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正殿。
入了正院里,滿眼的梨花樹,參差不齊的映入眼簾,侍從們帶著滕王和騰王妃,走進了前府正殿,楚喬司正在那里等著湛然。
見湛然踏入院門里,楚喬司親自上前接駕“臣見過王爺千歲!見過王妃娘娘”
只見楚喬司上前行了一禮道。
湛然點了點頭示意他起身,待坐到了殿前上坐后,兩名楚府侍女,穿著荷葉尖尖鞋,邁著小碎步,上前行了一禮后,又為滕王殿下,和騰王妃奉上了茶,那茶乃是圣上新賜的毛尖兒,茶香就算隔著玉蓋子,都可清晰聞見,只覺香味撲鼻凝神,微微喝上一口,舌尖便可察覺到微微絲甜,可當真是好茶。
楚喬司示意身邊侍從,將早已準備好的物件兒,拿了出來“王爺,這里邊兒裝的,便是您想要的東西。”
只見他一臉壞笑,騰王妃兩眼緊盯著那物件兒,手在衣袖里攥成了拳頭,侍從走到湛然跟前兒,行了一禮后,雙手將那盒子奉上。
湛然的目光,一瞬之間全部聚集在了,那黑金花紋的盒子上,那是他在丫頭及笄那日,贈與她的物件兒,本以為隨著裴府一同燒了.....
“裴府都已經燒的那么干凈了,沒想到楚大人,還是能找到本王想要的東西,看來楚大人也算是費了些心思的!”
湛然一邊說著,一邊拿起那侍從手里的盒子,只見他拇指上的翡翠戒指,微微發著亮光。
“王爺...這盒子里裝的是?”
騰王妃賣著笑臉問道。
湛然眸子一涼,冷眼道“李佩兒,你莫不要忘了,你是怎么費盡心思,爬上本王的榻的,區區物件兒,這里還輪不到你說話的份兒!”
此話一出,李佩兒的臉就差扭曲成一團了,湛然回過頭看向楚喬司“答應你的,本王說道做到,哦,對了!剛剛路過你府院子里,有一名叫香巧的女婢,三日之內將她送到王府里。”
可誰知三日之后送去的,卻是君怡的尸身。
今朝。
東暖閣的院子里又開始了慌亂,阿娘從學堂趕過來時,魯大夫已經為君怡把完脈了,只見魯大夫神色不似大好。
阿娘緊握著手里的帕子,上前道“魯大夫,怡兒她如何了?”
“小姐今日本就氣血空虧,再加上剛剛的急火攻心,前些日子的藥,怕是白治了!”
魯大夫深深嘆了一口氣,抬起袖子逝了逝汗道。
阿娘聞言差點沒站穩,險些暈過去,代秋生怕主子出差錯,緊站在阿娘的身子后面扶持著。
“那我的怡兒....可還有救?”
阿娘一邊說著,只見那淚珠子,便嘩啦啦的順著眼角,流落過臉頰,墜落至肩窩衣領處。
“有是有,只不過須要一味及其名貴的藥材!”
魯大夫深思熟慮道。
“魯大夫盡管說便是!”
阿娘抬起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道。
“一味天山雪蓮,兩縷冬蟲夏草!”
魯大夫看著榻上昏迷不醒的君怡道。
冬蟲夏草倒是好辦,出個高價那些富商手中均可買得,可那天山雪蓮....是皇家才有的珍貴藥材.....一般人家就算花錢,也是買不到的。
老夫人房里。
“那天山雪蓮只有皇宮里才有得,我裴府何來的臉面,去求圣上的恩裳......”
老夫人手握著拄拐,眼睛時不時的看向面前的大夫人。
屋內的鼎爐里,冒起了青煙,那是白竹新點的安寧香。
彩娟這時候從外殿走了進來“給老夫人,大夫人請安,外面天忽然就陰了,估摸著要下一場大雨了。”
這話音剛一落,便聽見外面打了閃雷“哐啷”“哐啷”。
“對了!”
老夫人忽然說道。
“滕王府里,那時老王爺曾經染上了寒疾,武后娘娘曾經親自,賜予過兩株天山雪蓮,不知是否還剩下.....”
阿娘聽完立即起身“為了怡兒的命,兒媳就算豁出命,也要去試一試!”說罷,只見阿娘行了一禮,便退出了老夫人房內,代秋看了看外面的天“夫人在這等等奴婢,奴婢剛剛讓彩娟姑娘拿了傘,若是夫人再倒下了可怎好!”
阿娘聽完點了點頭“好!待拿了傘立刻去滕王府。”
只看長廊之上,烏云密布了滿天,本是晴朗的五月天兒里,竟也下起了雨來,等了片刻后,只見彩娟拿著兩把油紙傘,從正殿門里跑了出來“彩娟見過夫人。”
代秋拿過彩娟手中的油紙傘,阿娘扶著身上的披肩道“走吧!”
車馬早在外面備好了,待大夫人上了車,馬夫便揚起了鞭子,車轱轆碰撞著石子路,只聽不斷“咔啷啷”的響著,撩起簾子,只看四周賣貨的百姓,正在緊忙收拾著鋪子上的東西,這場大雨可算是來的真不湊巧,擾了眾人的清閑。
半個時辰后,裴府的馬車停在了藤王府府門前,守門的兩個小廝,上前行了一禮“不知車上是何府的貴人,請告知我等,我等好去通報掌事!”
代秋撩了車簾,車夫立馬拿了腳椅,只見代秋走下馬車道“裴府大夫人,還請轉告王爺。”
小廝瞧了一眼代秋,行禮道“是了,這就去通報!”
待等了片刻,只見一個掌事的,從前院走到了大門處,那人是藤王府的周掌事,可以說是王府里的大總管,周掌事的邁著步子走下了臺階,待到了馬車旁,行了一禮道“老奴見過裴夫人!”
阿娘聞言起身,代秋上前撩起車簾子,伸手扶著自家主子,走下馬車,待阿娘走下來后,望向周掌事的道“敢問王爺今日可在府邸?”
“回夫人的話,眼下正是不巧,王爺同王妃娘娘,昨日便坐轎子,離京游湖去了,怕是今兒還未到那處,怎么....也需個四五日,方才能回來!”
只見周掌事的,聞言將手握成一團,袖子邊遮了半面,委婉的含蓄道。
阿娘一聽此話,仿佛心中最后一根稻草也抓不住了般,后退了兩步靠在了馬車臺兒邊,周掌事的看這情形不對,立馬要上前扶著,代秋更快一步的扶好自家夫人。
“裴夫人可是為何而來,老奴若是能辦得到的,定當幫夫人!”
周掌事的又道。
畢竟裴老夫人祖上與滕王還是有點血親的,所以周掌事的在小事上,還是可以直接幫助裴夫人的。
阿娘搖了搖頭“我今日來求的,乃是當年武后娘娘,賜予的那顆天山雪蓮,周掌事的既然王爺不在府中,那我便....”
“裴夫人還請留步!”
只聽一聲馬鳴,眾人回頭望去,只見湛然躍馬而下,身后緊接著跟上來的還有二柱子,許是連夜趕路的緣故,湛然的神色略微有些憔悴,只見一張俊俏的臉上竟也悶了幾顆紅痘,阿娘看見湛然,伸手握住湛然的手道“小王爺,我求你救救我的怡兒吧!”
“二丫頭怎么了?”
裴府。
魯大夫熬好藥后,貴池連忙端了進屋,勝男在君怡床旁已經守了好幾個時辰了,丹紅和青梧因糾紛一事,連著桃兒和翠兒,還有東暖閣全部下人,皆跪在院子里,澄鴻的馬車剛一落腳,便聽見自家妹妹病倒了的消息。
“可叫了大夫來瞧?”
澄鴻黑著眼圈,疲勞的連說話都是極小聲的了。
“稟主子,魯大夫已經到了,老夫人和大夫人,也正在東暖閣那邊陪著,小王爺和鄒二小姐也均在呢!”
阿亮看見自家少爺下了馬車,這時候也來不及行禮,連走路都得比平時快個三分。
“公叔怎么也在?”
澄鴻一邊走一邊問道。
“聽聞小姐藥里缺一味,極其珍貴的藥材,貌似只有皇家才有得,于是乎大夫人便去王府求,正趕巧的遇上了小王爺,還多虧了小王爺,不然二小姐此次可怎么辦啊!”
阿亮一邊跟著澄鴻,一邊說著。
待到了東暖閣,可謂是炸開了鍋,一進門便看見幾十個下人跪在院子里,澄鴻來不及問因果,直接邁進院子里,正見在外坐著的公叔小王爺,勝男著急的來回徘徊于房門前“也不知里面如何了!這該如何是好!”
桃兒跪在地上哭個不停“都是奴婢的錯,若不是奴婢嘴沒把門的,小姐也不會氣病了去!”
貴池聽完這火蹭蹭往上鉆“閉上你的嘴,還有臉說,我們主子福大命大自是不會有差池的!”
澄鴻走到了湛然身旁“公叔,怡兒如何了?”
公叔搖了搖頭,就在這時代秋推開了門“怡主子緩過來了!”
翌日。
打早起,丹紅便按照魯大夫的吩咐,點了艾葉熏了熏房里的病氣,不到一會,爐子里便開始冒起了青煙兒,艾葉的味道漸漸蔓延至了沒個角落。
要說昨日,可算是累壞了眾人,魯大夫在偏殿歇著,若是這邊應了,可以立馬趕過來,小王爺昨兒睡在澄鴻屋里,想必此時也因該起了,鄒二小姐放心不下怡姐兒,硬是在地上存了一宿,
阿娘打五更天才回的寢殿,想必這時候才剛歇下,榻上的君怡睡的正香,恐怕還不知道昨日竟又與閻王爺打了個交道,院里兩只喜鵲飛來飛去的,許是工匠們的木屋做的精美,細細往里望去,只見兩顆鳥蛋正在孵化著。
勝男聞見鳥鳴,直起身子迷迷糊糊的往外敲了敲.
“二小姐醒了?”
丹紅拿起準備好的披肩,蓋在了勝男的肩上。
晨間天兒還是有些微涼的,勝男打了個哈欠兒,點了點頭道“怡兒可有大礙?”
丹紅勾唇笑道“怡姐兒啊!睡的可香了!”
“那就好!那就好!”
勝男起身伸了個懶腰,看了看榻上的君怡,輕聲道。
就在這時一聲雞鳴“咯咯咯”的響了起來,裴府又開始了新一天的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