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點多,兩輛車駛進了唐園,一輛奧迪六人座,一輛密閉的貨車。
從奧迪上下來一隊身穿制服的人,高大壯碩,面無表情。
從貨車里再下來幾人,推了車尾的移動手術臺,外傷手術儀器,磁核共震儀....一大堆東西進來并調試好,然后退出去。
檸檬對推儀器的人道謝,對前面那六個面無表情駐守在門口的保鏢冷笑。
她說:“晚晚,你說他是不是太幼稚了?他的根在廈市,這里是深城,他竟然在我面前顯露他唐大少無所不能的肌肉,派這么些人過來想要做什么?幼稚!”
游向晚是見過唐家大少的,那強勢又難搞的男人啊,只有檸檬才吃得消,聳肩不置可否:“不知者沒有發言權?!?
嚴謹的制服,一絲不茍的做事方式,冷漠又中規中矩的保鏢,說風就是雨的唐家大少的作風.....路看著這似曾相識的一幕,低頭露出疑惑的,若有所思。
....
許助到了第二天才回到,事情在他回來接手后就基本安定下來了。
游向晚和路回了小屋。
回來的第一天,路一邊打掃衛生,一邊狀若不在意地開口:“游游,我明天去局里報道...你搬離這里可好?”
游向晚有想過將路送走嗎?以前當然是有的,最近沒有了,或者說是太忙了,或者說是她已經習慣了他的存在,或者說是,她不舍得了。
“你...想起一些什么事了嗎?”
路把干凈的桌子擦了又擦,用力抓緊毛巾搖頭:“沒有。就是想拿回身份了?!?
半晌,游向晚才明白他的想法,他怕拖累她,他怕她危險。
她說:“先別去了,相比其它地方,這里更安全一點?!?
喪坤那里有大的保護傘,這就導致了他只手遮天的情況。而路這里的情況更復雜,權勢更傾天,在完全不知道敵人是誰的時候,一動不如一靜。
路情緒還在低落,手上擦桌子的手一直沒停。游向晚走過去拍他的肩:“兄弟,你把桌子都擦出洞來了!”
路轉頭面向著她,放下抹布,露出前所未有的嚴肅和認真:“游游,我得罪了很大的勢力,比華弟得罪的嚴重得多!而且前幾天我看到唐大少派來的人,看到那幾個保鏢,看到許助,我竟然覺得很熟悉,不是認識他們,而是他們做事的風格我很熟悉。我想,我與他們是同類,或者,我與唐大少是同類,或者是相反的同類?!?
他希望是同類。
但跟隨著唐大少叱咤商場的許助不認識他,那就更可能是相反的同類。
他,可能不是好人,有可能是一個極大的壞蛋!現在追殺他的人是在尋仇!
看到他的忐忑,這么貴族的人,這么嚴峻認真的臉,卻掩飾不了他眼底的害怕和脆弱。
這個人兒??!
游向晚無來由地心疼了,伸手撫摸他的頭頂,安慰他:“不要害怕,我也不害怕。你不是壞人,一定不會是壞人?!?
她理解他!
這一個月以來的不安,特別是這幾天的不可言說的焦慮,盡在她的話中得到了釋放,他的眼眶馬上濕了。
這幾天他知道了罪惡的黑道,看到了權勢的強大力量,體會到游向晚的無助與堅忍,更“看”到了自身存在的嚴重問題。
失憶前,他究竟是怎樣一個人?被謀殺,被誰謀殺?為什么要被殺?他的身份是什么?
若他真的是一個壞人,他做錯了什么事?是不是仇家很多?他不知道怎么面對。
他最害怕的是游向晚鄙夷的眼光,那是他不能承受之痛。
游向晚強調:“路,我不后悔救你一命,無論你是什么身份,無論你失憶前是好是壞,我都不后悔救了你。我堅信你是好人,若不是,那我就監督你贖罪。無論發生什么事情,我和你一起面對。”
路用力抱住她,把她綁進懷里,緊緊的緊緊的。
感情啊,仿佛春風拂過大地,仿佛雨夜細芽滋生,仿佛陽光融化冰川,一切慢慢地又富有節奏地推進。一切,慢慢地變了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