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月黑羽從臥房里出來。

已經(jīng)到了他每日練劍的時間。

楓月黑羽練劍。

出劍極快，劍光劍影重重！

有詩云：青冥浩蕩不見底，日月照耀金銀臺！

這一套劍法是逍遙劍派有名的青冥劍法，楓月黑羽從書里自學參悟得來！

這是他唯一會的劍法，然而這劍法極為高深、氣象萬千。

現(xiàn)下他的境界未到，劍光劍影只是亂成一團，表達不出李白詩里的韻味。

但他只是求快！

快，更亂，但是快！

快到自己都看不清，敵人更無法捕捉！

快到出劍便成殺招，呼吸間便能奪命！

一套劍法舞完，他收劍歇息。

氣息平穩(wěn)后，他打拳！

逍遙劍派每月的比武不僅比劍，還比拳！

劍很好，尺寸長，威力足！

行走江湖的人大都佩劍。

但拳也不能落下！

行走江湖的人要應變！

你的劍可能不在你的手中，不在你的腰間！

休息的時候你的劍可能成了他的劍！

但你的拳還是你的拳！

且身子欺近之時，劍太遠，施展不開！

這時也靠拳！

拳雖然是肉拳，但在高人手里不是肉拳，是鐵拳！

甚至不僅是鐵拳！

能打破盔甲，能打爆罡氣！

一等一的拳師拳法如電，如流星！

起手間便是氣吞山河，包羅萬象！

拳的門檻比劍法低。

楓月黑羽會的拳法很多，但受境界所限，大都是低階拳法。

他會的拳法里面，最難的是一套蓬勃拳、一套虎虎拳，都是逍遙劍派代代相傳的拳法！

雖然在這個江湖第一大門派中算是階位最低——只有黃階！

但是這兩套拳法在整個江湖里的名氣卻不低，階位也不差！

武功上的絕技階位排名嚴格，分天、地、玄、黃四個階位，黃階排名最末，學起來最易上手！

但是江湖上還有很多武功，甚至連階位都沒有！

黃階的拳法，已能令江湖上許多俠客羨慕！贊嘆！

但是也令很多散人駐足嘆惋！

沒有老師教導，哪怕他們拿到了拳法秘籍，一輩子也就踏足入門的境界！

楓月黑羽雖然覺得自己天資不差，慚愧，目前這套蓬勃拳、虎虎拳，他連門都沒入！

打起來像模像樣！

但是沒有生氣！

一套拳法，沒有魂，失了意境，就像沒了牙和爪的老虎！

模樣再好看，都是紙做的老虎！

相比之下，其它一些連階位都談不上的拳法，他打得倒還好些！

有些入了門，有些甚至可以說得上嫻熟了！

入門、嫻熟、覺悟、圓滿，被稱作一個人修煉武功的境界！

如果說階位是衡量一門武功是否強大的標準，體現(xiàn)的是武功的上限。

那么境界就表現(xiàn)了一個人對武功的理解！

如果能夠一窺一門武功中的小天地，能感悟其中的意境，那就算入了門！

嫻熟！不是說練了八百次就是嫻熟！

一千次，一萬次，可能都談不上！

賣油翁酌油可算得上嫻熟，油自錢孔入而錢不濕。

到這地步，除了量，還有質(zhì)的積累！

因為每次酌油沾濕錢孔，都是一點損失。

他走了心，專注！

一天十幾次酌油甚至更多，一年上千，幾十年下來成萬次的修煉，這才有了“無他，唯手熟爾”的底氣和“我亦無他，唯手熟爾”的霸氣！

很多宗師級的人物，靠著一份天資和幾十年如一日的打磨和沉淀，手里都有不少威力十足的絕技能發(fā)揮到十足的威力，走到嫻熟的地步！

但也就到此為止了。

若要做到覺悟的地步，修行者必定天賦極高！

因為覺悟要求，能圍繞原來的招式，有所頓悟！

或者劍走偏鋒，別出心裁，另加奇招！

或者融合自己武藝風格，獨樹一幟！

或能境界上更進一步，把創(chuàng)招者所未達到的天地加以發(fā)掘！

到這地步，能把武功的上限都拔高！

而一個人若能把一套武功的威力發(fā)揮到極致，毫無破綻，那他的境界就到了圓滿！

所謂極致，武功本身是沒有極致的，一套拳法講究快，到底能有多快還得看人！

至于毫無破綻，不是說真的沒有破綻！

而是武功的特性已被完美地開發(fā)出來，比如一套拳法的特點是快，那就快到一道拳是電光，一百道拳是流星！拳影重重疊疊，更如黑云壓城！

也許他的弱點是防御，拳招使出來的時候門戶大開，周身都是破綻！

但是他的進攻已經(jīng)快到了極致，哪怕后手也能轉(zhuǎn)為先手！

你還沒攻破他的防御，你就死亡！

到這個境界，一切武功的上限都會被打破！階位已經(jīng)沒有存在的必要！

雖然如此，階位高的武功卻往往有更好的特性，更適于開發(fā)。

沒有階位的武功通常只是簡單，簡單到只是一招，或兩招，或……總之缺乏變化，缺乏延展的可能！

楓月黑羽將拳法都過一遍，結(jié)束后沉默不語。

三年以來，他每天都將這流程重復一遍。

有的時候?qū)W了新的武功。

有的時候已有的武功更近了一步。

但不夠，還不夠！

“我的境界還沒有到，只有尋求更新更好的武功了。”他想。

要學武功。

去藏書閣。

他沐浴。

他更衣。

他穿上白衫，佩劍。

他去藏書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