉間緊皺。

這該死的天氣。

七八月份的太陽正是最毒辣的時候。

“環境不一樣，感覺不一樣。”

溫以書沒有作多解釋，眼神漠然地看著羅風華。

相視良久，羅風華一笑：“我們進去吧，先說好，要是太晚的話我就不等你了，讓你一個人打車回去。”

羅風華的手自然的緊扣住溫以書的手，滾燙的掌心包裹著溫以書微涼的小手，她結了霜的心亦被慢慢地融化。

兩個人找了一個小角落坐下，溫以書戴上眼鏡準備工作的時候，一旁的羅風華壓低聲音對溫以書說：“我有一個問題很好奇。”

溫以書不解地看著他。

“為什么你碼字的時候都要戴上眼鏡呢？”

“……你應該問我平常的時候怎么不戴眼鏡。”

她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近視眼，十米開外人畜不分的那種。

“你戴著眼鏡真好看。”

溫以書瞪他，耳尖微微發紅。她也有一個問題很好奇。

為什么每次她碼字的時候他都要調戲她？

十分不解。

待溫以書碼完字天已漸黑。在這期間，羅風華坐在一邊十分的乖巧，偶爾給別人提供一下遠程技術服務，偶爾雙手托腮，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溫以書，看著溫以書，時而皺眉，時而凝思苦想，時而自顧自笑得眉眼彎彎，羅風華覺得有趣極了，拿起自己的手機，一一記錄下來。

后來有一天，溫以書偶然間發現了這些囧照，只覺得天雷滾滾，無語凝噎。

恨不得爆揍羅風華一頓，以泄憤。

溫以書扭扭酸痛的脖子，看向一旁的羅風華，只見他靠在椅子上，臉上蓋著一本書，似乎是睡著了。

溫以書拿下他臉上的書，恬靜的睡顏印入溫以書的眼里。眸子底下有些泛黑的印子，讓溫以書的心有些揪疼，他太累了，前段時間公司的一個項目出現了大差錯，他連續好幾日深夜才回到住處，一回來就躺床上了，她還記得，她當時還怨著他的，怨他沒有時間好好陪著自己。

溫以書的手覆上他的臉，輕輕撫摸。

“是不是醉倒在本大爺的美貌上了？”

羅風華突然說話嚇了溫以書一跳，想要把手縮回來，羅風華抓住溫以書的手親了一口。

溫以書趕緊抽出自己的手，臉紅心跳，慌亂不已：“大庭廣眾之下，悠著點。”

羅風華發出爽朗的笑聲，傳入溫以書的心里。

羅風華的眼睛里有星星，光芒直照入溫以書封閉的心。

兩個人用過晚餐之后，驅車來到海邊。

這是一個無人的海港，周圍黑寂寂一片，也有三三兩兩的路人如他們一樣慕名而來。

流浪歌者演唱著馬良的《往后余生》。

“往后余生，風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貧也是你，榮華是你，心底溫柔是你，目光所致也是你……”

歌聲婉轉悠揚，一句句敲擊著溫以書的心。

“唱完了啊，好想再聽一次。”溫以書很喜歡這首歌，低低的深情，歌詞里全是愛意，曲子卻滿是遺憾，一個音符一個音符躍入她的心里，就像喧囂繁華過后的一地落寞。

羅風華捏一下她的臉：“回家去我唱給你聽。”

溫以書想到他鬼哭狼嚎般的歌聲有些招架不住：“我突然不太想聽了。”

“為什么來這里？”

夜晚的海風很大，吹亂了溫以書的頭發，溫以書縮了縮身子，腥味撲面而來，溫以書有些反胃。

“這是我經常來的地方，聽海水拍打在岸邊急促的聲音，我內心的煩躁就會好一點。”羅風華撿起一顆石子，用力扔向海里。

溫以書抿唇，未答。

“以溫，我今年二十好幾了，我這半生就像一個浪子一樣，從南漂到北，從北又回到了這個地方。我是一個浪子，就像這片海一樣，一眼望不到盡頭，亦沒有歸途。”

溫以書看向海中央的方向，黑暗死寂的一片，唯中心有一搖搖擺擺的小竹排，一盞忽明忽暗的燈。它在海中漂泊，愈來愈遠。

羅風華的語氣冷漠平靜，比起平日里嘻嘻哈哈沒個正形的模樣，今天的他，讓人忍不住想要抱抱他。

“羅風華，你見過漂在海中央的空瓶子嗎，它最終會被沖上岸的，遠出的船舶，會靠岸的，海浪的歸途亦是岸。浪子的歸途，終是有歸途的。”

你不是浪子，你有我，我可以是你的歸途。

“浪子怕是靠不了岸了。”

溫以書心下一痛。

羅卿，我這個岸會去尋找你，會慢慢向你靠近。

溫以書沒有說出口的話，用緊扣住羅風華的手來表達，羅風華亦是緊緊回扣住。

兩人相視一笑。

以溫，你是一個通透的人，你知道我話中的意思。

羅風華此刻的笑容，溫以書讀出了三分滄桑還有三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