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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八司

  • 東吳西風起
  • 藍色百路
  • 4018字
  • 2019-09-22 20:17:23

蕭十七自然也上了馬車,用他的話來說,他也想為顧也救父出一臂之力,畢竟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前些日子不過一時賭氣罷了,覺得顧也劍法沒能練成遍匆匆前去,不過白白在京城送了性命。

顧也被他這么一說,臉紅到了脖子,他自知蕭十七說得不錯,前些日子與吳、白二人在朔州南界拼盡全力也未能敵得過八道司的三人加上何萬仇,若是把何萬仇換成陳云溟,恐怕此刻也不能有機會救下蕭十七了。八道司,不對,皇帝的實力果然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想象。不過這些話顧也心里知道,白涼和吳如來也對那日的自大感到羞愧,不過三人都未正面回答蕭十七,只是互相尷尬一笑。

“前面就是我剛才抱不平的地方。”蕭十七掀開車簾,沖著三人說道。

不用蕭十七多此一舉,三人早已看到不遠處他所描述的那一幕。三四個帶著下等官腰牌的官兵,手拿皮鞭耀武揚威地站在路中間,看著數(shù)百個呆滯的,瘦骨嶙峋的牛民一刻不停地挑著擔子來來回回。這些軍官動不動就抬手對著路過身邊的牛民抽上一鞭子,嘴里罵罵咧咧道:“下賤東西。”又有一體態(tài)稍胖的叉腰站在路邊,斜視著打量著每一個人,突然尖聲喊道:“貴妃娘娘下月回青州省親,這娘娘回家的路你們要是鋪不平,一個都別想活。”

“貴妃娘娘?哪個貴妃娘娘。”顧也問道,他所知皇帝唯一的劉貴妃是先帝朝大學(xué)士的女兒,和他青州有何關(guān)系。

“笨死了,自然是端王的母親,齊王的親妹妹謹妃唄,母憑子貴,近來剛升了貴妃。”蕭十七在顧也身后搶答道。

顧也再看過去,只見除了這幾個士兵,另有幾頑皮兒童路過,竟拿起地上的石子,向這一群牛民砸去。官兵見狀自然是抬手佯裝要打他們,這幫小孩便嘻嘻哈哈地四散逃開,不一會兒又聚過來,重復(fù)相同的套路。這些對待牛民無比暴躁的官兵并為對這幫小孩動真格,恐怕也是給自己無聊的監(jiān)工時光找些許樂子。

這幾個兒童雖然年紀尚幼,卻齊刷刷地佩戴了木制的腰牌,這牌子顯示他們不過也是附近村莊最底層工戶農(nóng)戶家的孩子,對這牛民卻如此輕視,讓人疑惑。

“這個年紀的孩子不念書么?”顧也問白涼道。

白涼心想這小吳王果然一點都未接觸到民間疾苦,正欲回答,已經(jīng)跳下馬車的蕭十七主動回答道:“你果然是當王爺當大的,這木牌子的小孩,認得自己的名字便已足夠,讀了書又有什么用呢?長到了不還是接過他爹媽耕地織布的活?”

顧也轉(zhuǎn)身一眼看到蕭十七腰間的牌子,知道他是商戶出身,一下子意識到自己所言的無知,竟然以為天下人都需念諸家之書,此刻才反應(yīng)過來這幫孩子讀書確實無用,不小的年紀了還在田間路旁以欺負更下等的牛名為樂。

“條件好天賦不錯的便去找個師傅練練武,爭取以后可以去江湖闖闖,去軍中謀份差事,更多的不過是野到個十一二歲繼續(xù)他們父輩的日子罷了。”白涼補充道,嘆了一口氣。

“不止是在這齊國,在朔州,在京城,甚至在你吳國蘇州城,都是這個樣子,不過是你小吳王身居高位看不到罷了。”蕭十七笑著說出口的話里卻帶著嘲諷的刺。顧也聽了自覺羞愧,自己過去確實養(yǎng)尊處優(yōu),處處皆是天下頭等的待遇,以為百姓再貧困不過只是物質(zhì)條件上和他比起來稍差罷了。如今流落江湖,丟失了小吳王的身份,才恍然大悟這天下百姓恐怕缺失的恐怕遠遠不止吃飽喝足。

白涼自不許顧也多管閑事,顧也亦自然明白,這關(guān)于牛民的問題,是大順天下的忌諱,方才幾個下等軍官敢命紅蝠軍當場追殺蕭十七,自然是因為蕭十七敢為牛民出頭,就是犯了太祖皇帝定下的死罪。縱使自己這邊有二位劍圣坐鎮(zhèn),畢竟自己正被八道司追殺,處處都要十萬個小心,和朝廷有關(guān)的事最好一碰別碰。時至今日,去年去往京城途中,老梁所言以一王府腰牌能輕松治住葉缺之言,顧也此刻才有了深刻體會,這天下說到底,還是他大順皇帝的天下。

一行人繞開牛民正修的入青州城的大道,往前稍走兩步,卻看到一排光禿禿的樹下,有一隊站得筆直的紅蝠軍,約莫有十人左右,通通是帶著黑面具,披著黑斗篷。顧也和白涼方才所殺的那四人,定也屬于這一小隊。不過是鋪一條路,齊王竟然派了這么多紅蝠軍,可見對這貴妃省親是有多重視。

“白大哥,這齊王究竟有多少紅蝠軍?”顧也問道,他心想不過監(jiān)工百十個人修路,都能派十幾個紅蝠軍前來,這整個齊國這樣活僵尸般的恐怖死士,究竟有多少。

“這恐怕只有齊王自己知道,少則上百,多則數(shù)千,這天下恐怕沒人能說得清楚。”白涼說道。

“蝠,吸血為生,可這紅蝠軍,卻是被這齊王吸干了血。”吳如來開口說道,他極少入齊,更少問朝廷派系之事,這紅蝠軍,也是他今日第一次聽到。‘

“誰說不是呢?最低賤的牛民,未記事起便被帶走如牲口般訓(xùn)練,練得好的混條命活,多少撐不下去的早早成了孤魂野鬼。”白涼道:“更可笑的他們賣命的人是把其族人視作豬狗不如的所謂大順齊王。”

“我要打死這個齊王!”余風不知何時鉆出了車子,悄悄坐在了吳如來和蕭十七之間,聽見了大人們的談話,知道了齊王不是好人,喊道。幸好風茫茫大,小孩喉嚨不高,不至于被其他人聽見。

白涼聽這孩子如此堅定的語氣,不由得哈哈大笑道:“行啊風兒,今日師傅就給你下個命令,等你長大后,由你來殺了齊王,不過你記住了,是你長大以后。”

“白大哥,不妥吧,風兒還這么小…..”顧也在一旁對白涼使了個眼色,輕聲提醒他余風年紀這么小,這種殺人的話還是不對他說比較好。

那余風卻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徒兒記住了。”嚴肅的樣子仿佛白涼真給自己下達了死命令一般。

“有何不妥,持劍之人本就殺盡天下奸邪,這齊王不該殺嗎?”白涼轉(zhuǎn)身對著顧也說道:“這田允不過仗著祖輩給他的大順齊王的名號,干盡無法無天之事,手上人命何止千條萬條,我白涼的徒弟不該殺他么?”

“白大哥,你知道我不是這意思。”顧也急道,他也自認為齊王該殺,不過是白涼過早跟一稚子談殺戮,恐怕不好。

“顧也老弟,你啊,還是顧慮太多,既然你拿起了劍,就把自己當個江湖人吧。”白涼說完回頭朝著余風一笑,便悠然吹起了口哨,不再與顧也搭話。

顧也今日連續(xù)受到白涼明里暗里的嘲諷,也是一肚子苦悶,不知他究竟想干什么。

正在顧也一行人正在齊國地界往南行之時,永寧城祥和殿上正舉行一場莊重的儀式——皇帝親自為八道司的兩位新任司長帶上官帽。

其實如果顧也消息通達,他們此刻應(yīng)該完全不用擔心八道司的追捕,因為就在此時,八道司的所有司長連同文武百官都在祥和殿上面圣。

鎮(zhèn)壓西秦比意料中的困難百倍,就像顧也低估了八道司司長的實力一樣,皇帝也遠遠低估了這鄭大敬之子——鄭虎行的驍勇。八十里秦關(guān)天險,寬處不過數(shù)丈,窄處更是只有一車之寬,兩側(cè)皆是萬丈深淵,走慣了的秦地百姓包括秦王府侍衛(wèi),過秦關(guān)之時都忍不住倒抽數(shù)口涼氣心驚膽戰(zhàn)。更不用說人生地不熟的八道司與三宗府士兵了,光走在秦關(guān)之上已是雙腿顫抖。

少年英雄鄭虎行一夫當關(guān)萬夫莫開,橫劍站在秦關(guān)之末,守著他西秦國門。奉命討秦的張屠鳳與劉斬龍本已吃過他師傅五獸劍的虧,又甚知西秦八千大漠鐵騎的厲害,此番面對鄭虎行自然萬分小心。可惜的是,他們出兵一月有余,卻連鄭虎行那名揚天下的八千鐵騎的面都沒有看到。

秦關(guān)太險,鄭虎行在兩旁從低到高建了數(shù)百座射箭臺,任憑左宗中宗兩軍與八道司第三司第四司高手如云,卻始終無法前進半步,硬著頭皮強攻傷亡慘重。而張屠鳳好不容易借著劉斬龍與兩宗四位上將軍的掩護沖到了鄭虎行面前,卻發(fā)現(xiàn)這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實力已強悍無比,五獸劍法根本不在其師傅朱鈺濠之下,自己千辛萬苦消耗巨大到了鄭虎行面前無法用全力與之一戰(zhàn),自然敵不過他。一時之間,這破秦關(guān)成了西征的二宗二司手上的一道死局,正在眾人愁眉不展之時,突然接到飛鳥司傳令,右宗軍奉詔頂替八道司的兩位司長,二位司長即日起回京參加第八道司的任命典禮。

本是為了穩(wěn)住楚王及天下劍豪的此次劍會,皇帝和他的八道司卻有了意外收獲——天才少年裴劫。這位來自大順最西陲的少年沒有像大順忘記他的州府一樣忘記大順,他為大順效忠的決心令在場的眾大臣和皇帝感到無比意外。老邁的大順皇帝喜出望外,如今正是他用人之際,得此武學(xué)天才是天助大順。

而八道司的第八司,歷來都是歷任司長最為倚重的心腹,由裴劫這樣一位赤膽忠心為大順賣命的天才少年擔任,實在是符合皇帝和陳云溟的期待。自十年前陳云溟最心愛最看好的小徒弟戰(zhàn)死沙場以后,京城眾人已經(jīng)很久沒有看到這位天下第一的笑容了,而當周全與葉缺把經(jīng)過層層選拔的裴劫帶到陳云溟面前時,這位見過無數(shù)武學(xué)天才的天下第一稍一打量裴劫,竟然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他心里的想法簡單又質(zhì)樸,就是自己的一身蓋世武功,終于找到可造之才可以傳授了。

而與裴劫一同出席典禮的還有一位,那便是前些日子與白涼難分高下的前北劍圣,何萬仇,皇帝親自為他在八道司中設(shè)下副總司長一職,司中地位僅在陳云溟之下。畢竟,江湖之上,劍圣級別的高手愿意放下身段轉(zhuǎn)投朝廷八道司的,這是大順百年歷史的頭一位,而何萬仇的資歷與實力,顯然不是一普通司長之位可以令其滿意的,而這副總司,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至于張屠鳳劉斬龍在西秦遇到的一點點困難,在這位皇帝看來其實算不得什么大事,他心中真正畏懼的,眼下只有四王的聯(lián)手,只要他們不聯(lián)手,妄想以三州小國之力反噬大順,可能性微乎其微。而如今,齊王田允看上去毫無斗志,只是在轄區(qū)內(nèi)過著土皇帝的癮,楚王關(guān)亭之躊躇未定,顯然是拿不出決心,最關(guān)鍵的吳王顧懷,此刻還在京城自己的眼皮底下,不過待宰之羊而已。而鄭大敬,不知他嗅到了什么味道,做此破釜沉舟的決定,對于朝廷來說,簡直是自投羅網(wǎng)。

百年大順,雖然南征北戰(zhàn)從未停息,苦的不過是邊境百姓和將士,當年太祖李朝闕風卷殘云般的完成了王朝更替,天下經(jīng)濟未受重創(chuàng),加之大順百年六位皇帝皆是勤政之人,如今在老皇帝眼中國力正盛,沒理由懼怕一個只有三州地盤的秦王鄭大敬,不過是仗著天險負隅頑抗罷了。八千鐵騎?他皇帝的實力不過出了冰山一角罷了,全部的底牌,這次的清理四王可能都沒必要亮出了。想到這里,望著眼前實力空前強大的八道司,皇帝欣慰地笑了。

不過一年,他那日與游千常議定的除四王計劃順利得超乎尋常。

而此刻的顧也,終于到了齊國第二州鶴州,而在鶴州城貼出的皇榜上,他看到了一個令他無比震驚且不敢相信的消息——

八道司第八司司長,裴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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