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

原本還談笑風生，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邢乾，在聽到治安員的報告后，臉色頓時陰沉下來，仿佛下一秒，暴風驟雨便會襲向站在門口匯報的治安員。

“砰……”

邢乾一拳狠狠的砸向會議桌，整個人仿佛是被陡然松力的彈簧一般，從椅子上猛地竄起來，指著門口的治安員道：

“你再說一遍，目擊者怎么啦？”

“失……失蹤了……邢局，我……他……”

邢乾的原本和善的面龐，此刻竟然如兇煞一般猙獰，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勢和威壓，仿佛山岳般撲向這個治安員，這個治安員感覺自己快要被壓得喘不過氣，就連說話都開始結巴起來。

就連一旁的楊偉，在邢乾猛地拍桌瞬間，他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那種威壓，即便是他這種混跡局里多年的老治安員，在感受到邢乾身上所釋放出的氣勢時，也忍不住后背一涼，更何況是門口這個剛畢業，來實習的小治安員呢。

說實話，這四年來，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邢乾發火。

“你什么你，還不去查？”楊偉適時的開口解圍道：

“從這個目擊者離開治安局門口開始，循著馬路，給我一監控一個監控的盯，活要見人，死要見尸，還不快去？”

楊偉在為這個小治安員解圍，姜南自然也理解，但是循著馬路找監控，無疑是大海撈針，而且，兩個小時前，自己要求見一下這個目擊者，緊接著目擊者就失蹤，說這里面沒有貓膩，鬼都不信。

“等等！”見那個小治安員要離開，姜南立即阻攔道：

“你判斷這個目擊者失蹤的理由是什么？”

“啊？理由？”這個小治安員有些懵，但還是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就是剛剛，我打電話給這個目擊者，無人接聽，連打了五個之后，就提示關機了，然后我就前往目擊者留的住址去找，結果一進門，屋里一片狼藉，人也不知所蹤。”

“我草！”這時的楊偉也反應了過來，作為老刑偵的他，自然也聽出了里面的問題，直接質問道：

“小張，你好歹也是正牌治安學院畢業，就這點信息，你就給出‘失蹤’的結論，你的畢業證是花錢買的嗎？”

這個叫小張的治安員，原本對楊偉剛剛的解圍還心存感激，現在楊偉突然的質問，讓他瞬間大腦一片空白，只聽他試探的問道：

“那……那……是綁架？”

“我綁你大爺！”楊偉終于忍不住了，抄起放在會議桌上的煙盒就朝著對面的小張砸了過去道：

“去核對這個目擊者當時的口供，還有他留下的身份信息，看這個人的信息是否真實！”

小張看著楊偉將煙盒扔過來，嚇得連忙躲閃，又恭恭敬敬的撿起煙盒遞給楊偉，然后一邊快步離開一邊答應道：

“好，師傅，我現在就去查。”

“咳咳！”看著小張離開之后，邢乾輕咳了一聲，板著臉朝著楊偉訓斥道：

“那什么，老楊啊，注意一下態度和情緒，新人成長需要時間，你耐心點。”

邢乾一邊說著，一邊順勢朝著楊偉遞了一根煙，作為領導，他駕馭下屬的習慣方式就是恩威并施，但似乎忘了剛剛自己也朝著新人發火的事。

楊偉也不客氣，接過煙點上，猛地吸了一口，扭頭朝著姜南道：

“小姜，不介意我這么稱呼你吧？”

姜南聽到楊偉的話，頓時一愣，剛剛還一口一個姜先生，現在怎么突然稱呼自己小姜了？自己似乎沒有對這家伙表達過善意啊？而且剛剛因為霍尊的事，自己還懟了他兩句，這小子難道還是個以德報怨的主？

但是姜南還是嘴上答應道：“沒事，就是個稱呼而已，怎么叫都行。”

其實，剛剛楊偉讓小張去查監控，一方面是幫自己的下屬開脫，另一方面，習慣性思維讓他忘了對問題的本源進行重新審視，才導致他聽到‘失蹤’兩個字，就做出循街查監控的命令。

如果不是姜南那么一攔再一問，或許他又得多走幾個彎才能拐回來。

雖然楊偉嘴上不說，但是內心對姜南已經不覺間有了些許認可，所以才稱呼他小姜，只聽楊偉繼續道：

“如果沒猜錯，這個目擊者的身份信息應該都是假的，當然，我可能需要解釋一下，關于攜槍抓你……”

“咳咳！”一旁的邢乾再次清了清嗓音，打斷了楊偉的話，目光也不自覺的朝著楊偉瞥了瞥。

楊偉自然知道，邢乾這是不許他繼續解釋，不過楊偉都點到這兒了，姜南也能明白，索性無所謂道：

“沒事，你們邢局，會給我一個滿意的補償的，我們說案子。”

“嗯！”楊偉點了點頭道：

“現在，已有的線索都斷了，但是這兩張照片，卻給我了一些提示。”

楊偉一邊說著，一邊伸手拿起桌上的那兩張照片。

這兩張照片，是剛剛姜南從一堆照片里翻找出來的，兩張照片的共性就是肢體和腦袋被反向組合成蜘蛛狀，對著山脈做出詭異的姿勢。

“我想起來一件事，這個人形蜘蛛的樣子，我見過。”

“哦？”邢乾一臉詫異的望著楊偉道：

“你在哪兒見過？蘇城？”

邢乾是幾年前調來蘇城，距今剛剛四年時間，在這之前，從未發生過如此惡性事件，如果楊偉記憶中案件，也是在蘇城，那這個案件的性質就變了。

“不是！”

楊偉微瞇著雙目，似乎在努力的思索著什么，而隨著他的否定，邢乾內心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氣，當然，如果楊偉能記起發生案件的地點甚至是時間，那對應區域的檔案，或許對破案有很大的幫助。

“是哈城！對，是哈城！”終于，楊偉恍然大悟道：

“我那時候剛進治安序列，在哈城實習的時候，見過這個類似人形蜘蛛的尸體，對，就是哈城，當時的帝國大廈！不過我們在調查到一半的時候，就被更高級別的部門接手了，而且關于案件的所有檔案資料，全部都被封存帶走了。”

聽到楊偉的描述，姜南的后背莫名的有些發涼。

又是哈城，又是帝國大廈，好巧不巧，當時參與此事件的三人，竟然又因為類似奇怪的案件串聯到了一起。

哪有那么多巧合和緣分？只有一種可能，有人在編織一張大網，一張針對自己的大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