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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啟程

  • 顧先生與聞小姐
  • 三寸秋
  • 3629字
  • 2019-07-25 20:15:00

嚴君御定的機票是早上八點半左右的,歷經十五個小時,于當地時間十七點半左右到達柏林。因此他們早早就趕往了浦東國際機場。

顧也直、聞樺以及白冉三人同行,到達時,嚴君御等人已經侯在那里了。除了章回的女朋友外,其他人都已經認識。章回作了介紹后,便開始值機、取票、過安檢。

候機期間,嚴君御請大家吃了點早餐,可味道不怎么樣,大家并沒吃多少。最后他去自助超市里采購了些零食,才算安撫住大家的轆轆饑腸。

雖然因為工作需要會頻繁乘坐飛機,可是對顧也直來說,他飛機的感情一直是排斥,并非喜歡與不喜歡,而是不愿意乘坐飛機。

天空提供了遼闊視野的同時,也將人類掌控命運的能力剝奪了。人類在陸地上生活了幾百萬年,從樹上的猿類進化到雙腳走路,又憑借著智慧成為世界的霸主,對陸地的依賴早就寫在了基因了;但同時寫進基因里的還有欲望和征服,他們將手伸向了海洋、天空乃至太空。探索海洋的時候發現了深邃、壓抑,探索宇宙的時候發現了遼闊、渺小。飛機的翅膀在翱翔于天空之上時,恐懼感便悄悄地蔓延在心里。

顧也直害怕的正是那種無法掌控自己命運的感覺,因此他總會幻想飛機遭遇事故的畫面。因此他能以其他交通工具代替飛機的話,他盡可能都會選擇其他方式出行。再加上這次先到柏林,路上要耗費十五個小時,更是一種煎熬了。他的手心都已經出汗了,可表面上卻維持著鎮定。

聞樺顯然注意到了顧也直的異常,目光頻頻投向他。她趴在白冉耳朵旁低語了兩句,白冉看看她又看看顧也直,小聲對她說:“你過去問問他怎么了?”

“我之前不是說了嘛,要通過你的追求來明確我自己的心意。也就是說,需要你和他的親密程度來刺激我,如果我真對他在意,那我自然會展開追求。你放心吧,我這不是讓你!”

“那好吧,我過去了。”白冉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按照聞樺說的做,過去關心關心顧也直。

她站起身,走到顧也直身旁的空位,小聲問道:“顧也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顧也直把目光從書上移開,說道:“我沒事!”

“真沒事?”白冉的目光里帶著懷疑,她一把抓住顧也直的手,手指在他的掌心擦過,攤在顧也直的面前,“那你怎么出了這么多汗?”

“熱的!”

“現在空調開得很低,都有些冷呢!”

“男人和女人對溫度的感知是不同的!”

“你說謊!”白冉說得斬釘截鐵,好像突然想到什么,關切地問道:“你是不是上次的刀傷還沒好?”

顧也直見她一副關切的表情,連忙說道:“早好了,真沒事。”

她們兩個人的交談引起了另外四個打撲克牌的人的注意,紛紛側目,眼神里帶著調侃的意味。姜劍更是唯恐天下不亂,說道:“白冉,你這是看手相呢嗎?要不要給我也看看啊?”

“好好玩你的牌吧,別再輸了!”顧也直冷冷地說,順勢將手從白冉的手中抽了出來。

“哎,有些人啊,”姜劍突然話鋒一轉,居然唱起了袁維婭的《長腿叔叔》,“有一天我會在你的身邊,肩并肩手牽著手……”

嚴君御也跟著唱了起來。章回與薛鷗兩個人則相視一笑。

顧也直說:“沒看到那邊有打盹的旅客嗎?你這跑調的噪音可是會擾民的,一會兒吵醒了,說不定投訴你!”

“得,又來人身攻擊了!心虛,明顯的心虛!”姜劍給嚴君御使了使眼神。

嚴君御心領神會,也打趣道:“是唄,有些人啊,死鴨子嘴硬,都摸人姑娘的手了,還想吃干抹凈不承認!”

白冉是個外向的人,往日的情史也豐富,什么陣仗沒見過啊!因此姜劍和嚴君御的調侃,她并不放在心上,反倒是老神自在地看著他們兩個。可是顧也直不是這種人,他的感情史是一張六尺宣紙,上面方寸的地畫了花鳥、亭臺,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放眼望去,是無意的留白,尚未展開探索。

“你們兩個要是再胡說八道,我就把你們剔除旅行隊伍!”顧也直頭也不抬,翻了一頁書。

嚴君御和姜劍相視一笑,也直就這一點特別有意思,常常以威脅回避問題。不過他們也知道,開玩笑和烹飪是一個道理,食材、刀工、湯料都很重要,還有一個特別重要的環節,就是火候的掌握。火大了容易焦,汁收得太快了,入不了味,正是所謂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火小了容易爛,菜太爛了沒口感,吃起來不輕不脆。

他們兩個是斗嘴多年的好友,彼此的小心思早就心照不宣了。他們一直替顧也直擔心,如今好不容易見顧也直對聞樺和白冉沒那么抗拒,自然想要撮合一番。想必剛剛的逗趣就像一點小火苗,已經種在了顧也直的心里,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火苗會慢慢燃燒成熊熊烈火,最后成燎原之勢。

檢票已經開始,人群像山間潛伏的細流匯聚到一條主流上,蜿蜒的隊伍緩慢前進,涌進機艙。落座后,顧也直才發現他居然和聞樺、白冉坐在了一起,其他人則疏疏落落地坐在別處。在誰挨著顧也直坐的問題上,她們產生了分歧。原本是聞樺挨著顧也直的,可是她卻非要把位置讓給白冉。白冉拗不過她,最后只能同意。

落座之后,聞樺拿出了播放器聽歌,還把一個耳機分給白冉,手里再拿上一本《匠人》在讀。這本書里濃縮了不同類型匠人的一生,只是這一生沒有始,只有終,讀的是消亡,讀的是時代轉身后落寞的背影。她的手觸摸著書皮,紋路里寫滿了歲月的無奈。

白冉與文化不同,她閉上眼睛假寐,可是靈敏的感知時刻探查著四周的動靜,前面座位男士的輕咳,左前方女士扣安全帶,聞樺在翻書,顧也直在做什么?安靜,聽不到。

白冉輕輕側過頭,睜眼看到顧也直正望向窗外,像一座雕塑;這種像并不是單純的靜止,而是她察覺到顧也直的思想好像獨立在了這個世界之外,旁人的一切都與他不相關了。

“在想什么?”白冉柔聲問他。

顧也直回頭看看白冉,笑了笑,說:“在想柏林的風光!”

“你總這么口不由心嗎?”白冉有些感傷,面前的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是觸手可及的,卻也是難以捉摸的。就像煙霧幻化的人形,伸手去抓卻空空如也。

顧也直看著白冉的眼睛,持續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在想以前的事。”

白冉想問是什么事,卻又將嘴邊的話吞了回去。一個人下意識通過說謊來掩飾想法,那他一定有不想說的苦衷,她又何必去揭對方的傷疤呢?

“你去過德國嗎?”白冉似乎是在問顧也直,“我只在亞洲周邊國家轉過,從來沒有去過歐洲。總覺得那是一個遙遠的地方,想要踏進去,可又有些害怕。”

“怕什么?”

“怕危險!”

“危險?”

“是的,你想啊,語言不通,又背井離鄉,而且距離遙遠,所以會有孤獨感。人在異鄉,如同扁舟之余大海,蒼穹如蓋,四野是海,而一人獨立,太過渺小了。”

“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一語中的。不過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去過德國嗎?”

“沒去過,我不喜歡坐飛機,所以能不出國就不出國。”

“為什么不喜歡?”

“畏懼,擔憂。”

“飛機的事故率是最低的!”

“可是事故生存率也是最低的!”顧也直笑了笑,“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大樣本下統計出的飛機事故率的確很低,但是對發生事故的飛機的旅客而言,那事故率是百分之百。”

“你除了聰明之外,還很哲學、辯證嘛!”

“我把這兩句話當做稱贊來聽。”

“那就是稱贊。”白冉笑了笑,“你喜歡什么樣的姑娘?”

白冉的語氣很輕,可是卻像一道炸雷,落在了聞樺的耳朵里。她扶書的手有些抖,耳朵里已經聽不清音樂在唱什么了,她在等顧也直的話。

顧也直略作沉吟,腦海里浮現出了葛雅麗的身影,然后是聞樺,最后是面前的白冉。每個人都像一幅畫,懸掛在墻壁上,她們在畫中活動,或巧笑,或嬌嗔,就像蒲松齡筆下的《聊齋》里的人物。

“我喜歡漂亮的!”

“沒了?”

“得容我想一會兒!”

“行,你想著。一般男人說這個問題的時候,肯定不會直接承認說自己喜歡漂亮的,畢竟要顧及在異性心中的印象。你倒是直接!不是說好看的容顏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嗎?”

“有趣的靈魂與好看的容顏并不是互斥的關系,我喜歡的是二者的交集!”顧也直笑著說。

“邏輯沒問題。這話的意思可以理解為你是喜歡內外兼修的女人是嗎?”

“沒錯。”

“范圍太大了。詳細點呢?”

“什么意思?”

“例如,喜歡漂亮的是哪種漂亮?是長發還是短發,是瓜子臉還是圓臉?是高挑型的還是嬌小型的,是瘦削的還是豐腴的?等等!”

“高挑苗條的,瓜子臉,長發……”顧也直的描述越來越詳細,最后連衣服、鞋子都描繪出來了。可白冉越聽越糊涂,腦中努力拼湊這個形象,怎么也與現實中的人的形象聯系不起來。另一邊聞樺卻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小白,顧也直他忽悠你呢,他那描述分明就是京劇里的花旦形象。”聞樺說。

“顧也直,你這個混蛋,捉弄人!”白冉撤下耳機,側身面向顧也直,手在他的腰間狠狠地掐了一下。

顧也直吃痛,連忙把白冉的手臂抓住,“我的錯,我向你道歉,我懺悔!”

“懺悔要是管用,就不會要警察了,那你們律師也該失業了。所以為了拯救你的事業,我決定犧牲一下自己,承擔起法官的角色,對你進行審判!”白冉腦中想出了一個壞主意,“你要是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饒了你!”

“我拒絕。”

“你這是妨礙司法,我決定對你暴力執法。”

“專業詞匯知道得還挺多!還有一個詞叫私設公堂,聽說過沒有?”

“我就私設公堂了,你能拿我怎么辦?”白冉挑釁地看著顧也直,臉離他越來越近。

顧也直將頭后仰,拉開了距離,“那我只能暴力抗法了!”

“承認我是法了?”

“不承認!”

“承認了!”

顧也直無奈地搖搖頭,說道:“好,我答應你一個條件,說吧。”

“我還沒想好,等我好好想想再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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