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的話有些狂，他鮮少這樣說話，除非是他勝券在握的時候才會說些狂語。這足矣表明林沉已經早有準備。

最后面的高個農夫可能有些許不爽，他道：“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嘲諷我們的能力？”

林沉道：“豈敢。”

沒給人繼續說下去的機會，矮小農夫便道：“卻是是豈敢。身為下人的我們竟然敢妄想殺了您，這實在時讓人不可置信。”

林沉輕輕的笑了笑，聲音很輕，但在巷子內，經過無數次折返后，那聲音就仿若放大了無數倍。

氣氛沉寂了三秒后，那矮小農夫道：“賤奴錢浩，今日多有沖撞主人，還望主人莫氣。”

高個農夫聽到錢浩細聲細氣的道歉后，渾身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但見錢浩都委身了，他也不好說些什么，只得閉了嘴。

書生似乎也要說些什么，但顯然，黝黑狹窄的巷子不是個有助聊天的地方。那書生也意識到了這點，便訕訕的閉了嘴。

也不知走了多久，反正在林沉有些不耐煩的時候，巷口終于出現了光明。

不過出乎林沉意料的是，這個巷子口竟通往了一處山洞，不過不管怎樣，脫離了狹窄空間后的林沉總算松了口氣。

他們到達的山洞很大，中間還有個池子，池子中央有個小島，島上放著一塊顏色純白的石頭，哪怕沒有光線它也能自成一光源，就是有些弱。

到了這，書生也終于向林沉坦明了身份。

那書生沖著林沉打了下拱①，道：“小的穢名高科呂，曾是上界楚家的謀士之一，不過現在已是脫離家族。”

高科呂的話很成功的吸引了林沉的注意，林沉一下便拽住人問道：“那您可知現在楚家的狀況？”

高科呂擺了擺手，暗示林沉保持下距離。林沉也是覺得自己太激動了，連忙退后而站。

見狀，高科呂向林沉頷了下首，以示感激。

隨后，高科呂就為眾人掀開了二十多年前的辛密。

這事，得從楚眉依渡劫那天說起，也就是云若蘭“空降”楚家的那天……

那時候，高科呂就是個少年，剛剛讀完幾本書，傲氣去不掉，卻也只能撈個窮苦。這讓他很是頹廢。

之后，高科呂的父母齊齊歸去，家中就剩下他一人。

接踵而至的打擊讓高科呂愈發抬不起頭，否則那天他也不會有時間去楚家湊熱鬧。

其實高科呂不是個愛湊熱鬧的人，但家中無事可做，他也郁郁不得歡，鄰居家的小子看見他這樣就死拽著他出了門。

正巧碰上了楚眉依渡劫。

上界的人鮮少看到修士渡劫，更別談這般規模的，也就紛紛被吸引了來。

等到高科呂被鄰居拽過來的時候，楚家門口已是人山人海。

不知道楚家管家的是什么心理，看到烏泱泱的群眾也不想著攔著，反而是極度歡迎百姓們進楚家家門觀看。

這是難得的好事——對于從未進過楚家這等大戶人家的門的平民來講。

也因此，烏泱大眾直接涌入楚家，甚至還有爬墻頭的。而高科呂就是當時爬墻頭隊伍的一人——當然他是被鄰居托著爬上去的，純屬被逼無奈。

不過也就是那一刻，注定了高科呂進入楚家的命運。

后來，楚家傳出了消息，稱楚眉依被恢復了楚家大小姐的身份，又將楚眉依立為了楚家新任家主。

而高科呂為了進入楚家也是下了不少功夫，不過等他考核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做了個很多余的事——為了進入楚家而發奮圖強。

也許是換了新家主的緣故，對于各方面的要求都比較“松弛”，除了要緊的活卡的死外，其余的都是有個特色就收。

因此，楚家的地在短短幾天內，經過了數次翻修，以來容納增多的奴仆。這不是楚眉依主持的，沒有誰會富到隨意揮霍，當然云若蘭除外。

身為一家之主，身邊總要有幾個值得新任的人，而高科呂則有幸成為了這樣的人，而他成為的方式就有些不那么……理想。

就比如，被美人救英雄。

楚家招募謀士的消息一經散出，就收到了強烈的反響，甚至于有半夜三更就在楚家門口等待的人。高科呂就是這樣的人之一。

不過半夜三更等待人們的往往不是什么好事情。

高科呂家住的偏僻，屬于山路，本就是土匪橫行的地段，平日里高科呂半夜不出門也沒什么事，但這次鮮少的半夜出門就非常不幸得被土匪攔了下來。

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家中寒酸，在被人打到半死后終于迎來了一束光芒。

那是阿言。

等到高科呂再次醒來時，他已經是在楚家得客房里休息了，而阿言湊巧端著藥湯走了進來。

見人已醒，阿言笑了笑，道：“醒了酒把藥喝了吧，著會讓你感覺更好些。”

高科呂看著阿言沒有說話，似是發著呆。

阿言便將藥湯放在桌子上，疑惑道：“你……沒事吧？為什么一直看著我？”

“啊……抱歉……”高科呂也是抬起了君子風度，道了聲歉，又呢喃道：“實在是姑娘貌若天人，在下才走了神，還望姑娘勿怪。”

被人這般夸贊，阿言似乎有些雀躍，不過還是說道：“你要是能走了就回家去吧，我這里暫且留不得人了。”

高科呂道：“敢問姑娘芳名？”

阿言猶豫了片刻，道：“我是丫鬟，只有個字，喚作“言”，言論的言，大小姐都是叫我阿言來著。”

高科呂呢喃重復了幾下“阿言”后，又道：“那敢問阿言姑娘，你可知楚家招募一事？”

阿言道：“你想來楚家做謀士？”

高科呂道：“嗯。”

阿言喜出望外的道：“那你早說嘛，要是有這方面意愿，我干嘛還偷摸得把你帶到這啊，直接把你帶到大小姐那不就好了嗎！”

這時，高科呂才意識到，自己就身處楚家，而自己面前的丫鬟，就是楚眉依的貼身丫鬟——阿言。

說到這，那高個農夫不耐的打斷了高科呂得陳述，道：“你怎么說跟那個姑娘遇見的經歷說這么多，就不能聊聊楚家之后的事？！”

高科呂也是不好意思得揮了揮手，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調取記憶，整理語言。不過林沉卻感覺到，那個“阿言”對高科呂很重要，說不定……是他的傾慕對象，也不無可能……